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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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妙之井-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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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笺有点旧了,从颜色和样式上来看很显然并不是最近几年的产物。有了前一次在浮戏山顶的发现,江成路很快就确定了这也是出自白秀麒爷爷白沭的手笔。

  不再是画稿。也不是什么家常的书信或者文件内容。江成路翻动着这些图文并茂的纸张,表情从好奇很快转变成了惊愕。

  怎么会……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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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麒,阿麒……”

  冥冥之中,白秀麒听见了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是谁?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他勉强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是一团令人不安的漆黑。

  他动了动手和脚,似乎有感觉,又似乎没有。黑暗和虚无剥夺了形体存在的意义。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一只形状不定的透明水母,漂浮在幽暗的深海世界里。

  “阿麒。”

  那个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呼唤着,沉稳而温柔,一点点地唤醒了白秀麒心中一种十分怀旧的感觉。

  是的……他突然记起来了。虽然声音的感觉听上去年轻了不少。但是这种语调和特有的称呼,只可能是一个人。

  “爷爷……爷爷!”

  白秀麒张嘴高呼,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发出哪怕半点的声音。

  不过他耳边的那个人,却显然听见了他的回应。

  “呵呵……”

  那声音低沉地笑了:“每次听见你这样喊我,说实在的。我都很不适应。不过,看着你一点一点地重新成长,也很难再把你当做当年的小叔叔来看待了。”

  “……”

  白秀麒恍惚记起了自己转世投胎的事情,这才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祖父对于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若即若离的,恐怕也正是没有办法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身份完全统一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吧。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点儿释然了,于是干脆改变了话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不,你并没有死。”

  白沭的声音似乎是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可是还没等白秀麒舒一口气,又补充说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活过。”

  “……这是怎么回事?!”白秀麒愕然。

  又很长的一段时间,白沭没有再说话。然而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远处却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的影子。白秀麒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等待着瞳孔逐渐习惯光线的射入,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现实的物体,而是一片幻象,就好像投影仪打在水幕上那样。

  “……阿江?!”

  白秀麒瞪大了双眼,他看见江成路的身影出现在了幻象之中。

  不,更严谨地说,那并不是江成路。而应该说是敖复,或者说是玄井公寓门前那条江河中曾经的府君大人。

  看得出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银光闪闪的巨龙仿佛喝醉了酒,在浓云之中载沉载浮。在浓云的下面,是一望无际翻腾的海涛,咆哮的涌浪不断地搅打着白色的泡沫,并且将它们一波一波地推向浅滩。

  是夏季的台风,白秀麒无端地觉得自己认识这个可怕的夜晚。不知不觉间,他的心也随之抽紧了。

  巨龙在空中踯躅,跌跌撞撞地从云头上栽倒下来,最后落在了浅滩上堆起的泡沫之间。它美丽的银色鳞甲上残留着红色血迹,甚至还有斑斑的焦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第九十一章 白老头的游戏

  距离浅滩大约五六百米之外,是一个小渔村。

  就在白龙落下之后的数分钟之内,开始有人冒着风雨奔跑过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巨龙,在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外双膝下跪。然而巨龙气息奄奄,仿佛没有任何反应。

  人群窃窃私语了一阵,又重新散开,归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苇席、竹竿等东西,在龙的身上搭起了人字形的帐篷。

  龙,就这样在浅滩上睡了两天,期间不吃不喝,简直好像死了一样。

  第三天的时候,人们已经完全不再惧怕这头庞然大物。开始有人试着往它的牙缝里塞进新鲜的海鱼,往他身上泼洒海水降温。其中就有这样一个小孩,发现龙的右前爪自从降落的时候起一直都是握紧了的,里面仿佛隐隐有亮光传出来。

  该不会是什么宝贝吧?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不胫而走。最后这座海边小镇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龙爪里握有如意宝珠”,是比当年慈禧太后嘴巴里的夜明珠更加稀罕的宝贝。

  这天夜里,有一队人偷偷摸摸地靠近了巨龙,铁棍撬开了龙的右前爪。

  当龙爪被迫张开的时候,突然有什么萤火虫一般发出光亮的东西从掌心中四散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上。

  沉睡已久的龙猛然睁开了眼睛。

  天空中一道惊雷滑过,吓得前来盗宝的人四散惊逃。巨龙挣扎着抖掉了覆盖在身上的茅草杂物,想要重新飞起,却又力不从心地摔回到沙滩上,身体发出一道白光,慢慢地变成了人类的形状。

  海涛呼啸,阴云密布,一场大雨似乎又要来袭。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又有一辆汽车开了过来。在距离滩涂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人朝着龙奔跑过来,搀扶着他一点一点地挪出海滩,然后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幻象这时候开始一点一点地变暗,好像一场电影终于落幕。

  白秀麒跟着喘了一口气,接着轻声问道:“阿江手上捏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你应该有数。”白沭的声音在他耳边重新响起。

  白秀麒沉默。他眨了眨眼睛。发现那片虚幻的光亮当中又出现了什么新的画面。

  是山川、大河,城镇和荒村。有很多地方对于白秀麒而言,并不陌生——这些景色都曾经出现在祖父的相册或者画作当中。是他当年四处游历写生时所到过的地方。

  不,并不仅仅是去写生那么简单。白秀麒很快就在幻象之中看见了白沭的身影。

  从青年到中年,自己的祖父就这样安静地在时光中走过,每一次外出写生时带回来的,除了画作、一点点的土产之外,往往还有一个神秘的瓷罐。

  瓷罐里面正是当年那些从龙爪中四散逃逸的五色光点。

  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白沭将它们从天南海北一点一点地重新捡拾起来。一点一滴,灌注到一具幼童的身躯中。然后不知道又过了几年。有一天,幼童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就是我?”白秀麒无法描述自己此刻巨大的震撼。

  的确,还有什么比自己其实不是*凡胎更难以接受的事吗?

  他沉默了一阵子,又喃喃自语道:“可是家里明明有我爸妈的照片……”

  “那是经常一起跟着我行动的一对学生,的确是小两口,也对你很好。”白沭笑了笑:“其他的都和我告诉你的一样。”

  “……”

  白秀麒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思维变得越来越清晰,一个大胆的怀疑也跟着从嘴里蹦了出来。

  “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我的爷爷?也许你根本就是那只追杀我的怪物,想要混淆我的思维,弱化我的意志。”

  他的推测却只引来了白沭的一阵低笑。

  “记忆这种东西,有一些是藏在脑子里的。转世投胎,没了也就没了,无论天上地下多少的灵丹妙药都无法挽回。可还有一些东西是藏在魂魄里的,我说得话究竟是事实还是杜撰,答案其实就在你自己这里。愿不愿意想起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对话到这个份儿上,白秀麒也不再迟疑或者惊讶了,直接反问:“难道我就要在这样的黑暗里头扪心自问?那就算记起来了又能怎么样?”

  “黑暗只是暂时的,但怎么样冲破这层黑暗,那已经不是我能够为你们做的事了。”

  说到这里,白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忽然硬生生地改变了话题:“你奶奶在叫我,我得走了。”

  奶奶?!这老头子家里连一张女人的单身照片都没有,这会儿怎么突然跑出个老婆来了?!

  还有,他不是死了吗?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和自己对话?

  白秀麒忽然觉得自己头脑清醒过来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虽然白沭意外现身,并且丢出了这么多炸弹似的信息,但有关于最关键的内容,他却好像根本一点儿都没有透露——

  比如说,这里是哪里,又怎么样才能够离开。

  白秀麒继续试着动动手和脚,还是和之前那样若有若无的感觉,向前向后或者向上下移动都丝毫没有改变。他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很快就放弃了尝试。

  不是生,也不是死,那应该就是介于生死之间的悬浊状态了,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摆脱?

  白秀麒心里头没有一丁点儿头绪,只恨自己平时没有追着江成路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常识,没有未雨绸缪的遇见和远虑。

  可是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阿江,我究竟要怎么样做,才能够冲破这一层黑暗,回到你身边去?”

  他在黑暗中伸出了看不见的手臂,那里的远处,是他臆想之中玄井公寓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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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阳觉得自己真不应该随便躺在沙发上就睡觉的,腰酸背痛不说,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几个小时,就听见里间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江成路好像他家那头大熊似地冲了出来,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地将什么东西塞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花阳的脾气也不少,缺少睡眠的时候就更是不爽到了极点。他一手挥开送到自己面前的纸张,一边怒骂:“有你这么丧心病狂的家伙吗?急什么急,都说了养身体还需要那么多天的时间呢。别跟只没人遛的狗似地在这儿瞎转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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