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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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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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平莎,今天去白家遇着什么好事了?”回到高家花园,她时常不经意间唇角扬起几缕笑意,却不像往常说个不停,惹得大少爷打趣她道。

  高平莎微愣,连忙摇头:“没有啊……没有……”声音轻若蚊蚋,双颊烟霞纷披。

  平日她天真无邪,不管遇到什么有趣的,都要回来叫嚷着,一家子就听着她似百灵鸟般清脆声音叽叽喳喳。今日的安静不同寻常,这罕见的羞赧更是令人生疑,众人眸光都好奇打量她。

  被瞧得不自在,她起身跑回了房。

  不知道为何,心口撞了小鹿般砰砰乱了,耳边依稀又听到了那低柔里带着涩意的声音:“……那只五彩燕鱼珍贵,我怕佣人弄坏了,搬到楼上养着。”

  明明是情理之中的,她想起来却面红耳赤。不经意间,脸颊又滚烫,忙把头埋在枕间。

  须臾又有痴痴笑声。
  
  张从德身体依旧虚弱,能下床行走,他便要离开俞州。

  他不同白云归说话,只是告诉姜逸中,他原本是京都人士,家里还有几房远亲。如今无依无靠,想回京都去投靠亲人。

  姜逸中和白云归都极力挽留他。

  “老师,学生不能照顾您,您留在俞州吧。督军也是您的学生,他不会让您吃住有愁。您北上寻亲,就算寻到了又能如何?四五十年了,哪里还有情分?学生不放心。”姜逸中劝解道。

  “是啊老师,您留在俞州吧。”白云归也劝,“就算真要走,过了年再启程不晚。现在都腊月二十六,您要在路上过旧历年吗?”

  张从德依旧不理白云归,只是冷冷对姜逸中道:“帮我收拾东西,定好明早的车票。你忙你的,我一个人去……”

  十分固执不听劝。

  白云归和姜逸中很是为难。

  晚上回来,白云归又说给画楼听。

  画楼便明白张从德不肯原谅白云归,哪怕得知了张恪的兽行,依旧责怪白云归没有替他照顾好家人。

  “那次姜先生说那武器的最后两项数据,老师给姜先生没有?”画楼问道。 
 
  白云归摇头:“他如今都病得七荤八素,哪里想得起这茬?我们也没敢开口。算了,只当没有弄出来。难不成再惹怒他?”

  画楼便道:“督军,您准备些钱财,明日送他走吧。他大约不是想回京都找寻旧时亲戚,而是想去找张督军。”

  白云归错愕,又摇头笑:“他身子不好,不太可能还有这等心思。如今只怕是想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画楼禁不住冷笑,“督军,您把人心想的太善良。四五十年不见的亲戚,还有什么恩情?他能为了武器抛却妻子儿子,自己的小家都不顾,如今还能想起曾经的大家庭?四五十年不见的亲戚都能记得起来,督军和姜逸中都在跟前,反而想不起那两项数据?”

  白云归沉默不语。

  画楼看问题总是这般透彻一针见血,摒弃了外壳的伪装,直指实质。

  他对张从德了解不多,却也知道他对武器痴迷成疾,而且心中成算颇深。他在研究所的这十年,那些学生都想着学他的独门绝学,当面讨好的、背后偷师的,都不曾学到真正实用的东西。

  对于研究,他一向自私不肯透露。

  虽说病着,本性难移,又不是痴傻,不可能忘记姜逸中正苦苦等待的那两项数据。

  只怕是想留着去给张督军做见面礼。

  “督军,让他去吧,再给他些金条,足饱他十年内生活无忧,您以后再也不欠张家的。”画楼依偎着白云归,低声道,“你这个人啊,是不是太念旧情了?”

  一语未落,画楼自己先顿住。

  白云归无奈笑了笑:“怎能不欠?不过你说得对,他走的这样急,并不是想回老家。也罢,让他去吧。”

  次日一大清早,姜逸中来找白云归,微带焦急道:“老师不让我送,督军,这可怎么办?他身子不好,我怕随从在路上不肯尽心。”

  白云归语气淡淡的,说任由老师。

  姜逸中也无奈。

  两人去车站送张从德,白云归拎了只小巧皮箱,装了些金条,说给张从德路上用。

  这些金条足够十年生活丰衣足食的。

  张从德这回丝毫不别扭,接在手里,却还是不理白云归。

  “老师,您一路小心,等我把最近这个炮弹研制出来,便去京都看望您老人家。”姜逸中非常理智又含蓄提醒张从德。

  谁知张从德看都不看他,带着一名随从,转身步履蹒跚上了火车。

  当汽笛声鸣响,火车轱辘轱辘离开月台,四周送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白云归和姜逸中。

  姜逸中瞧着白云归清冷深敛的神色,声音里透出失望:“督军,老师怕不是想回老家……其实您不太了解他。他这个人私心重,又对武器痴迷。”

  是委婉说张从德很自私吧?

  毕竟跟在张从德身边将近十年,总比白云归了解他的为人。

  “数据他不肯给我,每次我提醒他,他就装傻。”姜逸中最后道,“他怕是要去投靠张督军。”

  “我知道。”白云归声音淡淡,看不出情绪,“师生一场,哪怕他对咱们无恩,咱们做到问心无愧,足矣”

  姜逸中听了,心中大动,不免重新审视白云归。

  原来以为他是个精明的当权者,如今瞧着,他居然有男人最豪爽慷慨的一面。投入那么多精力和钱财,最后一无所获,任何人都会不甘心。真正能放得开的,又有几个?

  白云归便是真的不在乎。

  姜逸中微微颔首,此人可与之相谋。

  哪怕将来自己落魄不如意,他也不会亏待自己。

  替他做事,尽心尽力,他就能保证姜逸中的前途。

  “督军说得对。”姜逸中感叹道,“不过您放心,我们都还年轻,老师能做出来的,我们也能。”

  白云归惊愕看了姜逸中一眼。此人一向低调谨慎,从来不会说这等鼓励的话,只会就事论事。

  两人视线一撞,片刻便会心微笑。

  男人的忠诚与信任,不需要明言,只要暗示便彼此明白。

  白云归回到官邸,似乎心情不错。

  画楼还以为他会失落,见与自己预料有差,便忙问怎么回事。

  白云归一一告诉她。

  “姜逸中看人深刻,处事极度谨慎。如今他肯说这样的话,便是表明他会忠心不二。”白云归微笑起来,“他大约觉得我心若洞火,又慷慨厚道。”

  画楼扬眉轻笑:“您行事雷厉,又目光如炬。就算背叛者,您都能宽容大方。姜逸中觉得您英明愿意跟随,是他有见识。” 
 
  白云归眼眸微动,不顾管家在客厅,一把搂住画楼。

  画楼愕然推他,他便吻上她的唇。听到客厅里急匆又轻柔的脚步退了出去,画楼大骇,使劲推他。

  门外却传来管家的敲门声:“督军,夫人,小公馆的王管事来了。”

  他刚刚瞧见督军和夫人亲热,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是不会这个时候敲门的。

  王管事,便是苏莹袖小公馆的管事王忠发。
  


第二百一十六节 教诲

    王忠发穿了件稠面长袄,对襟布扣整整一排,却扣错了两三颗。平日里在小公馆做事不需要应酬客人,他总是粗葛布短袄,出门才换得体面的绸布衣衫。瞧着这扣子错落,足见出门的慌张。

    画楼心口猛然提起。

    王忠发额头已有细汗,忙给画楼跪下:“夫人,您快去瞧瞧,小少爷不好了。”

    画楼脸色倏然发白,声音尖锐问道:“怎么不好?”

    “不知道,就是哭,一直哭个不停。从早上哭到现在,太太急死了。”王忠发语无伦次。

    画楼不顾衣衫单薄,提足便要往外走,一手宽大结实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那坚毅眉宇里透出的深邃眸光,令她心头有些许安宁。

    “周副官,通知军医去三霞路七十九号的小公馆。”白云归沉声吩咐道,然后又对管家道,“备车,叫人去楼上拿了夫人的风衣来。”

    到了小公馆,已经是中午一点半。

    家里的佣人全部是惶恐神色。

    走到一楼楼梯蜿蜒处,便能听到婴儿凄厉的哭声和女子呜呜的哽咽,画楼不由加快脚步。

    跟在她身后的白云归遽然发觉,她的速度好快。他自负腿力惊人,奔跑行走速度胜过一般人,而此刻他用了全力,却始终落后慕容画楼两节楼梯。

    婴儿房里气温寒凉,苏莹袖却只穿了真丝睡袍,正满脸是泪抱着哭得面红耳赤的苏捷,不停哄着他,而苏捷只是挣扎啼哭,肝肠寸断般。

    奶妈也在一旁呜呜抹泪。

    两个女人手足无措的样子,让画楼镇定下来。

    她上前接过苏莹袖手里的孩子,低声道:“妈,您别哭,医生很快就来。”然后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苏捷,摸了他的脸颊,才发觉孩子滚烫。

    她大骇,婴儿发烧很危险。

    苏莹袖好似寻到了救星,泪眼婆娑望着画楼,凑在一旁看苏捷,焦急问她:“画楼,苏捷他一直哭,早上起来就不吃奶,小声哭,现在哭得更加厉害……”

    说着,手却焦急拂过苏捷的额头。

    画楼愕然,苏捷这样滚烫,她不知道吗?

    瞧着苏莹袖面颊绯红,泪眼迷蒙得有些茫然虚弱。画楼喊了白云归,把挣扎哭啼的苏捷递给他,任由他抱着。

    伸手摸了苏氏额头,才发觉她跟苏捷一样滚烫。

    身上单薄,肯定是刚刚起床就听到奶奶或佣人说苏捷不舒服,披了夹袄就上来看孩子。苏捷比她预料的情况还要差,顿时便慌了神,衣裳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前几日她就有些风寒。

    “妈!”画楼提了声音,捡起地上的锦缎夹袄给苏氏披上,“您发烧了。”然后喊了佣人,“扶太太下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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