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折断她的旗(如果她的旗帜被折断了)- 第221部分

　　　　只有保护亲爱的学园。

　　　　飒太回想在这里遇见的所有人的长相。

　　　　『谢谢大家……如果没有大家，我早就崩溃了。』

　　　　不会再见面了吧。

　　　　假想世界中的少女们……

　　　　如梦的时光……

　　　　不再重返……

　　　　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逐渐消失在远方的风景……

　　　　列车车头仿佛进入隧道般冲进黑暗之中，消去不能失去的事物。

　　　　『如果，未来，有人在某处因为这股力量得救，那一定是大家带给我的一切发挥的力量。』

　　　　不久，他看着的窗外也笼罩在漆黑黑暗之中了。

　　　　「你知道电脑将棋吗？」

　　　　飒太从全黑的车窗移开目光时，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的No。0这么问他。

　　　　听到他的答覆前，No。0迳自淡淡地娓娓道来。

　　　　「在二十一世纪初，曾经安排职业棋士和电脑对决。」

　　　　「……？」

　　　　「据说当时的电脑将棋虽然擅长解残局，却欠缺大局观，无法在序盘因应不同对手使出不同战术。但电脑却下出了事后回想起来过于创新的一步棋。据说那一步棋实在过于创新了，有时候看起来反而像是下了非常愚蠢的烂棋。」

　　　　飒太不晓得No。0的用意，默默地聆听。

　　　　「……那么，如果让电脑模拟世界，结果会怎样呢？或许……我是说或许。」

　　　　飒太总觉得稍微掌握到了端倪。

　　　　「或许在电脑的指引下，未来最终到达的世界，是人类觉得『这就是理想乡』的美好世界也说不定——然而，为了到达那里，电脑也有可能下出人类看不过去的烂棋。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你是指魔导书吗？但是，魔导书现在因为天使的侵蚀，无法发挥本来的作用吧？」

　　　　「魔导书轻而易举就遭到入侵了，这就是我想不通的一点。我甚至觉得，魔导书是主动假装被天使利用，造成目前的局面……虽然这是没有根据的假设。」

　　　　不过，抗议这个说法的人不是飒太，反而是鸣。

　　　　「No。O的想法也太疑神疑鬼过头了呀。」

　　　　「是啊……人要是活太久，在无法想像的漫长岁月洗涤下，就只有阴暗的思考逻辑变得格外发达。」

　　　　明明自己先这么主张，却又希望别人否定吗？

　　　　No。0似乎在面具下苦笑了。

　　　　「不管怎样，这只是探讨可能性。魔导书进化过头了。我们已经不晓得，魔导书究竟规划了怎样的路给我们走。从我们无法到达的次元干涉我们——那简直就像是从我们看不见的至高处俯瞰我们人类的神，不是吗？」

　　　　No。0换成比之前稍微轻松的口气。

　　　　这表示接下来要讲额外的话题吧。

　　　　「旗立飒太，你对理想的政治家有什么看法？」

　　　　「政治……？」

　　　　「常常听到这种话吧？像是《国家需要拥有前瞻愿景、能够指引民众的无私指导者》。」

　　　　话题突然转换方向，一行人默默地倾听。

　　　　「电脑没有私欲。没有束缚。然后，从堪称无限的未来预想图之中，选择最理想的愿景作为目标迈进。」

　　　　「意思是电脑是理想的指导者吗？如果根据先前的假设……然而电脑为了达成那个目标，却为我们安排了艰困残酷的道路。」

　　　　稍微掌握话题方向的飒太这么接口。

　　　　「但是，我们将在那个过程中得到连神都能颠覆的力量这点，不知道那些天使究竟是不是算到了……毕竟我们不晓得这是否也早在安排之中。但，假使不是……」

　　　　陷入黑暗的车窗一口气笼罩在无数光辉之中。

　　　　「即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输给那些天使……最后还是能够从所有失败之中站起来，记取教训，下出扭转乾坤的一步棋。」

　　　　光的奔流停止，列车停靠在地下月台。

　　　　站起来率先走向开启的门外的No。0，感慨万千地仰天低语。

　　　　「能够打破这个逆境的人类顽强毅力，我认为那正是最可贵的事情。」

　　　　所有人都祈祷着，希望这不要又是在某人的股掌之上。

　　　　同时踏出步伐，站上第1假想世界的布列德费尔德公国的——假想世界间移动用的地下特设月台。　

第九卷　不过是世界的真理，我一个人就够了　Flag4　天使逐步吞食世界

　　　　第1假想世界。

　　　　布列德费尔德公国。

　　　　王都·双剑。

　　　　剑姬城。

　　　　即将从昏暗的地下搭乘电梯进入城内时，飒太却停下脚步。

　　　　前方是昏暗的下楼阶梯。

　　　　「这下面是停尸间喔……不对，还有地牢吧？」

　　　　「…………」

　　　　飒太总觉得有东西在呼唤他。不，总觉得在通往黑暗的楼梯尽头，一瞬间闪过了使用贤者之石时出现的那名黄金少女的发梢。

　　　　飒太一作势走下阶梯，No。0和艾莉西亚等人就互看对方，然后伸手触摸埋在墙壁中的球状物，打开使天花板整面发光的魔法照明跟过去。

　　　　下到楼梯尽头的飒太，就这么顺着石版走廊前进，站在一间空牢房前。

　　　　「……？」

　　　　从他的背后看着这间牢房的No。0，想起这里就是之前囚禁他姊姊的地方。

　　　　而No。0发觉她不在那里，在面具下蹙眉。

　　　　『这里应该是封印力最强的地方才对。照理说不可能独力逃出去……可见姊姊挂念弟弟的心有多么强吗？毕竟这里的封印力来源是……』

　　　　「叩……！」的一声，牢房地板紧密铺满的石头浮起一块。

　　　　仿佛与之连动般，地板石块接连浮起，最终从那些石块下方斜斜挺出了一具巨大棺木。

　　　　「……！这是！？」

　　　　棺材周围冒出浓浓黑雾，鸣不自觉倒退。

　　　　身旁的艾莉西亚紧张地吞口水。

　　　　「那家伙清醒了吗……」

　　　　「那家伙？」

　　　　「是啊……光论战斗能力，据说凌驾于No。0或我艾莉西亚之上的……『魔人』！」

　　　　碰！……棺材盖微微开启，从里面伸出粗壮的手抓住棺材盖边缘，一口气掀开。

　　　　那具巨大身躯现形，No。0眯起眼睛呼唤其名。

　　　　「七德院No。1，米罗华斯。」

　　　　对方是身高超过两公尺、身材壮如灰熊、手脚粗得教人想到圆木的男子。

　　　　其中最抢眼的是左右各三条——共计六条的手臂。

　　　　「『六臂魔人』米罗华斯……在统括魔界的大魔王之下的十三魔王，与在更之下的八十八魔人之中，据说只有两名实力超标的魔人拥有超越魔王的力量。其中之一就是这家伙。」

　　　　「……既然有这种狠角色在，就算没有我也能够打赢敌人吧？」

　　　　「靠物理战斗能力是打不赢的。对方会无限增殖。你的工作就是斩草除根。不过，把根先拔出来的工作，则是有他这个适任人选。」

　　　　刚睡醒就听到No。0和飒太的这段对话，米罗华斯扬起嘴角一笑，发出低沉粗哑的豪快声音说：

　　　　「不明力场甚至泄漏到现世来了，No。0。我被那个力场影响到，于是起来一看……原来源头是那个小鬼吗？就是那家伙要驱逐那些天使吗？」

　　　　「没错。」

　　　　「哼……」

　　　　俯视飒太的米罗华斯撇撇嘴，从鼻子发出冷笑；他似乎觉得不是滋味，却又未必完全相信飒太的能力。

　　　　飒人从那名魔人的态度，看出自己正被品头论足、轻视看扁，但考虑到那名魔人散发的压倒性极大魔力与精神力，飒太认为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似乎是姊姊的影子促成的邂逅——

　　　　而飒太将因为这名恐怖的魔人而捡回一命。

　　　　但那还是之后的事。

　　　　城内充满伤患。

　　　　从地下上来的飒太，从这点确认这里就是最前线。

　　　　至今七德院将几个假想世界当作拒马障碍物，防范天使军入侵这个第1假想世界，但奋战未果，如今第1假想世界依然安好的区域，就只剩布列德费尔德公国周边。

　　　　这里一旦沦陷，人类将失去登上量子电脑群魔导书的据点。

　　　　但，就连存放七德院百杰※虚拟化身（这些虚拟化身都灌注了魔力）档案资料的区域也在侵攻下逐渐缩小；如今资料缺损严重，目前是将资料压缩到虚拟化身足以运作的状态，走一步算一步地抗战。（译注：avatar，在网路或游戏等虚拟世界之中代表使用者的虚拟分身。）

　　　　这个问题呈现的表征，就是这些伤患与治疗伤患者。

　　　　败色浓厚。

　　　　尽管如此，看到No。0带来的成员，他们还是静静地感到欢喜。

　　　　六臂魔人米罗华斯、龙骑士艾莉西亚、以及……黑铠甲少年。

　　　　正因为他们拥有力量，所以知道，少年拥有非比寻常的神秘力量。穿着黑色铠甲的人，在他们心目中是胜利的象征。

　　　　「米罗华斯……是魔人米罗华斯。」

　　　　「No。2龙骑士艾莉西亚·龙骑兵，原来她回来了吗？」

　　　　「黑骑士……黑骑士再现吗……！」

　　　　鼓噪声传开，No。0举手示意众人安静。

　　　　「让大家久等了，我等同胞啊。反击的时刻来了。要那些天使见识我等的厉害！」

　　　　他们的眼眸点亮了希望，连飒太都看得出来。

　　　　但，那还不足以称为胜利旗标。

　　　　飒太也明白这点。

　　　　「……No。0，我们准备出兵。」

　　　　艾莉西亚这么说完，在米罗华斯及鸣等人随同下，走向城堡深处。

　　　　No。0瞥了他们的背影一眼以后，叫住飒太。

　　　　「往这边。」

　　　　No。0带领飒太前往城堡更上层，飒太随后跟上。

　　　　两人来到观景塔。

　　　　No。0要飒太从这座外观也像是一把剑的塔顶小窗户往外看。

　　　　「原来如此。世界的档案资料确实毁损得相当严重。」

　　　　过去在第83462假想世界看到的美丽国土逐渐消失。

　　　　缺损的山野化作数字列，勉强存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