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可怜兮兮的言道：“请太后恕罪，臣女并非故意打断您说话，只是刚刚实在没能忍住……”
正说着，周毓秀突然噤起小鼻子，似忍无可忍的打了个喷嚏。
楚飞烟勾了勾唇角，知道周毓秀是在故意吸引大家的关注。
章太后将周毓秀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儿看在眼底，只觉胃里一阵不舒服，有种恶心的感觉。
楚飞烟眼尖的看出章太后眉宇间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心知周毓秀这是触碰到了章太后的某些忌讳。
只是她今日目的已经达到，实在懒得在这里继续虚以委蛇。
于是乎，眼见章太后沉默不语，她便反手握住章太后，低声唤道：“太后，我这妹妹与裴探花浑身都湿着……”
她说半句留半句，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章太后回过神，慈善的笑道：“别担心，哀家命人带他们去换下湿衣服。”
一旁的宜妃听到章太后这话，立刻觉得女儿表现的机会来了。
她将宴若雪朝前推了一把，主动包下此事，“母后，周小姐与若雪年纪相仿，不如就让若雪拿一身衣服给她换上吧。”
章太后不愿多看周毓秀，摆手应道：“嗯，还是宜妃想的周到，那便让若雪带周小姐走吧。”
宜妃十分高兴，扭头对着宴若雪挤眉弄眼，暗示她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宴若雪心里不情愿，面上却很乖顺，她迈步走到周毓秀面前，客气的唤道：“周小姐，你跟我来吧！”
她不敢在太后面前以‘本公主’的身份自称，怕太后会因此生气。
周毓秀两眸含泪，对章太后，宜妃以及宴若雪千恩万谢，却不知这番做派正是章太后最反感的。
宴若雪不甘不愿的领着周毓秀离开，倒是裴正南还浑身湿哒哒的跪在地上。
章太后看着裴正南，拧眉对四喜吩咐道：“你带裴探花去尚衣局找身适合的衣服穿。”
尚衣局终日为宫中的贵人做衣服，想直接过去找出一身成衣并非难事。四喜恭声应下，抖着拂尘催促裴正南跟上他。
裴正南叩谢章太后，起身尾随四喜离开。行至楚飞烟身侧时，裴正南目光若有似无的瞧了她一眼。楚飞烟察觉到了，却并未理会。
章太后打发走周毓秀和裴正南了，对楚飞烟态度越发慈爱，“楚丫头，你的小姐妹和她未婚夫哀家都安排妥当了，你可是放心了？”
楚飞烟笑的甜甜，满脸感恩戴德的样子，“多谢太后恩典，飞烟嘴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太后可莫要怪罪才是。”
章太后被逗乐，“你这小丫头，倒是个实在的。走，陪哀家一起去福禄殿。”
楚飞烟乖巧应下来，双手恭敬的扶着章太后。章太后见状，满意的不得了，心里俨然已经把楚飞烟当成了准孙媳妇儿来看待。
皇后，贵妃，宜妃三人都不是蠢的，眼见章太后对楚飞烟的态度热情的过分，再联想到楚飞烟背后殷实的雄厚兵力，心中各自有了一番计较。
皇后膝下有太子宴文渊，宜妃膝下有五皇子宴文凯。前者看似稳固，却不受宠。后者荣宠不衰，很想争太子之位。
贵妃倒是命苦，没能生出个皇子来。可她家是拓跋氏，她爹乃东辽国的常胜将军，她弟弟是御林军副统领。
皇后和宜妃想着把楚飞烟收为己用，最好能娶来当儿媳妇。而贵妃则想着，把楚飞烟指给她的弟弟拓跋珏。届时她膝下无儿又怎样？娘家强硬，照样谁也不敢动她。
一时间，众人各怀鬼胎，心事重重的朝福禄殿步去。
楚飞烟侧身搀扶章太后，眼角余光朝远处的假山望了望。却见那纨绔世子轩辕皓，正双手环胸立于假山旁，目光审视的看着她。
许是察觉到楚飞烟的视线，那轩辕皓突然抬起双手，置于面前做出一个深嗅的举动。
“……”楚飞烟眸光一闪，几乎是立刻就猜到轩辕皓想表达的意思了。
刚刚在假山后面，那臭不要脸的男人胆敢抱她，还如登徒子般嗅她身上的气息。此刻，他这番举动不是明晃晃的挑衅又是何意？
楚飞烟暗暗磨牙，觉得自己刚刚下口咬他实在是咬轻了。
假山旁，即使相隔距离甚远，可轩辕皓仍然感受到了楚飞烟浑身迸发出的怒意。
他轻嗅指尖的浅淡花香，那是抱过楚飞烟残留下来的。想到那香，他便又想到了楚飞烟绵软的触感。
小丫头，当真是个好玩儿的……
第25章 他对她挤眉弄眼
巳时初，章太后一行人前往福禄殿，半路遇见宴皇带着太子宴文渊和五皇子宴文凯迎了过来。
皇后，贵妃与宜妃齐齐甩着锦帕躬身请安，而楚飞烟则与一众宫女双手交叠压在腿上，屈膝半蹲着行万福礼。
说起来，作为穿越女，楚飞烟觉得东辽国真的是从古至今最开明的架空朝代了。
这里民风开放，没有动辄下跪的规矩，就算看到皇帝也只需半蹲行个规矩的万福礼即可。当然，诸如祭天等隆重的场合自是要跪的。
那厢，宴皇受了大家的礼，顿住脚步朝章太后恭敬问安。
他身后的两位皇子也跟着问安，并齐声唤道：“孙儿恭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章太后弯着唇角，慈眉善目的夸赞他们是好孩子。至于是否出自真心，那就要众人独自品味了。
反正楚飞烟笃定，章太后话中是满满的虚情假意。她与一众宫婢站直身子，精致娇俏的小脸儿微微扬起来。
宴皇视线一扫，刚好与楚飞烟四目对视了个正着。他晃了一下，目光死死的盯住楚飞烟，简直如同见了鬼似的。
楚飞烟不动声色的将宴皇这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十分纳闷儿。貌似，前世宴皇初次见她也是这样见鬼的表情来着！
那会儿，她虽有疑惑，却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长的太像母亲楚王妃，所以惊吓到宴皇了。毕竟，她母亲已经死去那么多年。
如今重来一次，楚飞烟再看到宴皇震惊过度的反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她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劲儿，就听宴皇沉声对章太后问道：“母后，您身边这小姑娘瞧起来很面生，不知是哪家的？”
宴皇这一问，太子宴文渊和五皇子宴文凯立刻好奇的朝楚飞烟看过来。眼见楚飞烟长的娇俏绝美，两个皇子不免多瞧了几眼。
章太后将两个皇子的反应看在眼里，有些不高兴。楚飞烟是她打算指给宝贝孙子宴文杰的，旁人谁也别想动歪脑筋！
不过，章太后心里不悦，面上却不显，只慈眉笑目的回答宴皇：“这丫头是楚王府的飞烟郡主，哀家和她特别投缘，一眼就喜欢上了。”
宴皇听到这话，看向楚飞烟的目光诡异了几分。
他低声呢喃道：“原来是楚王府的，难怪……”
后面的话，宴皇没再说，也没人问下去。
楚飞烟垂下眸子，暗暗的思量宴皇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难怪’，难怪什么呢？难怪她长的像楚王妃吗？
脑子里电光一闪，楚飞烟突然想到之前的问题是哪里不对劲儿了。
楚王妃曾经是帝都第一美人，芳华绝代。可是毕竟亡故六年，除了楚王府里的人常说楚飞烟肖似其母，外人谁还能记住楚王妃的音容笑貌？
就连章太后等人刚刚见到她，都没提及她像楚王妃。这足以说明，大家早就忘记了楚王妃是个芳华绝代的美人。
可宴皇身为帝王，却清楚记得楚王妃的相貌，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难道宴皇暗恋楚王妃，对楚王妃念念不忘？所以哪怕楚王妃亡故多年，宴皇仍然记忆犹新？
楚飞烟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福禄殿门口，小太监扯着公鸭嗓喊出声。
楚飞烟心事重重，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不免被吓一跳。她抬眼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跟章太后进了福禄殿里。
文武百官看到宴皇和章太后进来，连忙打着袖子施礼问安。宴皇在章太后左侧，挥手示意众人平身。
文武百官相继起身后，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位子坐好。
楚飞烟见楚王爷落座在大殿的最前面，便低声对章太后言道：“太后，臣女先告退了。”
“去吧！”章太后点头，语气是无法形容的慈祥。
楚飞烟躬身退下，一路迈着莲花碎步朝楚王爷步去。
刚落座，就察觉一道**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仿佛要看进她骨子里似的。
楚飞烟狐疑的抬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只见那坐在她对面的，正是‘病秧子’世子轩辕皓。眼见她看过去，那臭不要脸的立刻挤眉弄眼，仿佛与她关系极好的样子。
“……”楚飞烟心中一阵恶寒，别过视线不愿再看他。
前世的轩辕皓也不讨喜，但仅仅是腹黑奸诈的让人头疼罢了，可没像如今这样纨绔不羁。真想问一句，这臭不要脸的受什么刺激变成这样了？
楚王爷见宝贝女儿回来，低声问道：“飞烟，刚刚把你吓坏了吧？”
楚飞烟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我怎么了？”
楚王爷明显噎了一下，“你不是跟周家小姐在一起吗？”
这皇宫里，一发生什么大事小情就会很快被传播开。
前一刻周毓秀掉进荷花池，后一刻福禄殿的文武百官就知晓了。他们不但知晓周毓秀掉进荷花池，还知晓是裴探花英雄救的美。不止如此，更知道章太后为那二人指了婚。
楚飞烟哭笑不得，觉得她爹真是嫡亲嫡亲的亲爹。别人家的女儿掉进水池里，她爹却问好端端的她是不是被吓坏了。
“父亲，我挺好的，你别担心！”楚飞烟强忍笑意，乖巧的安抚自个儿亲爹。
楚王爷恨铁不成钢的低斥道：“你啊，就是太娇气了。让你学武你偏不学，若你有阿左那样的轻功，定可在关键时刻救下周小姐！”
阿左，是楚王府轻功最好的侍卫。
楚飞烟撇嘴儿，别说她没有阿左那样好的轻功。就算真的有，她也不会出手救下周毓秀的。
楚王爷看到楚飞烟撇嘴儿，立刻不高兴，“你看你看，一说到学武你就这样不屑的态度。你说这次多惊险，万一你也一并掉进去该如何是好？人活一辈子，难免磕磕碰碰。你没点儿本事傍身，遇到危险该怎么应付？”
这番唠叨，是楚王爷常挂嘴边的。他总想把嫡亲的女儿培养成巾帼女英雄，可是奈何楚飞烟对武学没兴趣。
楚飞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