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四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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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四恶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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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放心我挑选?”还真不是她要自夸,皮裘才是她最在行的,只因为她怕冷、遂她知晓各种皮草的特质。

“身为老板,我不能亲自坐镇吗?”话一出口,他眉头蹙得更紧了。怎么一句“他想要一道去”,他都不能好好的说?他当然是相信她的才能,只不过他有些话想要同她说罢了,让他跟着又如何?

“当然可以。”自然可以,只是……罢了,他是老板,他怎么说便怎么着。

君还四无奈地打起油伞,率先往外走去,绿绣紧跟在后。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往前走,走向城边门上的桥墩。

他走着走着,脑袋还想着昨儿个晚上的事。

他得同她道歉才成,虽说他是老板、主子,但也不能随便冤枉人。欠她的道歉,他用吐的也要吐还给她才成。

不过,话说回来,他原本昨儿个便打算要同她说清楚的,可谁知道却被她打了岔,害他忘了要说什么,结果就这样拖了一夜,教他就连睡梦中都惦记着这件事,使得他浑身不对劲。

可谁知道昨儿个没说出口的道歉,今儿个要教他对绿绣说出来,还真是有些为难啊!

该怎么启齿呢?

呃……如何说得悠然自得、不着痕迹?

若无其事地贴近她,轻描淡写地带过?可是若是他没说清楚,到时候她也没听懂,那他岂不是白说了?

再者,她是不是够了解他?倘若到时候她曲解他的意思,那不如什么都别开口,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就得了?自己何必为了昨儿个晚上的事而想破头,这真是太不像他了。

可是,要他犯了错又不认错,他真是有些瞧不起自个儿。

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要不就这样闷在心底,对他而言,不但是种煎熬,还是相当难受的折磨。仿佛他是个昏庸的暴君,居然不分青红皂白便骂了她一顿,怎么说都是他的不对,道歉也是毋庸置疑的。

还是说了吧,把话说白,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何必在这儿想什么该不该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管她到底会怎么想的。

打定主意后,君还四随即停下脚步,轻咳了两声,用着连他都不敢相信的轻柔嗓音道:“绿绣,咳咳……昨儿个的事真的很抱歉,那时我一时气坏了,忘了你到厂子排线是需要一点时间的,结果我不但没赞赏你,反倒还骂了你一顿,我……”

不知道是不是声音说得太过轻柔,害得他有些口干舌燥,总觉得说起话来,喉头干涩得紧,不够顺畅。

罢了,横竖重点已经说了,就看她怎么回了。

只是,她怎么吭都不吭一声?是教他给吓着了吗?可就算是吓着了也要吭一声嘛,不要教他觉得自个儿像是在演独脚戏。

半晌,身旁依旧没有半点声响,君还四不禁蹙起了眉,几乎是恼羞成怒地道:“我知道是我不对在先,可道歉也说了,若你对我还有什么不快,你大可以直说,不需要同我拐弯抹角!”

好歹他也是她的老板,愿意低声下气道歉已属难能可贵,她还想怎么着?难道她真的恃宠而骄了不成?

他微恼地皱着眉,感觉身旁一点气息都没有,好像他是对着空气在鬼叫般。

“绿绣!”混帐,还是吭都不吭一声?

看在他是老板的份上,即使她再不满,也要先回他一声;尽管胡乱回上一句也成,是不?

她一直默不作声,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老板。”

圆润柔软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不禁教他狐疑地回过身,乍见她离自己大约有十几个大步远,坐在桥墩上,正一脸不解地睇着他。

“你……你在那儿做什么?”混帐,她居然没跟上来!

见他大步飞来,凶恶的脸涨成猪肝色,绿绣不禁赶紧跳下桥墩。

“你!”居然真让他站在前头演起独脚戏!

“老板,真是对不住,我见这溪面上的景色很美,遂……”她指着溪面,霏霏细雨在清澈的水面上激起了点点涟漪,配上迷蒙的雾气,着实有些凄迷;但再望向已悬上红彩的城门,配上迎面而来的冷风,又可以感觉到几许年关将近的热闹气息。

看着又要过年了,她一个不小心又想得出神,所以就……

“敢情昨儿个你也是这般延宕了时间?”君还四眯起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敛下的眉眼。

绿绣微微抬眼,笑得几分腼腆。“苏州的风光确实是……”

“混帐!”他怒不可遏地吼着。“你知不知道在这儿赏溪,若是没穿上够暖的祆子,是很容易染上风寒的?再者,你又怕冷,你居然会在这儿瞧景色,瞧得出神忘我,简直是……”教他很想掐死她。

记得初到苏州时,浅樱那笨丫头也犯过,想不到她们俩竟是同伙的。

对了,他根本不需要向她道歉的,不是吗?

她又不是全耗在厂子里、天晓得昨儿个她呆站在这儿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引来不肖之辈对她毛手毛脚。真不是个普通的笨丫头,比起浅樱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板……”唉!一个不小心便瞧得出神了。“不知道你方才唤我做什么?”

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要不,老板不知道又要骂到什么时候了。

“我……是要你走快些!”君还四一张怒颜张牙舞爪地扭曲,没好气地吼着,但若是仔细一瞧,不难发现他的耳根子一片烧红。“还不走快些!

“哦。”

见他快步走着,这回绿绣便学聪明地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只是她方才好似听见他说了什么,有点远,再加上这儿风声极大,教她听得不是挺清楚的。

算了,不重要,反正他这个人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不理睬他便好。

“颜老,这是关内狐,不是关外狐。”

织造房里五味杂陈,杂七杂八的皮毛味混杂在一块儿,那味道说有多腥膻便有多腥膻。然而绿绣却不以为意,拿着狐毛唤着掌管织造房的颜老。

“啊,我拿错了,这确实是关内狐,绿绣管事可真是了得,居然还知道怎么分辨。”颜老走上前来,拿回带毛的狐皮走进里头的仓房里,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来了,这才是关外狐。”

绿绣接过手,对着狐毛轻吹口气,见着毛根露出青黑色,才确定这确实是较为珍贵的关外狐。

“若是要做件披风,这狐皮少说也要用上十数件才成,这……太奢侈了。”绿绣敛眼抚摸着纯白色的狐毛,直觉这狐毛暖得紧,教她忍不住想要请颜老再帮她做顶胡帽。

“那有什么关系?既是丝造大会要的皮革,咱们自然要挑选最上等的皮。”一直站在一旁的君还四不由得开了口。“没有貂皮吗?”

啧,她会不会将这厂子给看扁了?

近三年来,难道她不知道这厂子早已经在苏州城扎下了根?走到外头,有谁不知道轩辕织造厂的名号?

织造厂里头所有的皮裘都是最上等的,所有的丝线也全都是用最好的四眠蚕丝,要不怎会成为上朝贡品?

“不需要用到貂皮啦,一件披风要几只貂啊。”绿绣忙阻止。

貂确实是比狐更加保暖,而且触感更佳;但是貂比狐的体型还要小,一件披风都要用上十数件的狐皮了,若是貂的话,那岂不是要二十来件?

“那你打算要怎么做?”君还四没好气地瞒着她。

“羊皮也成,不一定非要狐皮。”

“不要,我可受不了羊皮的腥膻味。”

“倘若用胞羔或者是乳羔,一点腥膻味都没有的。”

“不,羊皮的保暖性不够。”

“江南又不是挺冻的。”

“是吗?可就有人冻得缩在被子里下不了床。”啐,他为何不明说一旦披风做好,送审发放回来之后,是想给她用的不就得了,他为何连寻常的嘘寒问暖都带着刺呢?

“我……”她又不是很怕冷,只是……

“再说,若要使用胞羔和乳羔的皮,算算,至少也要二十件才凑得成一件披风哪。”

绿绣顿了顿道:“那倒是。”看来还是狐皮最为恰当。“颜老,能不能帮我拿个十二件狐皮送到染坊去?”

“成,我马上差人送过去。”颜老随即又回身走了。

“你还是决定要用狐皮。”他不以为意地瞅着她。

“我觉得狐皮刚好,倘若要在上头绣纹,也比较容易些。”绿绣边想边往外走,几乎快把君还四给忘了。

君还四仿若早已见怪不见,一迳地跟在她的身后。

只是,她会不会太不把他给放在眼里了?居然问都没问他一句,便直截了当地说要用狐皮;好歹也先问问他,他是老板啊!

虽说这厂子的事全由她管,可也该形式上问他一句,教他心里舒服些。

遗憾的是,她这脑袋瓜子若是有事忙着,八成连天皇老子来了,她一样不睬。该说她这性子是好还是不好呢?

君还四摇了摇头,跟着她穿过中堂往前走到染坊,见她身形矫健地闪过高挂在广场上头的染布和染线,纤小的身影随即晃入房里,找起各色染剂。

他挑起眉跟在一旁,看着她聚精会神地比对着颜色。

她真是块宝,是不?君还四不由得思忖着。

根本就没什么事难得倒绿绣,从染到织、从织到绣、从绣到织造,各式材质她都懂得分辨优劣,压根儿不需要他在旁教导。相反的,说不定他还得向她多多请教哩。

哼!谁也料想不到当年在街上像个乞儿般兜售手绢的落难姑娘,如今竟成了轩辕织造厂的管事。

不过,她倒也好性子,就连当初羞辱她的大婶的长相都忘了,几回走到街上铺子,她瞧也不瞧那大婶一眼,还以为她是蓄意对她下马威,孰知她是根本忘了她的长相,就连当初那回事都给忘了。

她说,她就只记得他提拔了她,也帮助了她。

就这么一句话,教他忍不住多疼爱她一些,可惜的是,倘若她能改改性子,他会觉得更加妥当。

瞧瞧,她现下仿佛是当他死了一样,眼里心里都没了他的存在,她看得见的只有摆满这房里的染剂,若他不闪边一点,说不准她待会儿一时手忙脚乱踢翻了什么,他又要遭殃了。

唉!她既懂得偷闲又懂得忙,那他……真不知道今儿个出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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