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概念作文一等奖新作精华_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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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概念作文一等奖新作精华_十年-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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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次,我要带你一起走!”他说,突然笑开来了,“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有一种温柔的感觉发芽,生长。”

  那一刹,所有的时间,都静止了。

  域牵着我的手去找镜,我的姐姐倚着绣床,安静地听域说明来意。我突然很害怕她会阻拦我们,可是她并没有。她只是凄然地笑了一下,然后说,好。

  太阳的光还没有从东天边透出来的时候我就起来了。我想再去看一看我的那些樱树,域说得对,它们真的很美,那些浅浅柔柔的粉,真的让人沉醉。每当有风吹过的时候,那些漫天飞舞的花瓣拂过我的脸庞,温存得就像柔软的怀抱一样。

  镜站在那里,月牙白的衣裾飘飘,手中持着一把剑,域的剑。我的姐姐握着那把剑,缓缓地,笨拙而又认真地舞着。看见我,她咧开嘴很开心地对我笑了一下“昨晚我特意跟域借来玩一玩的,你觉得我舞得怎么样?”

  “很好啊,姐姐。”我说,“让我也来试试,好吗?”

  我边说边走到她身边去,伸出手去想抓那把剑,只见寒光一闪,然后我感觉到了胸口传来的疼痛,清冽而寒澈的,被利器划开的疼痛。

  一阵暖风吹过,无数的花瓣,我突然觉得好困,镜的脸在我面前渐渐模糊起来,她只是凄然而又诡异地笑着,我听见她絮絮地说着,“玄,你并不是我们的亲妹妹。十六年前在外埠经商的爹娘把你捡回来。可是他们喜欢你比喜欢我还要多。还有邑,他那么疼你,却一点也不在意我这个亲妹妹。我知道他是要娶你的,也没什么。可现在,还有域,他也喜欢的是你!你不知道我喜欢域吗?我为了他那么好的人家都放弃了。你为什么总要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幸福?我真的很讨厌你,我从小就要忍受你,现在我一点不愿意忍受下去了!”

  “樱!”一声凄厉的吼叫传来,好像是域的声音,是吗?可是他是在叫谁呢?樱?

  我想回应他,可是我真的真的好困好困,我睁不开眼睛了。

  域是在走近那片樱树林时看见那一幕的,镜手中的剑一下子插进了玄的心口,凌厉而急促,玄胸口里的一根丝线被割断了,一枚小小的青玉如意坠了下来,闪着透明而温润的光泽,域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然后拼尽全力地叫了起来。

  “是我的妹妹,叫樱。我一直在找她。”域抚摩着那枚青玉如意说,“我们的家在遥远的大漠,是很显赫的人家。十六年前她降生的时候有人为她占了一卜,预言她长大后会和自己的哥哥相爱,并因此断送两人的性命。于是她被遗弃了,我的父亲不愿意因为一个女儿而使得家门受辱。可是我的母亲,长年思念她,也因此常年地卧床不起。当我逐渐年长后,我就决心要将她寻回来,安慰我的母亲。我从江南嫁去的母亲,真的非常爱她,所以在给她起名时用了自己最喜欢的樱。这个青玉如意,是我们唯一的信物。”他边说边将手伸进衣领,从脖子上摘下另一枚一模一样的青玉如意。

  就在那一瞬,镜将刚从玄身上拔下的剑,还滴着血迹的剑,一下子刺穿了域的身体。

  “对不起,我爱你。”镜目光涣散,迷茫地看着他,“所以我不要你活着,一辈子活在对我的憎恨中。”

  她微微地张开嘴巴,轻柔地唱起一首歌,江南清新的民谣,一曲三折的,在空气里颤抖。她的声音依旧温婉而动人。

  雨丝缓慢地飘下来,慢慢的,打湿眼睛。

  谁谓我生

  我思忆如风,历历生人

  谁谓我死

  幽冥般若,黄泉明镜

  三千幼齿鬼

  三千横飞蛾




张晓:回首只如初见(1)




  2007年的最后一抹霓虹渐渐凋尽在黑雾弥漫的夜色里,远方斑斓的烟火划破了年关寂寥的天空。我站在年华与年华的黏合处,抬头仰视城市里迷醉的红色夜空,守望着一片片斑驳。

  又是年末,不喜欢用“一转眼……”这样的句式,用这种态度面对时间的凋逝太过轻佻。我所钟情的是“蹙眉”,一蹙眉,骊歌唱罢,天下就不再是曾经的天下了。

  2007年,我又向自己的十八岁义无反顾地靠近了一步,就像一场身负万千道义的死亡,像一场神圣庄严的血祭,不容任何推脱,逃也逃不掉。十七岁的生日过得很单调,跟父母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灯光柔和,话语亲切。父母的每一句叮咛都带着最殷切的盼望,像一块历经千万载的蓝冰,化也化不开。感谢他们,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深情的牵挂。

  生日之前的那一段时间,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相识,分别,像一场预设的宿命,又像是一张无法撕裂无法逃出的网。曾经的种种不断在心头回放,像开在头顶的巨大烟花,绚烂凋尽,却令我经久不忘。法国梧桐下的相识,山顶石灰岩上的嬉闹,吊脚路灯畔的别离,这些逐渐淡成了灰白的场景像烙在心头的久远图腾,在悠长的岁月里经历了千难万劫,成为了一道道经不起触碰的伤口。

  十七岁,一簇簇年华的灰烬飘散在黑色的夜风里,仿佛时间这株樱花的碎片。繁华演尽,我所有的朋友,感谢上苍,让我们相聚在这即将沦陷的青春末世,感谢上苍,赐予我们这场逃不掉的宿命。十七岁,苍老的痕迹开始在我的面颊上暗暗滋长,年华之轮惨白的转动中,变迁无止境地袭来,成长像一场长久不退的高烧,灼蚀的温度令我恐惧,颤抖中,忘却了所有的方向。我举目四望,迷失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2007年,孤独开始在我的身上留下愈发浓重的阴影。曾经的一大群朋友像推倒的积木塔般哗啦啦散开了,时间设定了一个谜局,最伟大的占星师也参不透。我们是否还能再聚到一起,我共同经历了成长风霜的朋友们。忘不掉从前的那些日子,那些温情如水的旧时光,那些我们一起嬉戏,一起在街角山顶游荡的日日夜夜,这一切都幻化成了一张永不褪色的油画,钉在了我心底深处的围墙上。

  鹏楠终究还是离开了这座与自己共生了十七年的小城,冬天还没有来的时候,他便去了中国的南端。鹏楠从海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凌晨一点刚过,我已经睡下,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黑暗中让人有些轻轻的恐惧。我握紧电话,听鹏楠千里之外潮湿沙哑的声音。我回不去了,鹏楠就这样一直说一直说,说了好多遍,直到我所有的睡意全部消失,轻轻地把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对他说,我知道了。我就这样靠在墙上听鹏楠讲,听他一遍遍地嘱咐我留心功课留心功课,听他说等他回来,直到我不小心按动了某个键,通话“咚”的一声断掉,整个人沉浸到寂静的大海中,耳畔的话语全部消失不见。我套上短短的白衬衫走到大街上,这座城市的夜特别静,很久才会有一辆车闪着迷离的灯光从远方开过来。天空中璀璨的星光像极了我和鹏楠初识的那个夏夜,银河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鹏楠,最有默契的朋友,谢谢你一直陪我到现在,我很幸运,现在还可以与你仰望同一片夜空。

  突然想起,曾经有那么一首歌,叫做《我会永远记得你》。

  森北被捕的时候天甚至还没有热,一个朋友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汗水不断从他的脖子里渗出来,浸湿了他的衣领。我呆立在那里看他的脖子,良久说了一句,谢谢你。其实我想自己不应该这样麻木的,至少应该抹掉眼泪痛苦地喊两声,像电影中的那些角色一样。可是我没有,我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你。给过我最多帮助的朋友竟然成了囚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这样的事实做出怎样的反应。森北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咬牙切齿地说一句“罪有应得”表明立场然后转过脸去,却同样不能为他犯下的重罪寻找开脱的借口,我只能等待,看着他接受应得的惩罚。有朋友这样问我,认识这种人你不觉得是耻辱吗?我只能摇摇头不说话,因为她们眼中罪不可赦的罪犯曾经对我那样的好,作为朋友,我只能为他祝福。无论发生了什么,要我抛弃一个朋友,我都做不到。




张晓:回首只如初见(2)




  这一年经历了太多太多,一切就像是一场缠住人不放的梦魇。我想要找个真正无人的角落,用我受过伤的右唇,含住自己的小指,不再压制,任泪水划破眼睑。

  小煜是这一年里我新认识的朋友,他的脸庞上绽放的笑靥总是甜美得像不经世事的幼童。他像曾经的菲菲一样照顾我,晚上带我回他的住处煮大碗的方便面给我,在我不吃晚饭的时候把他妈妈做给他的蛋饼硬塞给我,还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走很远的路去另一条街上帮我交话费。我想说感激的话,却总是说不出口,但是他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我不知道我和他能不能像以前的朋友一样那么长久,但我依旧感激,他给我的,哪怕最短暂的温暖。一个人身边的位置仿佛剧场的排椅,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多,有人来,就终究会有人离开。这是我在2007年的一次次别离中得到的感悟。人世更迭,身边的朋友换了又换,而我依旧我行我素,百毒不侵,因为我始终记得一位朋友在临别时写给我的话:越是朋友们都不在一起了,我们越要好好的。这是我与所有朋友之间谨守的承诺。我要所有人好好的,哪怕我们相隔天涯,再也说不上一句话。

  平日里我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说起话来口沫横飞,手舞足蹈,很吵很聒噪,甚至和最不投机的人也能说上半天废话。其实并非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只是害怕寂寞。尤其是在身边没有朋友的时候,这种恐惧来得尤为强烈,像加大了剂量的毒药一般,发作起来撕心裂肺。没有人的时候我会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唱歌写文字消磨时光,在冬日且尽的午后,一遍一遍地问,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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