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有个李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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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有个李鸿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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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千年历史的儒学向前发展。后来,曾国藩曾经在桐城派姚鼐所提义理、辞章、考据三条传统的治学标准外,旗帜鲜明地增加了“经济”一学,亦即经世致用之学一条。
气味相投的人必定是惺惺相惜的。曾国藩与李鸿章即是如此。在北京,当曾国藩第一眼见到李鸿章时,惯于察人的曾国藩见李鸿章身材修长、五官俊美,言谈儒雅、举止倜傥,更兼有一般人不具备的乖觉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心中很是喜欢。在读到李鸿章递上来的诗文后,曾国藩更是“大爱之”,料定李鸿章今后必定是一个经天纬地之才。自此之后,李鸿章就经常来曾国藩所居的报国寺走动了。1845年,李鸿章参加乙未恩科会试,恰巧是曾国藩出任本科会试的考官之一。虽然李鸿章此次会试落第未果,但其诗文和才学却博得了曾国藩的青睐。曾国藩后来曾对李鸿章的哥哥李瀚章说:“你的弟弟少荃,乙未那一年,我就知道其才可以大用了。”随后,李鸿章在初次会试落榜后的“乙丙之际”(即1845—1846年),以“年家子”身份投帖拜在曾国藩门下。在此后的日子里,李鸿章不仅与曾国藩“朝夕过从,讲求义理之学”,还受命按新的治学宗旨编校《经史百家杂钞》。李鸿章在这一时期受曾国藩的影响,一在于诗文词章,兼及治学方法;二是讲求经世义理之学。两年后,李鸿章如愿以偿考中了进士,位列二甲第十三名,殿试后授翰林院庶吉士。捷报传来,曾国藩非常兴奋,他将李鸿章和门下同时中进士的郭嵩焘、陈鼐、帅远铎一起,称为“丁未四君子”。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是科的主考官为潘世恩,副主考为杜受田、朱凤标、福济,房师(相当于今天的班主任)为孙锵鸣。潘世恩出身徽商,是苏南世家,也算是李鸿章的老乡。这些乡情师徒关系,对于李鸿章日后势力的增强,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第十六章
第三章
曾门弟子(2)
说到李鸿章的中进士,还有一则故事:李鸿章在丁未科考中进士同年中,与沈葆桢同门同房,关系最为亲近。两人经历各不相同,交情却绝非一般。李鸿章考试时的房师孙锵鸣,也是当时的名士。丁未科虽然人才济济,但他这一房只考中了李鸿章和沈葆桢两人,不由得牢骚满腹。孙锵鸣乡试中举时的恩师是大学士翁心存,也就是翁同的父亲。孙锵鸣郁闷地跟翁心存谈起自己的心事,翁心存对孙锵鸣说:“你先不要发牢骚,把这两个学生带来让我看看。”于是李、沈二人在孙锵鸣的带领下,前往拜见了这位太老师。翁心存非常善于“风鉴之术”,他首先上上下下打量了李鸿章几眼,就大惊失色地说道:“此人将来的功业在我辈以上。”接着又看了看沈葆桢,又说:“这将来也是一个名臣。你这一房考中的人虽少,但有了这两个,还有什么可遗憾的!”这是夏敬观在《学山诗话》里绘声绘色描述的一段。
曾国藩奉命回乡组织民团抗击太平军,曾国藩和李鸿章算是暂别了数年。曾、李二人,此时虽然天各一方,但曾国藩一直忘不了关照这位爱徒。李鸿章随吕贤基刚到安徽,曾氏就致信其兄李瀚章,询问李鸿章的情况。不久,曾国藩几次致函吕贤基以及安徽巡抚江忠源,推荐李鸿章的才干,并让他们多多关照李鸿章。曾国藩还给李鸿章写过一封很重要的亲笔信,传授自己带兵的心得,提出兵家注重的大忌就是“败不相救”。咸丰八年(公元1858年),太平军再克庐州,李鸿章无处容身,于是携家眷辗转流离,打了几场浪仗之后,南下江西南昌,投奔为湘军办理粮草的胞兄李瀚章。庐州失守的当天,李鸿章还给恩师曾国藩写了一封信,对自己办团练六年、一无所成而深感惭愧,也表达了自己投奔湘军的意愿。
李鸿章到了南昌之后,又给曾国藩写了一封信,表达了投奔的愿望。曾国藩收到这封信后,立即“奉上菲资三百金”,给李氏兄弟作为安家之资,同时回了一信,让李鸿章速来建昌湘军大营。于是,李鸿章在南昌稍稍安置后,便去了曾国藩处,当了曾国藩的幕僚。这也意味着,李鸿章的人生道路真正起步。
可以公认的一点是,李鸿章在曾国藩部任幕僚的那些年,应该是李鸿章受益和改变最多的几年。李鸿章在曾国藩的大营里那几年,也是他冶炼自己性格的几年。对李鸿章来说,曾国藩是过来人,过来人当然清楚曾经的张扬、傲气、才情和弱点。在曾国藩看来,安徽的团练办得一团糟,李鸿章的那一套根本就不能带到湘军中来,必须先在他的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再说。出于这样的考虑,曾国藩没有让李鸿章独当一面,而是让李鸿章一直跟随他的左右。对于李鸿章,曾国藩深知他年轻气盛,急功近利,经常给他泼点冷水。曾国藩经常告诫李鸿章,高官厚禄乃是天命所定,并非人力所能强求。曾国藩还想用日常生活的一些准则来约束李鸿章的言行。曾国藩天天黎明即起,招呼全体幕僚一起吃早饭,边吃饭边议论形势,把一天的工作部署掉,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李鸿章的习惯正好相反,他是一个典型的夜猫子,每到晚上,便生龙活虎;早晨则睡懒觉不起床。每一次早会李鸿章总是懵懵懂懂,甚至经常找理由不参加这样的会议。
有一天,李鸿章诳称头疼,不想参加早会,可曾国藩不依不饶,一次次派人来叫,说是“人不到齐不开饭”。李鸿章见老师真的生气了,慌忙披上衣服一路踉跄跑过去。坐下之后,曾国藩铁青着脸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吃完后,才冲着李鸿章扔下一句:“少荃!既入我幕,我有言相告,此处所尚,惟一诚字耳!”说完拔腿就走,李鸿章呆呆地站立在那儿,尴尬了好一阵子。
作为皖人,在湖南人林立的湘军大营,李鸿章不免会感到孤单,感到受排挤。李鸿章当时最怕面对的一个人就是左宗棠了。左宗棠为人狂傲,在曾国藩幕府中目空一切,称呼他人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即使是对曾国藩,也以“涤生”称呼。有一次,曾国藩与左宗棠在一起玩一种文字游戏,将各人的姓名列入诗中,自得其乐。曾国藩先出上联:“季子自鸣高,与吾意见常相左”,巧妙地将“左季高”三字嵌入联中。谁想左宗棠对出的下联却是:“藩臣身许国,问君经济有何曾?”左宗棠是直接将“曾国藩”大名三字纳入了。以字相当,本是尊敬,而左宗棠却直呼其名,就有点不恭了。因为是游戏,曾国藩也不好说什么。左宗棠对曾国藩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新来的后生李鸿章在这样的局面中,肯定会受很多窝囊气。这也难怪李、左在以后的岁月中一直不和。这两人的个性,是不太相融的。
第十七章
第三章
曾门弟子(3)
还有一次,李鸿章与湘籍俊杰彭玉麟打了起来。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曾氏主持会议之余,一群幕僚在一起吃饭闲聊,话题转到安徽人身上。由于彭玉麟的父亲曾在合肥一带做过小吏,期间颇不得志,一帮湖南人在言语之中对安徽人有些讥笑的成分。李鸿章虽奋力辩白,但孤掌难鸣,一直处于劣势。李鸿章忍无可忍,恼羞成怒,便一拳打向彭玉麟。火暴脾气的彭玉麟也忍不住还击,两人搂在一起,直到摔在地上,还是你一拳我一拳。大家拼命拉架,才没有引起大事端。这一次事件虽然没有扩大,但在李鸿章心目中,还是颇有不快,在湘军大营,究竟有“寄人篱下”之感,李鸿章开始考虑自己领头单飞了。
但李鸿章的才干得到了包括曾国藩在内的湘军将领的一致公认。在为曾国藩当谋士并掌管文案的那段时间里,无论是奏稿还是批示,李鸿章都写得条理清楚,严丝合缝,让曾国藩省了不少心。不仅如此,李鸿章还弥补了曾国藩的很多不足——曾氏生性“懦缓”,沉稳厚重,而李的作风则明快果断,反应快捷,每有大计,往往得李在旁数言而决。李鸿章在此期间为曾国藩出了不少好主意,其中最有名的是曾国藩几次战败后,给朝廷上了一封奏折,给自己请罪,说自己“屡战屡败”。写完之后,交给李鸿章看,李鸿章改“屡战屡败”为“屡败屡战”,结果,朝廷不仅没有怪罪曾国藩,而且还大大地表彰了曾国藩一番。曾国藩曾经考虑将湘军转移到四川,以避开太平军锋芒。李鸿章就不赞成,李鸿章在分析形势之后,主张曾国藩坚守长江一带,决不退却,耗去太平军锐气之后,给予打击。从后来的情况看,李鸿章的这些谋略都堪称正确。曾国藩感叹李鸿章有过人之处:“将来建树非凡,或青出于蓝,亦未可知。”在湘军大营,曾国藩有彭玉麟的忠贞,有杨载福的朴直,有鲍超的勇猛,有李元度的策划,有曾国荃的顽强,但像这样洞察全局,并且有着清醒和机巧应变手腕的人才,李鸿章可谓是首屈一指。
李鸿章在当幕僚期间还帮曾国藩作出一个重要的决断——1860年英法联军攻入
圆明园,咸丰仓皇逃亡。在此期间,咸丰降旨,要曾国藩速派鲍超部霆军保卫京师。接到旨意后,曾国藩和胡林翼感到进退两难,派鲍超去吧,这边与太平军力量均衡的格局将被打破,太平军极可能乘虚进攻。不派部队去吧,又会背一个“抗旨”的罪名。曾国藩赶忙召集幕僚商议。多数幕僚主张“入卫”;李鸿章力排他议,分析形势说:洋人入京,只不过是为了金帛议和,并不想推翻大清统治,不会有其他事情。不如按兵请旨,静观一段时间再说;对于湘军来说,与太平军的决战才是有关天下安危的大事,所以对待调兵之事,一定要慎重。曾国藩和胡林翼采纳了李鸿章的意见,一面按兵不动,一面拖时间,派人送信给朝廷,堂皇地建议:鲍超人地生疏,断不能去,是否由曾、胡二人中酌派一人进京,这一招,明显的是给朝廷出难题,因为朝廷最忌讳手握重兵的“节度使”进京。朝廷当然不同意。这样的拖延战术,赢得了时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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