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祭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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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祭司大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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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现在已经不是新娘子了。
那林小姐低垂了头。
许是因为心情不好吧,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她的嘴角挂起一抹弧度,有一点扭曲。
有时候,走在街上的我会非常羡慕那些能够拥有一具肉身的男男女女。因为他们有身体,有同类,可以互相依偎取暖,可以互诉衷肠。可他们又似乎不能总是快乐,他们会被这样那样的人事所羁绊。
看着从我面前走过的那一张张行色匆匆又冷漠无表情的脸,我甚至生出了这样的错觉:他们或许根本没我来得潇洒,正因为没了身体,我才能一身轻松,来去自如。
我慢慢在古朴长街上踱着步,思考着自己心内的疑惑,到底是事实本就如此,还是我庸人自扰了呢?
过了一条大街,踏上一条小道。那小道狭长而幽深,我走了许久都没能走到尽头。我觉察出了不对,去时明明走得就是这条路,怎么如今看在眼里就不一样了呢?
冷风刮过,吹得两旁店铺门外的大红灯笼晃荡,发出“刺啦——刺啦——”的诡异声响。一排排店铺大门紧闭,小道上突然找不出一个行人。
天色尚早,一个行人也无这就有点太夸张了吧?
我硬着头皮继续走自己的。
突地,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白。那抹白色自远处缓缓向我靠近,不像是走的,倒像是飘来的,是个身着白衣的妍丽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眼前只有女子一张粉色樱唇开开合合。
她要对我说什么吗?
可一瞬间,我眼前又空无一物。
我眨眼再眨眼,还是没有。莫不成我大白天眼花?
这时,我听见了说话的人声,也有行人的脚步声。一瞬间,我的周围又有行人走动,也有了人的生气。虽然清冷稀疏,但真实。
我想,我大概真眼花了吧。
之后倒是顺利找见了落脚的客栈。那客栈唤名福惠楼,据说是清泉城里最好的客栈。
离槡大神对生活质量要求颇高,一应物事,吃的、穿的、用的……他都要全新的、最好的,连那房内雪白墙壁上多了一丢丢小污点都不行。真的只是一丢丢啊!真是个洁癖的人。唉,也不知他打哪儿来那么多住店银子。
闲话不提。我回到客栈时已近了日暮时分,离槡大神将将在房内用餐完毕。
他点了满满一桌的菜,却只吃了一小部分。桌上的美食让我食指大动,哺一进门我就冲到桌边,草草同他打了个招呼便坐下来,握拳准备开吃。却不想,凳子还没做热,一股莫名怪力就袭上我身,我顺势就扑倒在了窗边榻上。
疼倒是不疼,我就是被惊着了,“做什么?”我不明所以。
他却不看我,只是让早侯在一旁的店小二将桌上的饭菜撤走。
额,太饿了,房里多了个人我竟然没看见。
小二是看不见我的,他迅速将桌上吃食卷走,消失在了门后。我的视线牢牢胶在门上,恨不得在门上穿出个洞来。
“为什么不给我吃?”我抱膝坐在榻上,气鼓鼓问。
离槡大神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下后方抛了个包袱给我。
咦,软软的,是什么?
我狐疑看他一眼,可他的视线压根没落在我身上。我动手解开包袱。额,满满一包的白面馒头。
“你让我吃这个?”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
他坐于桌边的身姿英挺,昏黄的煤油灯光照在他脸上,有一圈淡淡的光晕。他说:“我不曾有让别人吃我吃剩东西的习惯,你回来晚了,就吃馒头吧。”
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撩衣袍站起身,“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吃。”说话间,他已走到床边,“我要运功打坐,别打扰我。”
臭离槡,坏离槡,我诅咒你运功走火入魔哼哼哼哼哼哼哼!我一边啃白面馒头,一边万分怨念。
这窗边坐榻便是我晚上的床了。
虽然我是个没有身体的生魂,但我一直在向人的生活习惯靠拢,比如我每天一定要吃三餐饭,比如晚上非睡觉不可,比如……睡觉一定要盖被子。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踏实,仿佛隐隐地,总有什么影像要入到我的梦中来。
终于,我做梦了。在梦里,我来到了一处偏小庭院,庭院中繁华盛开,芳草斗妍。大概,是春天吧?
在庭院的那一边,一片竹桃之外,隐隐的,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是一把温婉的女声。女人的声音响在耳边,真实得我有些寒毛直竖头皮发麻。好在,并没有什么力量牵引着我。可终究是抵不住心里的那份好奇,我沿着青石小路,拂开繁密的竹桃枝丫,去到那一处神秘的之境。
看着那么小的庭院,这一条青石小道却似怎么也走不完,直到……我听见那优美的、宛如天籁的女声。有女人在唱歌,唱的是一曲《不悔》:
春风沉醉吹不展愁眉
梦里有你梦醒谁来相依偎
相思一夜行遍千江水
天若有情天要作证终不悔
春风沉醉吹不展愁眉
醒也莫问醉也莫问归不归
相思一夜行遍千江水
生也为你死也为你独憔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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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22 铃兰赋(4)'

  清冷,却又惹人怜惜。我突然生出一种渴望,想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才能唱出这样一曲哀婉动听的美音。
突地,有萧声起,女人的歌声只停顿了一瞬,萧声与女声便紧密配合在一起了。箫声铿锵,女声婉转,倒似有情的一男一女,在这寂静的夜里,互诉衷肠。
终于走到了尽头处,拂开那一树枝丫,我真的看见了星夜下的一男一女。
女人背对着我,穿着一袭白衣,飘飘出尘似仙女下凡;男人着一袭青衣,他的脸……他的脸……他分明就是我白日里见到的那个赵国丞相。
他怎么会入到我梦中来?
还有,这个白衣女人又是谁?
看身段,肯定不是那位林家小姐。
站在这个角度,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年轻的丞相那一双含情的、炙热的眼,这可与白日里那双冷然的眼截然不同。这姑娘莫不就是白日里他口中的那个“她”?
果然,男人开口唤了女人的名字,他唤的就是“铃兰”。只见他自身旁折下一朵幽兰似的花,亲昵地插到女人鬓边,他低声说了句什么话,引得女人娇羞垂首。
铃兰,似铃非铃,似兰非兰,很美的名字呢!
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酸酸软软的感觉,为眼下这一双有情的男女。
我正要继续往前走,好去看清那女人的长相,却突然地一阵眩晕,天地旋转,那对如神仙般的眷侣,那一处小小的、好似走不到尽头的庭院都离我远去了……
恢复意识时,我抬头便看见了离槡大神一张漠然的脸。离槡大神举了蜡烛,烛火在他脸上荡漾,晕晕染染看着有几分鬼似的可怖。
“离槡哥哥原来你是鬼?”
“闭嘴。”
我就哦了一声不说话了,心里有了几分委屈,为么受伤的总是我?
再抬头时,离槡大神已坐在了桌边。他吹灭手中蜡烛,“嗤”一声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灯火昏黄,让他半明半暗的脸更显冷漠。
我呼出一口气,向他建议道:“离槡哥哥,我觉着还是点蜡烛更亮一些。”
他只拿那根灭了的蜡烛去挑桌上的煤油灯,闻言,半响才道:“招魂珠只招出魂,怎么,你的魂还没回来?”
这……这说的是什么话?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下子坐起来,丝滑的被子自我肩上*,露出我*的肩头,我习惯不穿衣服睡觉的。
他别开视线,却只说了两个字,“睡觉。”
我莫名,但在他状似无意实则迫人的视线下,不得不乖乖躺下睡觉。
“那个……刚才我做了个梦。”咬着被角,我试探道。
他没做声,却是有簌簌的脱衣声响起。很快,床板吱呀一声响,他也睡了。
好吧,那大家都睡了吧。
屋里再没了声响,只那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亮了一夜。
这一夜,我没再做梦。
因为昨晚做了大半夜的怪梦,第二日起来便没了精神,我不打算出去了,只在房内补眠。
离槡大神早早出门了,我赶紧伸长了脖子问他要去哪里,生怕他丢下我一人偷偷跑了,这尊大神可保平安,我得紧紧巴着。
他就那么从我面前走过,明明听见我的话了,却是不发一言地走出去。许是穿了黑色长袍的缘故,那背影便怎么看怎么冷漠又孤傲。
我有点小受伤,但转念一想,我现在吃他的,用他的,还寻求他的庇护,就冲他没赶我走这一点,看点脸色就看点脸色吧。而且,即使摆了张无表情的臭脸,他的容貌依旧是水准偏上无上限的。
我转了身子趴在窗台上向下看去,窗外的长街上,人群熙攘,店铺林立。离槡就行走在这样一番热闹的景象中。
他负了手于身后,着黑袍身姿高挺而坚毅,于人群中,显得遗世而独立。明明周遭围拢了那样多的人,其中不乏有向他示好的热情的姑娘,可我看得出,他都无动于衷。
哼,人家可是有妇之夫,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小姑娘眉来眼去?
徜徉在人群间,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孤寂与凄清,在高楼之上的我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离槡仿似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他明明就是个活人。
他走走停停,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我脑中灵光一闪,心说莫不是他正在寻他那妻子的气息?
我一直趴在窗上看他,直到他黑色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群里。
不论找不找得见,他总有个念想,总有个希望不是?哪像我,除了自己叫婴如,其他的,什么都忘了。
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2013…01…23 铃兰赋(5)'

  离槡每日清晨出门,入了夜归来。他总是肃着一张脸,我便没法从他神色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如此反复过了三天。我也在客栈舒适的客房里待了三天,左右客栈里生人的气息旺,是我喜欢的地方。
也不是我不想出门逛,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整个人没甚精神,吸再多人气也不管用。我心说我莫不是生病了?一个没了实体的生魂会不会生病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
第四日晚间,离槡却没回来。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莫名醒了。原来是外面狂风大作,吹得窗户劈啪作响。
被吵醒的我干脆爬起来倒茶喝。
桌上亮着一盏煤油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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