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任侠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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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任侠 作者:绪慈-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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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被救回后武功尽失,几乎只有一口气在而已。
当下他立即做出决定,让手下放出自己已死的消息,也骗了那孩子,让那孩子以为没能救回他爹,害他伤心自责、抱着自己的棺木嚎啕大哭。
柳长月鲜少会有愧疚的情绪,但那孩子,他却是有。
他的「尸首」入棺的那一夜,浮华宫派人来押那孩子回去。
但那孩子死都不肯走,只是执着地在灵堂棺木旁跪着,守灵七昼七夜。
柳长月从未有过那样的情绪,听着孩子在外头哭,自己却还是忍心躺在棺木里不让孩子知道自己还活着。
从来空虚淡薄到什么也没有的心里,似乎一点一点,呈载了那孩子的眼泪。
虽然愧疚,但柳长月没后悔过。再来只需接下来的事处理完,他便会将那孩子带回,重新置于自己身边。
小阙,他唯一的骨血。
柳长月一生从未在乎过任何人,只有那孩子,不可能放弃。
+++++
月光从窗棂破损的窗外透入房内,柳长月凝视着外头,不发一语。
苏笛一直跪着,没敢起来。
外头隐约传来声响,正在想事的柳长月回过神来,才发觉声响的来源竟是小九。
小九拿着一柄细长的剑,在院子里练武。
但手中的剑式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还停下剑来神色挫败,蹲在沙地上胡乱画了不知什么,而后又挺起胸膛继续挥剑。
柳长月看着小九,缓步跺出门外。
苏笛噘了噘嘴,待柳长月走远,才揉了揉红肿的两颊,哀怨地道:「从来只闻新人笑,何时听见旧人哭……」
不过才没揣测到主上的心意对那只丑死了的狐狸精出手而已,就又被罚了。
自己打自己十个巴掌,不能胡混,结果打得自己的牙齿几乎要掉下来。
然后还得跪。在这里几天,就得跪几天,让他牢牢记住自作主张的后果。
苏笛觉得自己真冤。之前小镇上那个小二不也是得罪主子就被主子惩治,最后还一刀画断喉咙吗?怎么自己这次出手要教训那个无礼的小子,被罚的竟是自己了。


第三章
小九每天晚上都有一段时辰用来练武。
他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身的功夫,但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得懈怠。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算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但一身武艺却不得抛下,否则会对不起谁。小九心想,该是教他武功的师父。
卯星睡后,小九便在院子里打坐。他先运转体内真气,修习内功。而后,举剑练习武功。
虽然剑招总是凌乱,手里的剑用起来也觉得不契合,但小九很执着,就是不停地练,每夜都练。剑式忘了也没关系,最主要是在挥剑时力道与体内真气流畅配合,将两样东西融为一体。
几日的摸索,小九觉得自己应该是剑走刚强,招数胜在劈、斩、砍时,真气横行无忌,更可断山斩石。
然而手中之剑却是把软剑。剑身过窄、力道太柔,得将过强的内力收起一半,以巧劲将内力注入软剑当中,才使得这把剑。
刚柔本就相克,是以小九怎么练都不顺手,十几招下来已经是大汗淋漓,掌握得并不太好。
小九其实曾经怀疑过这柄剑不是自己的,否则使来怎会这么费力。但醒来时这柄剑就在自己身上了,不是自己的,又会是谁的呢?
后来他又练了好一会儿,想不出能让剑法与内力更加相合的方法,遂将剑给收了起来。
小九盘腿坐在地上,双臂环胸,歪头沉思。
他想武学之道毫无止境,又想到或许过刚易折,这剑在他身上是有涵义的。
胡乱想了好久,正想起身之际,蓦地,忽然看到一双黑靴在眼前。
小九抬头往上看,发觉竟是今日借宿的客人。
小九嘴咧了开来,仰头朝对方灿烂一笑。
柳长月原本正低头看着他,没料到小九抬起头便朝他大大一笑,那笑容清澈得毫无杂质,弯弯的眼睛里沉淀着美丽的月光。
小九嘴动了动,柳长月见他的嘴型又要喊出「大叔」那两个字,开口道:「说过什么你不记得啦?我姓越。」那声调中带着虽然已收敛但仍感觉得出来的霸气,句子命令般地说了出来。
小九嘴里方要出口的话就因这样的柳长月而梗在喉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他的脸突然间慢慢涨红,过了片刻才爆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待咳嗽平息,才红着脸开口道:「越、越大哥……」
不知怎么的,柳长月见小九这样,脸色就没那么冷了。以前他也遇过几个类似的,但最中意的一个被人给抢回去了,事隔那么久再遇上这样一个孩子,他想,心又有那么一点痒了。
柳长月脸上露出淡淡笑容,那让他本身戾气退去许多,虽然只是故意装出的和蔼,但也让小九感觉不像先前那般不可亲近。
柳长月问道:「方才看你使剑,那剑呢?」
行走江湖,窥人练武、问人招式兵器乃为大忌,但柳长月行事从无顾忌。
好在小九也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人。他搔搔头站起来,甚至没拍拍屁股上那沾着泥土痕迹的衣衫,就大而化之地将左袖挽起,露出套在左手腕处,宽度不足半寸、软钢打造的红色铁环来。
「这就是你的剑?」柳长月讶异。不需细看,就凭一把三尺剑能弯得软薄扣成手环,使起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便知道这剑不简单。
就他所知,天下名器百剑谱里并没有记载这样一把剑,但他方才瞧小九使剑的模样便知道这剑非比寻常,所以这剑不简单、眼前这个名叫小九的失忆青年,背景定然更不简单。
柳长月心又痒了。他看人不看皮相,只看皮相底下的东西。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想要得到这个谜一样的青年。直觉最准,因倘若这人不收起来,日后成了自己的敌人,杀他时会觉得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九没察觉柳长月转来转去的心思,只是点头看着剑道:「应该是我的剑没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剑细软,用起来始终不顺手。」
柳长月又露出比方才更合宜的笑容。小九见着他的笑,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句「如沐什么风」,冬风还是秋风来着,反正觉得这个人就是好看,笑得让人心旷神怡。
但这时若是卯星来看,只会感觉是蛇盯上青蛙了。
柳长月对小九说:「可否借我一看?」
小九点头,也没多想,就解开剑的扣环。当下「当」的一声,软剑展开来,因为没注入内力的关系,软剑前端垂下,剑身卷曲若蛇。
小九将剑递给柳长月,柳长月过目后说:「这是把新铸之剑,你瞧这里……」柳长月摩挲了一下剑柄,将上面沾上的泥推掉。「此剑刻有印记,乃为现任铁剑门门主所铸。铁剑门主生性高傲,从不轻易为人铸剑,这柄剑或许是个线索,你拿着它去找铁剑门主,对方应该能给出个答案。」
说罢,欲将剑还给小九,却见小九一双眼睛灿灿望着天,神情一副便是「你好厉害、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只差嘴里没说出「我着实敬仰佩服你了!」
柳长月打心底觉得好笑,见小九如此讨人喜爱,便又说了几句:「如果这柄剑是那人铸与你的,加上你的武功路数,或许是因你内力刚猛且强,而这等年纪经脉未宽却有过深的功力有关。」
「怎么说?」小九不明白。
「就如同一条涓涓小溪,因山上积雪融化,雪水冲刷而下,河道暴涨,雪水淹没两岸周围。」
柳长月只说了一些便不再说了,小九看了柳长月一会儿,低头沉思片刻,才说:「大叔是说……」
瞧柳长月听到大叔二字又开始眼睛眯了眯,小九感觉对方露出危险的气息,小九瞬间噎了一下,立即改称谓道:「越大哥你是说,我的经脉就像小河一样,平时还好,但若碰上生死相搏之刻,内力顿发,就会像暴涨的河流一样……」
小九说不出接下来会怎么样,柳长月觉得小九对于武学悟性颇高,遂道:「经脉无法容下那些真气,便会在体内爆开,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性命不保。」
小九听到竟会这样,不禁张大了嘴,吓着了。
柳长月觉得小九这模样颇为好笑,正想揉揉他的头,但手抬起来时五指握了一下,又将手放了下来。
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对这初见的孩子如此上心……实在……太过不妥……
然就当柳长月略微皱眉想着怎会如此时,就听小九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说:「那给我这把剑的人真是对我好的喽,因为这剑,我只能使出一半内力,所以也就不会走火入魔,也不会死了。」
小九笑了笑,接过柳长月手里的剑,只见他一甩一扣,「喀」的一声,剑又回到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接着小九抬头看着柳长月说道:「高人大哥,今日你一席话点醒了我,我真是不胜感激。但我身无旁物,也没办法报答你什么,这样吧,你傍晚只吃了一些糕点而已肯定肚子饿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弄些好吃的来给你吃吃!」
小九这人做事风风火火地,说完后也不等柳长月应声,一转眼就往外头跑去,而且跑了个无影无踪。
柳长月负手立于原地,片刻后才朝灯火已熄但窗口仍半敞着的屋子里看去。
明明就是另一个美貌多些,虽然清冷,但驯服下来绝对更有一番风味。然他的目光怎么老朝着方才跑出门那个性子跳脱的绕,而且绕来绕去不但不觉得那张脸碍眼,反而因为对方几句话,几个清澈眼神,而更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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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跑到莲田旁的水渠里摸了一阵子,跟着便屁颠颠地跑了回来,大眼睛里带着笑,将衣衫下摆一抖,抖出了十几只被他敲晕的田鸡来。
柳长月看着小九忙碌,看他跑来跑去劈柴生火,而后把田鸡剥皮洗净,串到树枝上,架在火上烤。
没多久,烤田鸡香气四溢,小九笑脸盈盈地看着肥美滴油的田鸡,待熟得差不多了,才将一串递给柳长月,接着拿起另外一串啃了起来。
田鸡才离火片刻,烫着呢!小九却吃得欢,舌头简直不像是肉做的一样。
「不怕烫?」柳长月问。
「不怕。」小九说着,手还直接伸进柴火中翻了翻,让火候均匀地烤着剩下的田鸡。
小九跟着说:「越大哥还吃得习惯吗?哥哥就不喜欢这种吃食了,他说一看到翻肚的田鸡就没胃口。」
柳长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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