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惊呆了，一下子因为这个问题而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自然也不知该作何回答，可她听完云衣这么问，却下意识的低头朝着云衣后退了好些步子。
手中的束缚突然松开。
水月的眼中当即黯了黯，但是还是缓缓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有些心虚的放在了背后。
“回去吧，现在蝤蛴需要你，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月作为他的契主，一定要好好看管他。”
云衣轻声开口，水月也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来这里最先的目的主要还是来问清楚关于小爪的事情的。
一听他这么说，她小心的抬了抬头。
“他……是？”
“它原本是天族的灵物蝤蛴，是掌管蔷桑花的灵兽。”
云衣开始为她解释着。
“月以前第一次来到天族的时候就不小心闯进了蔷桑花海，蔷桑花带有剧毒，你不小心划伤，中了青璃赤火毒，就是蝤蛴及时救了你。之后你便经常去找它，它也很喜欢你。后来，你在你生辰的那天，就将这灵兽向我父亲要了去。”
“蝤蛴灵兽……”
水月默念着本该属于小爪的名字，心里面因为云衣的这番话激起了阵阵涟漪。
没想到……这个从小到大都陪着自己的那么一个傻乎乎的小精灵，居然是……万年以前救过血族公主一命的灵兽！
难怪，她总觉得和这个小东西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以为那是她从小就和它呆在一起的原因。可今天，水月终于找到了另一个答案。
“蝤蛴陪着月下落人间，助你创建尸族，随你复仇天霄，最终战死。便是月，在最后一刻，不惜用你自己的命痛蝤蛴立下生生世世的血约，挽救了它的灵基，养护于血纹戒之中。”
水月下意识的低头，垂下眼帘，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食指手上的血纹戒出神。
良久，她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哽咽的声音缓缓从她的嘴里传了出来。
“以汝之灵，与吾立契，以魂为约，以汝之令，以血为束，契吾之身，以心为缚，契汝为主，契吾之诚，永生永世……”
这是当初她在纳戒中看见小爪之后，它对自己说下的第一句话。
当时的她还是个孩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可如今，这一句一言正清晰的回荡在水月的脑子里。
透过这些令人敬畏的字眼，水月仿佛看到了那个血族公主在茫茫血泊含泪中抱紧蝤蛴的景象。
那是一个满是血色的地方，也不知是死了多少人才会致成那般的血海，入目的，尽是猩红一片。
唯独一点点残留的，那身穿着异常洁白衣裳的一个娇小的背影，和她怀中的一个在对着他微笑的小男孩。
鲜红的血迹斑驳分布在他的脸上、身上。他鼻尖的气息已经微弱的几不可闻，他的脸和他的唇也已经毫无血色，苍白的可怕。
淡淡的银光笼罩住他的身体，源源不断的力量还在不停的注入他的体内。
他知道，是他的主人还在不死心的在救他。
他好开心！因为……
那怕……他的灵基已毁，修为已废，形态将灭。很快，他就会魂飞魄散，永远的……消散于茫茫天地间……
但、他最终还是伴随在主人的身边。
他笑了，一如往常的可爱和俏皮。
早就没有说话的力气了的他只能够用一双逐渐失去了光彩的眼睛死撑着盯着自己面前跟了已经有万年的主人，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看着自己即将魂飞魄散时的害怕和伤心，他已经变得冰冷的身体好像都就又重新的暖和了起来。
“蝤蛴！”
那个白衣女子颤声呼唤着怀中的小孩，看着已经极力补救却还是挽回不了他的生命的现实，她不停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最终还是肆无忌惮的从眼中一颗一颗的滴落了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她的心底却开始传来一阵无比清晰的声音。
“救他！一定要救他！”
“不论用什么办法！”
“一定要救他！”
随着心底的声音一步步扩大，那白衣女子缓缓的将怀中的孩子放下，她自己则是盘坐在那孩子的身旁，眼中凝了凝。
“蝤蛴……你本身为上古灵兽，却唯愿与我陷入无尽炼狱，如今还为此散去了一身万年修为，灵形俱灭。我……”
她耀眼的银眸在那一刻淡了淡，可顷刻间便又恢复如初。
“既然如此……我今日愿与你立下永恒之约。我若生，你便永生与我同活！我不死，你将世世灵基不灭！”
她咬紧了牙关，最后看了地上的蝤蛴一眼，这便挥手，闭眼划破了自己的掌心，将她的血，伴随着银光，一点一点的滴落在蝤蛴的身上。
“今日！以我尸族之名！赋尸玉为证！以吾之灵，与汝立契，以魂为约，以吾之令，以血为束，契汝之身，以心为缚，契吾为主，契汝之诚，永生永世！！！”
誓约一立，风云变色，刺目的银光几乎炸亮了整个天际！
水月不知道那之后究竟还发生了些什么，可是，结果就在眼前。
蝤蛴被救活了。
只是，当年的血族公主本来就是一个灵根已经残缺的人，在加上蝤蛴的伤势实在是太重，所以，蝤蛴也只是堪堪保住了灵基，之后就被血族公主放置在灵力充沛的血纹戒中养护着。
蝤蛴修为已散，原形毕露，记忆丧失，唯一记得的……也就只剩下血誓了。
如今化为人形，也是因为灵婆和云衣的帮助，将水月的灵根彻底修复回来，所以蝤蛴也有幸一同得回人形。
只是他好像也跟水月一样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不然也不会连云衣都不认识。而且现在他体内的灵兽之力正在恢复之中，尤为不稳，只有水月才能够控制住他。
所以水月在问完云衣这些之后，第一时间就进去纳戒去找小爪了。
谁知，她才刚一进去，就发现小爪早已经醒来了，并且还一脸焦急和无助的样子，直到水月进来以后，他才眼中一亮，显露出满脸灿烂的笑容。
“主人！！！”
他万分惊喜的叫道，紧接着就连忙跑到了水月的跟前，亲昵的将脑袋靠到了水月的身上。
看到小爪安然无恙的醒来，水月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
她笑了笑，为了安抚她身边的这个小孩子，她还特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可惜小爪是一点儿也不买水月的账，刚一等她安慰，小爪就立马收起了方才的笑容，转而换成一小脸的委屈，泪光闪闪的仰望着水月。
看着他一下子转变的模样，水月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活宝……
“主人，小爪刚刚做了好多好多个噩梦！小爪好害怕！小爪想主人了！小爪好难受！”
他一边不停的说着，小脸上的委屈之意更甚了，眼中亮晶晶的泪珠也像是随时都会滴落下来一样
第二百九十二章 保护
水月听他这么一说，眼中当即凝了凝，眉宁中也不知不觉的开始多了几分严肃之意。
她蹲下了身子，好与小爪平视，刚准备想要开口详细问他都都做了哪些噩梦的时候，可小爪的喋喋不休还未曾停止过，哪里还容得她开口？
尤其是在水月蹲下来之后，小爪的情绪便更加的发不可收拾了。
“主人！小爪……小爪是不是做错什么惹主人生气了？！”
他睁着灰溜溜的大眼睛，上下左右十分委屈的不停的打量着水月的脸。
“啊？”
水月本就因为小爪之前口中所说的噩梦而有些失神，现在更是一时间被他盯的脑中就只剩下片空白，除了十分不解的下意识‘啊’了一声，也无法做任何别的反应了。
硬是等了好几秒之后，她这才堪堪反应过来。
“当然没有了，我……怎么会生小爪的气呢？”
反应过来后，水月又笑着摸了摸小爪的脑袋。
“那怎么主人这么久都未曾来这里陪小爪了？还有啊……”
他很是不满的噘了噘小嘴，又别过脑袋，看了看他自己的后背。
“前几天，小爪的翅膀都不见了！想找主人可是又出不去，小爪真的好害怕！害怕的一直都在做噩梦，小爪想主人！”
他说完便一个劲儿的往水月的怀里钻。
水月差点没被他这一弄给撞出个什么内伤出来！好在她也不是第一天和小爪相处。
以前小爪还是个小精灵的时候它就喜欢粘自己，更何况他们分隔了这么长些日子，水月自知小爪肯定是会对自己格外‘热情’，提前做好了准备，这才不至于被小爪一下子给撞飞到地上去。
不过，就算是这样，水月也没有错过小爪话语中的关键字。
噩梦……
“小爪……做了那些噩梦吗？”
那些血色的梦……
就如自己看到的那般。
“主人也跟小爪一样，在做噩梦吗？”
他依偎在水月的怀里仍旧没有起来，只是眼中带着些许疑惑，慢慢的抬头望向她。
水月的眼中闪了闪。
“没有……”
她摇了摇头，低低开口。
“我只是……好像看到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不该出现在我记忆中的事情……”
这时，小爪不知为何突然从水月的怀中站了出来。
“主人……”
他就那么站在水月的面前，小脸上挂着的是一种与他年龄极度不相吻合的复杂神色。
“小爪觉得……主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水月当场愣住。
小爪也立即变得气鼓鼓的瞪圆了眼晴。
“是不是就是因为刚刚那个叫云衣的家伙？！”
某人继续呆若木鸡……
气氛寂静了最少有半桂香的时间，水月这才从小爪刚刚所说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小爪……你……是怎么知道？他叫云衣的？”
她一脸紧张，还以为是小爪己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