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九州缥缈录ⅲ豹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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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九州缥缈录ⅲ豹魂-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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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名重骑兵被吕归尘一刀扫去了两只马蹄,他和战马一起倒在尘土里的时候,吕归尘鬼影一样逼上,刀尖贴在他的胸口顿了一下,骤然发力,刺穿了他的心脏。
吕归尘转过身,看着最后一名重骑。重骑只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人间,而是亲眼看着森严的地狱。他脑子里空空如也,连逃走的念头也没有了。
吕归尘忽然加速奔跑起来,他借势跃起,在空中一剑劈斩,直中骑兵的头盔。金属撞击的声音几乎要撕破人们的耳膜,吕归尘落在地上,看着手里的重剑断成两截。确实是值得骄傲的锻钢头盔,正面冲击,剑被头盔弹开了。骑兵坐在马鞍上,片刻,一股鲜血忽地流了他满脸,他的身子歪了歪,整个头盔分崩离析。
军士们围绕着吕归尘,看这个年轻人提着一双刀剑,踩着尸体默默地行进在广场中央。无法计数的刀剑和枪尖指向他,可是没有人敢于冲上来攻击。吕归尘所到的地方周围空出一片,黑压压的甲士像是一群蚂蚁,围绕着一只可怕的甲虫。
他走向了姬野所在的地方。两个军士还愣愣地压着姬野的双臂,看着吕归尘一步步走近。终于有一个人清醒过来,忘记了军法和任何的惩罚,跳起来怪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吕归尘停下脚步,看着最后一个军士在哆嗦。姬野和那个军士一起看着吕归尘,他的心里也一片冰凉,他看过吕归尘在殇阳关的月夜里拔出影月大鹰一样跃起,他隐隐约约知道最后有这么一天,吕归尘压不住他自己身体某种可怕的东西。这时候吕归尘低眼瞥着他们,眼睛里面只剩一片森严的惨红色,那不光是因为充血,还带着审视猎物的意味。
他忽然一手把那个军士提了起来,军士惊恐中鼓起勇气一刀砍向他的肩膀。刀砍进去,却被贯注了力量的肌肉夹紧,仅仅陷入了一寸,吕归尘的动作根本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影响,他大喝着发力,把军士的一条胳膊生生撕了下来。而后把人和断臂一起扔在了一旁。
他对上了姬野的眼睛。姬野也想要退后,可是吕归尘已经拎起了他,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姬野觉得自己的喉骨撑不住了,吕归尘会轻易地掐杀他,像捻死一只蚂蚁那样。他不甘心,可是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几乎要放弃了,大脑开始麻木,可是他忽然惊醒过来,他明白了吕归尘是在犹豫,否则以此刻吕归尘的力量根本不需要掐死他,他再稍微用力就可以拧断姬野的脖子。他瞪大眼睛,用里大吼,也只是低低的声音:“阿苏勒……”
惨红色的眼睛里面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是我!是我啊!醒醒!”
“不要!”吕归尘凶蛮地咆哮起来,“喊我!喊我的……名字!”
他一手掐着姬野的脖子把他高举在半空,一手用力按着自己的头。
“阿苏勒!!!”姬野大吼。
吕归尘的手软了。姬野落在地上,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眼睛,湖水一样清澈,安静,只是带着初醒般的迷茫。吕归尘软软地倒下了,姬野挣扎着接住了他的身体。
“姬野……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啊!”
“我是你的朋友啊!你这个傻子!”
“国主,出动弩营吧!直接杀了这两个人。如果真的让他们逃了,下唐在东陆诸侯们的面前,就再也没有声威可言。”拓拔山月低声说。
“鬼蝠呢?鬼蝠们在哪里?”国主想起了这支特别训练的斥候军队。
拓拔山月的亲兵压低了声音:“今天早晨息将军临时调走了禁军中的绝大多数鬼蝠营士兵,封城的军士也被调走了三个千人队……”
“息衍……”国主颤抖着,“息衍!我明白了!息衍!逆贼!弩手!杀了他们!”
弩手们从周围围聚过去,他们手持做工精良的十字弩,弩弓上搭着淬毒的短失。其余的军士都退了出去,只要一次发射,数百支短失便可以把中央的两人完全埋葬。
“终于……终于要死了啊!”姬野吐出了嘴里的鲜血,露出了满是血的牙齿,笑了起来。
“这么死……真的比砍头好啊!”吕归尘跟着他笑,“比砍头好,好太多了!”
“废话!站起来!我们站起来!”姬野咆哮着,“这样我们是站着死啊!好过被狗一样压在低下砍头!”
他挽住吕归尘的手,两个人支撑着重新站了起来。
姬野紧紧地攥住的握刀的手腕,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仰望天空:“阿苏勒!一起来,我们一起来!铁甲……依然在!”
吕归尘从他坎肩的夹层里抠出他的指套,珍而重之地把它套在自己的右手拇指上,铁青色的光点亮了他的眼睛,他对着天空高高举起握刀的手:“依然……在!”
他们把这句话咬在牙齿间,说得分外用力,而后两个人一起转过身去,他们互相拥抱,放声大笑,把背心留给了逼近的弩手们。
“天……驱!”国主咬着牙,“天驱!竟然是天驱!”
太古铁皇们的尊严残留在那些古老的青铁指套中,现在这些尊严升腾起来了,年轻人们用力把套着指套的手举向天空,他们在炫耀,他们在大笑。拓拔山月也读过关于天驱的宗卷,那时候他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些武士会效命于这样一个团体,他们所求的是什么。拓拔的想象中这些人在深夜围聚在荒原上围绕着火堆披着重甲,他们的身影高大而沉重,像是祭祀某个远古的神明。可是拓拔不知道他们信仰什么。
这时候他明白了这两个字,那就是天驱,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年轻人的背影。
十九
大地忽然震动起来了。
高台上的大臣们和下面的军士们的脸色都变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拓拔的脸色也变了,这不是地震,震动里面有着危险的意味。可是他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也并不像战马奔驰的铁蹄声。震动越来越明显了,轰隆隆的响声从广场对面的宽街上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看见升起了烟尘。
“铁……铁……铁……”刚才那个说话的老臣子忽然站了起来。
他说不下去了,可是拓拔山月看得出他眼睛里绝大的恐惧。
“铁……铁……铁……”老臣挥舞着胳膊,他想要逃走,却已经慌不择路。
“铁……铁……铁……铁浮屠!!!”
他最后的声音几乎像是号哭,随即全身颤抖着跪下,像是看见了末日。
拓拔几乎不能呼吸了。他知道那个老臣,老臣子八十多岁了,是曾经跟随风炎皇帝北伐的武将。可是自从他由北陆归来,他就再也不能领兵上阵,也不敢提北征的战场。拓拔一直以来的预感应验了,东陆和北陆之间的安宁已经太久了,决战雪嵩河时代的勃勃野心又开始跳动了。
黑色的战马,黑色的铠甲,东路人无法想象的重骑兵出现在烟尘中。那些北陆神骏和他们的主人完全被笼罩在威严的重甲中,随着战马的起落,甲胄上的铁环叮叮作响。每十匹马结成了横队,他们在马前横着长达一丈两尺的巨型铁枪,马甲的周围突出锋利的铁刺。亲眼看见这支军队,拓拔才明白怎么可能有重骑兵可以对抗山阵枪兵的战例,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说是骑兵,他们身上那一套东西是一套完整的机括,被北陆骏马的力量带动了,战车一样横扫战场。
围观的人和军队都陷入了绝大的惊恐中,人们互相推搡挤压着,想从两边疏散,可是整个广场无处不是人,像是封在池子里的水,没有出口。铁浮屠的骑兵们根本无需挥动长枪,他们如同巨石那样滚来,碾压着血肉。来不及逃逸的人的尸骨被挂在了枪尖上,少数人避过了枪尖,却撞在了马甲周围的铁刺上。这些人的尸体被两匹互相靠近的战马挤压着,随后挂在串连马匹的铁链上,又倒在巨大的铁蹄下。弩箭全部投向了铁浮屠,可是根本不能奏效。
六十年前风炎皇帝曾说过的话依然有效:“弓箭无法伤害他们,他们是重骑兵战场上的皇帝。”
尖锐的羽箭啸声随即传来,不同于下唐弩弓,这些箭是漆黑的,更长,也更快。铁浮屠的背后,披着黑色毡衣的蛮族骑弓手们把三尺长的狼牙箭投向了盾营和弩营中的军官,其中冲在最前面的人骑着一匹不曾修剪马鬃的黑马,黑色的马鬃飞扬起来像是一面旗帜。他在距离高台三百步的地方弯弓搭箭,拓拔山月拔刀一格,震开了射向国主眉心的一箭,手上感到微微的酸麻。国主完全傻了,盾营中紧急拨调过来的军士手持铜盾护住了他,把失魂落魄的国主拖了下去。
拓拔山月提着貔貅刀,近前一步,低眼看着已经沦为战场的刑场:“是不花刺么?铁浮屠和鬼弓,一天之中,北陆的精锐都来了啊。”
发箭的蛮族青年投来了骄傲而森冷的笑容,他带着黑马急速地撤退出去,下唐的弩手刚刚发出弩箭,不花刺已经离开了十字弩的射程。他的强弓射程更远,在回撤中他转身发箭,两名弩手百夫长咽喉中箭。鬼弓们从四面八方向着不花刺的方向汇集,他们策马聚成一圈,带着马跑,举着弓高呼,而后再次流水一样散开,只有不花刺留在了那里,他唇边带着轻微的笑意,捻着自己的弓弦,面对整整一营的下唐弩手。
“冲过去!冲过去!杀了他!”最后一个百夫长的腿已经在打抖,可是国主就在他背后,他只能狂吼着高举佩剑。
没有人动,不花刺忽然大笑起来。他带着马,向着整整三百人的弩营发起了冲锋。
“齐射!齐射!”
一次三百人的齐射本来一定可以要了对手的命,可是百夫长的命令已经没有什么效果,稀稀拉拉的几支弩箭射出,被不花刺轻易地闪过。下唐弩营的军士们没有见过这样的冲锋,一个人对三百人。长箭的呼啸忽然从左左右右各个方向到来,散开在各处的鬼弓武士们忽然一齐出现,他们射出的箭并不多,可是但凡有人举起十字弩,他的喉咙就被贯穿。不花刺的战术是完美的,他清楚他的人有什么样的本领,他吸引了正面的视线,把攻击的责任交给了部下。
“齐射!我叫你们齐射!别管剩下的人!”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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