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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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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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散出凶狠的光芒。一个疾进步,欺近那人身后,左臂有力地捂住光头男人的嘴,拔出军用刺刀。腰侧是致命位置,不过会耽搁太多时间,那么,就刺入锁骨吧。冰锥一样的刀锋扎进锁骨与肩胛骨之间皮下大约6。5厘米处的锁骨下动脉。他拔刀的时候,不停摇晃刀身,开口越来越大,鲜血喷薄而出。两秒钟之后,光头男人软绵棉地倒下了……

他脸上涂满了迷彩油,对着女人的尸体一阵狂笑。随后抄起盛着血液的杯子,端到嘴边……满足地擦擦嘴,又掏出小刀,对那女人的中指剁了下去,一刀、两刀……残缺的断裂面,尖刺状的指骨……他得意地笑了,露出惨白的牙齿……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在中国会出现类似的场面……艾莲剧烈地咳嗽着,手撑着墙坐直身子,咳过之后是一阵粗重的喘息。

“你怎么了?会不会是淋雨后热伤风了,”麦涛关切地拍拍艾莲后背,“我这还有藿香正气水,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突然有人急促地敲门,两人都是一愣。对视了一眼,麦涛说:“我去开门,看看是谁?”

艾莲继续坐在床上,一语不发,心事重重。

几个人随着麦涛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看到床上的艾莲,惊异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艾莲抬起头,对了,那个女人,他今天见过,叫陈芳……

“将军,”麦涛居住小区附近的公用电话边,有个人用英文说道,“情况有些变化,赛斯。沃勒在这里好像碰见了一宗杀人案。”

“没什么的,那是他的老本行了。你不必插手,叫他放手去做好了。”

“是的,不过,将军,如果情人不打算返回美国,该怎么办,需要干掉他吗?”

“不……我是说,就我所知,他会回来的。像他那样的人,在中国,已经无法生存下去了。”

“您的意思是……”

“他的出现,只会给故乡的亲人朋友带来麻烦而已。赛斯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能判断出来的。”

“好的,将军,我明白了。”

“Even a bird on high dies a glutton’s death ; as do the fish of The Deeps!”

“对不起,您刚才说什么?”

“你在中国呆了几年?”

“三年,将军。”

“是吗?难道你没有听过这样一句中国谚语,‘高飞之鸟,死于美食;深泉之鱼,死于芳饵’?”

“没有,将军,为什么你要说这个?”

“很简单的问题。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你认为,为什么我会派你去跟踪他?”

“因为我和他的本事差不多,甚至更胜一筹。”

“那只是一个方面,最关键的是,你是欧亚混血,在外表上不会太引人注意。”

“将军,您担心我会被人……”

“是的。轻视对手的下场是非常可悲的,他不是你的猎物,而且有一种可能,他会翻身变成猎手。”

“对不起,老板,我要打个电话。”将军的话刚一说完,有个声音就在监视者的耳畔响起。他急忙侧目观瞧,身旁站着个人,正是他跟踪的赛斯。沃勒。

艾莲对身边的监视者笑笑,然后拿起另一部电话的听筒,拨着号码。

“这就是赛斯!”将军的话语又继续说道,“他会出现在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做出一切你无法预料的事情。现在,可以继续你的工作了。”

电话挂断,监视者面对小店老板,用中文字正腔圆地问道:“十二分钟,多少钱?”

与此同时,警局重案组会议室。

刘队懊恼地窝在座椅上,一语不发,手指在头皮上飞速抓挠起来。

头一天,他兵分四路,满怀信心;今天,各路受阻,一筹莫展。除去联系报社刊登照片的那一路没有费多少口舌就完成了任务之外,其他的线路均无疾而终:负责核实居民口供的刑警下午报告说,没有人记得被害人王小姐曾经带男朋友回到自己的住所,只是偶尔会有要好的女性朋友会小住几天;被害人与朋友合影的照片背景,因为在现实环境中存在太多相似环境,一下子也寻找不到;关于照片使用相纸的调查——虽然那个牌子并不常见,警官也联系到北京市全部冲洗这种相纸的照像馆,却没有得到底片存档记录;就连惟一成功的那一路,尽管报纸在当天就刊登了被害人朋友的照片,即使警局专门留人接听有关线索的电话,那个关键人还是没有露面。

前所未有的打击,是该称赞凶手的手段之高明,还是责骂警方办案的无能?看起来都没有意义,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其实只是在拖延时间,可刘队也没有宣布散会,他期待着,在争论声中,能出现一个有价值的建议。

刘队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本以为这是陈芳打来汇报麦涛状况的,可上面显示的却是陌生的号码。

“是的,我是……”他犹豫一下,还是接听了,“艾莲?……是,我是叫陈芳过去看看麦涛的状况,顺便做下笔录,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疏忽的线索……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哦,去了麦涛家吗……怎么,一会儿你会过来?和麦涛一起,好的,叫陈芳开车带你们过来吧……”

刘队长合上手机,双眼又阵阵回复了光彩。而每个与会者,从队长提高八度的声音中,也听出了希望。

然而事实真的会是这样吗?艾莲颓然地挂好电话,付了钱,有气无力地走进楼群。那个与他杀人手法十分相近的凶手,真实身份究竟会是怎样的?他和麦涛能否顺利找出凶手?艾莲心里并没有底。甚至由于对自己无奈杀手生活的迷茫,他的心思根本不能很好的集中于对案件的思索上。他仰望雨后晴朗的夜空,竟不能从中看出一颗闪耀的星星来。

惟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正如乔纳森将军预言的:他不该回到中国,因为故乡已经不是他的舞台;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第二部  象人

2005年二月,我度过了在中国的第六个“Spring Festival”。

烟花、礼炮、“二踢脚”,中式的玩意儿!在这个特殊的喜庆节日里,每个人脸上洋溢的兴奋无以言表,可我的心绪不佳。与其说在期待着爆竹赶走怪物,还不如说是想叫喧闹除去我心里的阴影。

三个月前,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是我的表姑安娜。威廉姆斯被查出怀孕了,你想都不要想她可能红杏出墙,于是这孩子就只能是该死的赛斯临走时候种下的种子,在新年前后萌发了。第二件事与我自身的关系更加密切一点,我头脑发热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在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赛斯遗留下来的书稿可能存在真实性。当我注意到这些书稿的某种缺陷时,便按耐不住那种冲动了:我要开始修改它!不论赛斯出于什么原因,他的故事都太像是日记了,缺乏细节描写,尽管故事曲折,但语言并不出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没有必要了解,可如果这本书想成为剧本或是小说,那就必须经过全面的修改。而作为美国公民的我,同时又有在中国生活六年的经验,正是修改这些文稿最合适的人选。前后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把第一本书《面具馆》搞定了。我将修改后的英文版寄回了美国的一家出版公司,四周之后竟然就接到了负责人的回信,邀请我成为他们的签约作者。我这种做法还有一个潜在的动机:如果本书真正的作者赛斯,即我的表姑父看到《面具馆》出版,便很有可能找到出版公司,我也因此会很快得到他的消息。

我的冲动并没有随着第一本书开始印刷而告终,事实上出版社也不希望就此打住,因此我便着手开始第二本书《在中国》的修改工作。糟糕的是,就在那个时候,我接到了好友杨克。拉尔夫警官的电话,他告诉我,赛斯留下的文稿存在真实的可能:“我认识赛斯。沃勒……是的,他可能是个杀手,有时候也会帮助警方办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类人……我也认识乔纳森将军……”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家伙提到乔纳森将军时口气有些微妙的改变,这时候也更不可能了解到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杨克的话给我敲响了警钟,我停下手头的工作开始思索自己冲动的后果:如果乔纳森将军也确有其人,甚至就是某个杀手集团的幕后首领,那么,《ID》的出版将给我带来什么?另一方面,我仍然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杨克很可能只是知道两个同名的人而已,并不意味着这些书稿叙述的都是事实。

2005年2月8日的除夕夜,我渐渐地往后退,离开嘈杂的人群,回头看时,火光好像没能映出我的影子。

我又给杨克拨了国际长途。

“是的,我是杨克……啊,你好,妮可尔……怎么回事,你那边很吵。”

“是爆竹的响声。”我躲在角落里,伸手捂住另一只耳朵。

“你说什么?一种拟声词么?”

“我说爆竹,中国人过年放的鞭炮。”

“是么……”对方犹豫了一下,“你找我该不会就是让我听听这动静吧?有什么事儿吗?”

“是的,还记得我们上次的话题吗?关于赛斯?”

“当然。”

“我的问题是,赛斯身上什么地方最引人注意?”

“是他的左手,戴着很长的黑色手套。”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我的喉咙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发哽,是的,左手!

“我碰过那只左手,感觉手套下面硬硬的,有许多奇怪的凸起。”

“等一下,”我忽然觉得他在开玩笑,“是软的,而且粘糊糊的!”

“不,不,确实是硬的!”

“软的!安妮结婚的时候我也摸过他,而且书里也是那么写的!”

“书里?你是说他留下的手稿……等一下,谁是安妮?”

杨克不知道安妮的存在吗?

“安妮,以前提过的,就是我的表姑,全名是安娜。威廉姆斯,2003年成为了赛斯的妻子。”

“不,我不知道她。我和赛斯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00年,文森特的案子。”

“谁是文森特?”

“这个问题我不想现在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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