《浣花洗剑录 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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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洗剑录 全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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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愁闻言一惊,原来此事也与五色帆船主有关。
只听万老夫人突然大笑道:“人道木郎君全身麻木,惟有心不麻木,如今看来,果然此言非虚,竟能看破我的行藏。”
木郎君冷笑道:“本座并未传令于你,而似你这样的人,怎会平白无故赶来送礼!”脚步一跨,便已跨出成堆珠宝。四肢看来俱都僵木不会弯曲,但行动之灵便迅快,却是骇人得很。
万老夫人叹道:“我老婆子既被神君看破来意,只有求神君饶命了。”拄着拐杖,便待跪倒。
方宝儿暗道:“这老妖妇又要乘人不备出手了。”
一念尚未转完,万老夫人掌中拐杖果已直刺而出,杖头青锋飞弹,青光闪动,刹那间便已刺出十一招之多!


她身子远离木郎君丈余开外,丈三青锋杖使的全是“刺”字诀,有如白蛇吐信,灵活无比,无论对方身子如何闪动,她青锋杖便已先封住了对方去路,叫对方永远攻不到她面前,自然无法向她出手还击,只因那青锋杖委实太长,她手握杖尾,手腕只要微微一震,杖头青锋便可移动两丈之多,对方轻功无论多么灵活,总不如她手腕震动来得灵便。而她招式间所使的“刺”字诀,更是在所有武功要诀中攻势最最凶险、力道最最凌厉之一着!


胡不愁在一旁瞧得暗暗心惊,忖道:“好厉害的招式,当真将‘一寸长,一寸强’长兵刃强霸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节节进攻,自己却先立于不败之地。”眼见青锋化作万朵剑花,木郎君身形已变作一条淡淡人影,在剑花外纵横飞舞,却始终攻不进去。
蓝色的火焰被尖锐的剑风激得光芒闪烁不定,突然间,但闻木郎君一声低叱,身形突显,木立不动!
万老夫人杖头青锋停留在他脸前三寸外,也是动也不动,而两人身形停顿还不到刹那之间……
木郎君身形不知怎样一变,手掌已抓住了万老夫人杖头青锋,他空手紧抓利刃,手掌竟是毫无伤损。
万老夫人大惊之下挫腕回收,而也就在这刹那间,木即君突又撤手,万老夫人身子不禁微微向后一倒,木郎君已一步跨人她掌中青锋剑之封锁圈内,出手一掌,直直地指向万老夫人左肩。
这几个动作看来虽然容易简单,但其中之微妙变化却当真妙到毫颠,时间差不得半分,劲力也错不得半分,每一个动作俱是不差不错,恰到好处,叫人看来固然舒服已极,又不得不拍案叫绝。
胡不愁虽然出身名门,但见了这几招,也不禁心动神驰,眼见万老夫人先机尽失,已是势将必败!
要知长兵刃虽可恃强远攻,尽占优势,但只要被人欺进身来,若不撒手抛下兵刃,便唯有挨打的份儿。
木郎君身上反震之力已是那般阴柔狠毒,掌上功力自更可想而知,掌力撤出,掌心已成青色。


万老夫人也未想到他身法竟然这般怪异,大惊之下,眼看已是闪避不及。方宝儿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出万老夫人的惶急危险之状,不禁暗喜忖道:“老天帮忙,若是叫这老妖妇今日死在这里,世上便算是少了个祸害,我真要吃素三年,以示感激……”心念一闪,突见万老夫人手掌急沉,杖头青锋已插入前面地里,长杖藉势一撑,身子跟着倒翻而起,竟以那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翻过木郎君的头顶,到了木郎君身后,单手握杖,头下足上支在长杖上。
木郎君骤出不意,硬生生收回掌势,霍然旋身。
哪知万老夫人手腕一反,那九尺长杖突然折为两段,一股焦黑色的浓烟自长杖断处急涌而出,瞬即迷漫一片,掩去了万老夫人的身形,浓烟中竟还夹杂着一蓬银芒,争射木郎君胸腹。
这变化更是出人意外,方宝儿究竟年幼,失声惊呼道:“不好……”但见木郎君竟似已被银芒击得翻身倒地。
再看万老夫人身形,早已远在十余丈开外,咯咯笑道:“我老婆子身怀七十二种变化,谁能伤得了我?”
笑声未了,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方宝儿忍不住又自叹道:“可惜……”
两个字说出口来,木郎君身子已直挺挺跃起,冷电般目光向上一扫,注定方、胡两人藏身的岩洞,道:“下来!”
方宝儿目定口呆,失色道:“他……他原来没有死!”
胡不愁叹道:“那区区暗器,怎能伤得了他?”
方宝儿道:“咱们就不下去,看他怎样?”
胡不愁笑道:“反正逃也逃不过的,还是下去吧!”他胸襟开阔,虽然觉得这是方宝儿多话闯出来的祸,但口中却无半句埋怨的话,反而面带笑容,伸臂抱起方宝儿的身子,自丈余高的岩洞一跃而落。
木郎君目光一扫,道:“孩子,你过来。”
胡不愁还未说话,方宝儿已大声道:“过去做什么?”
木郎君道:“方才可是你在上面说话?”
方宝儿挣落地上,道:“不错。你要怎样?”


木郎君缓缓走到方宝儿面前,面上绝无丝毫表情,谁也看不出他的来意善恶。方宝儿也不怕他,瞪眼挺胸而立,动也不动。胡不愁暗中虽有畏惧之心,但知道逃也逃不走的,是以也不退避。木郎君枯木般的身子直挺挺站在方宝儿面前;突然微微笑了一笑。
那笑容虽然生涩冷硬无比,却也使他那冷冰冰的面容有了些暖意,方宝儿想不到他此时竟会露出笑容,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木郎君道:“哈哈,本座平生杀人无数,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狠不得我立刻死去,想不到今日你见我有了危险,居然会为我着急,见我倒地,居然会为我可惜。哈哈,这当真是我平生未遇之事,哈哈……”他每说一句话,便哈哈大笑一声,似是心中得意高兴已极,但面上又复冰冰冷冷,看来有如戴着面具一般。
说到这里,目光突然转向胡不愁,道:“你是谁?”
方宝儿挡在胡不愁身前,瞪着眼抢先道:“他是我的大头叔叔,你要怎样?”他虽年轻体弱,此刻却俨然以保护者自居。
木郎君道:“你暗中偷窥,本应处死,瞧在这孩子面上,且饶你一命,快收拾东西,随我去吧!”
方宝儿大声道:“谁要随你去?”
木郎君缓缓道:“我已有收你为徒之意,只要你一路乖乖地听话,此间事完之后,你便是本座的收山弟子!”
方宝儿道:“我不要学武,更不要拜你为师。”
木郎君冷冷笑道:“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跪着求我收他做徒弟,我都不肯,如今本座既要收你为徒,却容不得你拒绝。”
方宝儿道:“我偏要拒……”
突觉胡不愁悄悄一拉他衣襟,道:“傻孩子,你一路若不乖乖地听话,神君还未见肯收你为徒哩!”他已知木郎君此行便是要去寻访那五色帆船主,听得他要与自己同行,正是求之不得。
木郎君道:“这话不错。”’
方宝儿心念一转,忖道:“我一路就偏不听话,到处和他捣蛋,倒要瞧他怎样!”
一瞬间已想出数十种调皮捣蛋的花样,想到自己竟能将这些花样用到木郎君身上,不禁大是得意,笑道:“好,我随你去。”
木郎君道:“哈哈,好,哈哈……”
身子一旋,掌风挥出,那七堆火光突然一齐熄灭,木郎君道:“收拾东西,走!”


胡不愁暗喜道:“遵命!”将十余只包袱都结到一起,这才发觉那七面铜盆中盛着些黑色的油膏,他虽然不知道这就是康藏一带所产的原油,却已猜出这必是一种极强烈的燃料,所燃起的火光,风也吹它不灭。当下三人各个背起几只包袱,乘着朝日初升,向东行去。
一路上方宝儿果然随时随刻地捣蛋,再无片刻安静。木郎君要他倒茶,他便捉几只蟑螂放在茶杯里。木郎君问他:“今年几岁?”他便答:“我睡觉不盖被。”
胡不愁知道这孩子平日虽然老气横秋,但若有人拂了他的意,他必定花样百出,那是谁也劝不住的,不禁暗暗替他着急。
哪知木郎君生似已完全麻木,半点也不动怒,茶杯里若有蟑螂,他便连蟑螂一齐吃了,方宝儿答非所问,木郎君便道:“你睡觉可盖被?”
方宝儿顺口便会回答:“我今年十三岁。”
到后来方宝儿反而无计可施,胡不愁见了,又不觉暗暗好笑:“这孩子今日总算遇着了对头货。”
整整走了一日,来到一处海岬。海岬孤悬海外,三面皆水,本来似是个渔村,但却似突然遇着个重大的变故,是以此时早已荒废,只见海滩上尽是已将腐朽的破船,仅剩的十余间木屋也是东倒西歪,不成模样。
胡不愁奇忖道:“这是什么地方?莫非五色帆船主还会住在这里不成?”心中虽然奇怪,却又不敢问出口来。
只见木郎君脚步微顿,然后当先走向一间最大的木屋。方宝儿见这木屋破破烂烂,随时都可能倒塌,不禁暗道:“这种屋子也能住人么?”心念闪处,木郎君已一掌推开了门户。方宝儿探眼一瞧,不觉吃了一惊!


原来这木屋外面看来虽破烂,里面却是富丽堂皇,布置得舒服已极,四面都挂满了毛色鲜艳的兽皮,屋里锦墩玉几,罗列珍馐,两条锦衣汉子正箕踞在毛皮锦墩上,痛饮着琥珀色的美酒。方宝儿做梦也未想到破屋里竟是如此情况。那两条大汉见到有人闯入,也是一惊。
左面一人霍然长身而起,厉叱道:“什么人?”
此人身高九尺,背阔三停,颔下一把紫色长髯,全身俱是威猛剽悍之态,说话更是声若洪钟,震入耳鼓,方宝儿不禁暗暗称赞:“好一条英雄汉子!”
胡不愁见了此人之紫髯异像,心里更是一惊,暗道:“莫非此人便是称霸海上的巨盗‘紫须龙’寿天齐不成?”
哪知这紫髯大汉目光瞧见木郎君,神情突然一变。
木郎君瞧也不瞧他一眼,大步走了进去,将包袱往铺地之兽皮上一抛,盘膝坐了下来,冷冷道:“倒酒来!”
紫髯大汉面色又一变,但仍强忍怒气,倒了杯酒,双手捧到木郎君面前,道:“神君别来可好?”
方宝儿见他竟如此柔顺,全无英雄气概,心里不觉大是失望,将包袱重重抛下,转脸不去瞧他。
木郎君喝了杯酒,冷笑道:“寿天齐,想不到你还认得本座。你那朋友却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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