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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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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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问了白云归。他则笑得颇有深意:“这点小事还用请示?”

    言下之意在说画楼心中有鬼,才多此一举。

    “督军跋扈惯了,事无巨细样样要管,我哪里能分辨哪些是小事,哪些是大事?稳妥些,统统跟您说一声,免得回头被您责怪,说我心中没有督军。行事没有分寸……”画楼亦笑,明亮眸子里流转着狡狯。

    下一瞬便被白云归压在身下,声音严厉中带着暧昧:“我几时跋扈惯了?”

    画楼直笑。

    又听到他说:“你心中有我,我甚欣慰,果然是个乖巧的孩子。我要奖励你……”

    奖励这词不知是不是他最近突然想出来的,用的频率很高,好似画楼在他身下承欢。是占了他的大便宜。

    她望向他,素净脸颊不着脂粉,细腻红润,如桃蕊初绽,不胜娇美。清湛眸子盈盈照人。微微噙着嘴角,颇为羞赧低声道:“我……我身上有那个……”

    白云归愣了一下,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过段日子她能怀上呢,可她身上又落红了。

    关了灯,便拥着她入睡,他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画楼很不习惯跟旁人说自己的这种私事,含含糊糊应了声没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白云归便嘱咐佣人熬了生姜红糖水给她喝。

    画楼尴尬得无地自容。这等私隐之事,他就不能听过就忘记了?还巴巴闹这么一出来……

    他却说:“女孩子要懂得爱护自己,这些看似最简单的养生却是最关键,你须谨记,一点都不要马虎!”

    白云归没有打趣她的尴尬,反而一本正经教育她。

    画楼微愣。这些东西她知道,却是自己从网络上看到的。听说妈妈会在女儿懂事时叮嘱这些细节,教育女儿如何保养自己成为健康美丽的女性。前世今生,都没有妈妈告诉她这些,第一个对画楼说的人,居然是白云归。

    她眸子动了动,略有浮光。

    白云归摸了摸她的头,像对待自己女儿一般亲昵,转身去了书房。

    画楼望着那热气腾腾微带生姜涩味的红糖水,有些唏嘘。辛辣微甜的红糖水,味道怪的跟药引子一样。可是入喉后,便有暖意。

    胃里颇暖,嗓子也暖,连心头亦有淡淡暖融。

    下楼吃了早饭,便跟白云灵商量去看望李方景。卢薇儿没什么事,也道要去。

    三个人都要带副官,便要了两辆车。

    白云灵跟画楼坐一辆车。见画楼带着白云归身边的罗副官,白云灵便好奇问她:“易副官呢?”

    画楼不想跟她说这些,说了她也未必明白,便随口道:“最近我让他去办点事,目前应该在近卫营……”

    白云灵便乖巧没有再问。

    车子沿着海堤出了城,往郊外的李府而去。李府建在海滨的山坡上,一边是铺满藤萝的峭壁,一边是随风款摆的杨柳。白浪轻逐浅棕色沙滩,低吟浅唱,偶尔海鸟的鸥鸣盘旋头顶。

    空气里有迎春花的香甜和海水的清鲜。

    车子进了李府,果然见庭院落寞,人迹罕至。石径小路干净整洁,花圃修剪整齐;乳白色罗马喷泉安静矗立,已无彩灯装饰,旖旎歌舞相映。习惯了繁华,这样的寂寞似骨头里的疼痛,时时刻刻都无法消退,啃噬着内心。

    老管家说:“六少在后院剪花圃……”

    卢薇儿便笑着打趣了一句:“六少做起了园丁?”

    老管家笑容便有些苦涩:“家里生意卖了,老爷太太也走了,亲戚不跟六少来往,现在差事也丢了,不摆弄花草,也没地方去……”

    画楼等三人皆是心底一酸。

    初相见,他那般雍容倜傥,天之骄子,如今却众叛亲离,孑然一身。他如此好强,不像那些落魄公子流连烟花巷,沉迷桃花酿。他只是过起归隐田园的生活,每日除了看书,照顾唐婉儿,便是伺候庭院,将花圃打理得干净整洁。

    这样的人,荣辱不惊。居庙堂则心怀天下,隐田园则洁身自好。

    管家叫女佣去告诉六少有客到了,便引着画楼等人上楼去看望唐婉儿。

    唐婉儿躺在病榻,青丝斜垂一旁。乌黑发丝衬托得她脸颊苍白消瘦,圆圆的眼睛更加大了,孤零零噙满碎芒,楚楚可怜。

    第一次见她,她穿着紫色卡夫稠长裙,裙摆曳地,高挑妍丽,圆圆脸颊笑容甜腻。

    如今再看,哪有半分俏皮模样?

    她受了很多刑罚,摧残了健康,纤瘦手背能看到清晰的青筋。

    白云灵常常来陪她,她们比较熟悉,唐婉儿便含笑,虚弱跟画楼和卢薇儿打了招呼。然后跟画楼道:“我听说夫人只身闯武昌府,才找到我们被冤枉的证据。婉儿和六少性命皆是夫人所救,大恩无以为报!”

    说完便上气不接下气,咳了起来。

    画楼忙拉住她的手,道:“好好休息,别说这些客套话……”

    正说着,李方景便走了进来。

    穿了名贵条纹西裤,雪色衬衫,黑色皮鞋,却带着一顶遮阳草帽。鞋子、裤脚皆是泥土,双手还滴着水。他刚刚洗了手,来不及擦干便赶过来。瞧着她们都相望他的头顶,恍然想起还戴了帽子,随手便摘了起来。

    青丝有些凌乱,添了不羁风度;笑容依旧如此明艳轻快,斜长眼角噙了风流姿态。

    说了几句,他便邀请她们去花园看他种的兰草。

    白云灵忙说自己怕晒,留在这里陪着婉儿;卢薇儿发觉李方景的目光一直在画楼身上徜徉,便抿唇笑了,也说自己晒不得。

    只有画楼陪着他下楼。

    “我还以为你恼了我,不想再见。”他笑道。

    画楼微愕,便想起他出狱那天的事,摇头笑了笑:“我岂是那等小气之人?我只是听灵儿说,你一直在忙着准备移居香港,不得空。如今安排妥当了吗?”

    李方景听着她口吻里的轻松与无所谓,笑容瞬间添了苦涩:“叫人先过去,那边宅子置好了。我等婉儿身体再好一点,才动身去……大约一个月后吧。”

    出了假钞案这件事,他大约对国内政治失望透顶,不愿意再搀和其中。远走他乡,换个心情,重生开始自己的梦想,亦是好事。

    “哪一天走,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我去码头送送你!”画楼诚恳道,“你一走,再相见亦不知何年何月了……”

    他的脚步顿住,声音果决道:“最多三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画楼!”

    画楼亦站住了身子。

    他们身后,是一株老树的杏树。粉嫩杏花为虬枝添了新妆,暖风缱绻,粉色晶莹花瓣蹁跹,或落在石径,或落在李方景肩头。

    他妖娆斜眸越发缭绕。

第一百二十六节说客

    第一百二十六节说客

    春意料峭,徐凤袭来,满地繁花飘洒,落在她的肩头或发际。她洁白脸颊如初绽的花蕊娇嫩细腻,淡雅清秀;眼眸却绮靡浓艳,比秋水更加清湛,眸光能直直照入人心。

    画楼静静站着,凝望着李方景,眼眸渐渐安静,静得如古潭,碧水无波。她声音亦疏朗:“找我做什么?”

    不待李方景回答,她继续道:“倘若是寻旧友,我自是高兴,亦不需三年五载才来。就算你落魄潦倒,我亦待你如上宾;倘若是旁的,你是至我于何地?我是白夫人,不是慕容小姐!”

    一席话简单绝情,不留任何念想。

    “方景,我待你,一向磊落无私情。为了你去武昌府,亦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我明白告诉你,不想你心生误会……”最后,她声音又柔和下来,绽放浅浅笑意,比杏蕊还要清淡。

    李方景一直在笑,眸子里有莫名的光泽,熠熠生辉。

    最终,他摊摊手道:“落花无意流水有情,是我误解了。”

    语气轻松。

    她的一番解释,慷慨大义,殊不知早已泄露底细:说了这么多,只因她是白夫人。

    他从善如流,不再激怒她。他应该想到,她不是那般小女子,需要守住承诺过日子。

    她需要看到事情的结果。

    与她相遇,是在衣香鬓影的宴会,她隐忍的光泽令人耳目一新,心生好感。那晚的舞会,他时常想起。她在他臂弯里蹁跹起舞,舞姿熟练又美丽。

    然后的历险,她的警惕与敏锐跟他惊讶与赞赏。

    同生共死让两人少了隔阂,像老朋友一般亲昵起来。

    相处的日子久了,越发觉得她是心头那抹月光,晶莹美丽,清澈无瑕,可以爱慕但不能拥有。

    这次事情之前。李方景从未想过跟慕容画楼更近一步。他早已过了懵懂无知的年纪,看事情的眼光世俗很多。若是再进一步,他需要与白云归相等的权力做后盾,需要太多的谋划,需要承受太多的风险。

    不值得!

    可是经历了这次。他终于明白,她时常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敷衍他。

    她信任他,无条件信任他。

    哪怕自己万夫所指,她亦坚定的说:你含冤入狱!

    这等知己,此生错过,便再也不可能拥有!

    这一生,为一个人疯狂。为一个倾其所有,为一个人不顾世俗,才算经历过爱情!

    他没有反驳慕容画楼。

    三年后,她不过二十一二岁,他不过刚刚三十,白云却快四十了。

    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他需要的,仅仅是守住岁月耳鬓厮磨。

    虽然他已说自己误会了。可是他的态度,还是让画楼心生警惕。他带着她参观他的花圃,画楼兴致乏乏。

    回去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史书上说,李方景一生未娶……

    难不成他会为了她……

    又觉得可笑,画楼不认为自己魅力至此。

    终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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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座。局座说让您这边会议一结束,就去趟他的办公室!”雕花木门被素手轻柔推开,女秘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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