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 作者:雷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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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 作者:雷冰雪-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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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竟浮现出了子虚的模样,想起了他在龙府抱着我时痛苦而无奈的悲怆,笛声越来越哀伤,越来越细,宛如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却总不断裂,不时拨动人的心弦,内心深处掩藏的种种痛苦失落哀伤惆怅好像都通过这一根心弦释放出来了。笛声呜咽,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终于慢慢消失于天际。

一曲终了,殿中却久久陷入了沉静。我恍然惊觉,发现自己面上早已泪流满面,忙不迭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才发现雍和王炯炯的目光烫人地落在我身上。我竟脸上腾地一热,忙避开他的眼光。

这时他也转开了目光,再一看殿中众人,我不由大吃一惊。

良妃已失手滚落了酒杯,怔怔地看着案几一角精致的雕花发呆;婉淑仪靠在宫女身上,两腮酡红,目中蓄满了泪;冯昭仪紧紧地抱着珠儿,闭着眼滚滚的泪珠不时滴落在珠儿簇新的新棉祅子上;我身边的如璧却低着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满脸温柔。更不要提殿中的众多妃嫔,有默默垂泪的,有大叫大笑的,更有痛哭出声的。只有意妃,仍是稳稳笑着,拨弄着自己青铜小火炉里的灰。

我一皱眉,再看崇韬,竟忍不住低呼出声。崇韬紧紧闭着眼,眉头时锁时松,表情时而欢喜时而痛苦时而咬牙切齿,面上纵横交错竟全是泪水。此刻,大多数人都已经回过神来,他竟还紧紧闭眼,犹自沉浸。
第一百零四章 仙子孰耶
只有珠儿年幼还听不懂,竟撇开冯昭仪径直跑到她爬上崇韬膝头,摇着崇韬,急急道:”父皇父皇,您快醒醒。别吓珠儿啊。“

说着自己倒哇地一声哭了。崇韬这才猛地一震,霍然睁开眼。见珠儿就在自己腿上大哭,一时间还回不留神,奇道:”珠儿?你怎么哭了?“

问完惊觉自己满脸都是泪,意妃就挨着崇韬,就身过去用锦帕为崇韬拭泪,口中笑道:”这一曲可让咱们满殿的人全都哭了。“

崇韬由着让意妃的锦帕擦拭了满脸泪水,渐渐恢复了清明,抱起珠儿哄道:”小丫头别哭,父皇没事,只是太感动了。“

珠儿这才破涕为笑,拍拍小胸口道:”可吓死珠儿了。父皇和母妃还有这么多母妃们都哭了。这声音真是怪物。“

崇韬被珠儿逗笑了,逗她:”珠儿,这可不是怪物,是神乎其技的笛音啊。“

珠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冯昭仪笑着招手:”珠儿,快回来。别缠着你父皇。



珠儿闻得冯昭仪叫,脸就顿时灰了,只得朝崇韬吐吐舌头挤挤眼睛,从崇韬膝头跳下来,一溜烟地跑到冯昭仪那里一头扑进冯昭仪怀里咯咯笑着。

意妃取笑着说道:”皇上,这可值一杯‘琥珀酒’了吗?“

崇韬哑然失笑。连声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朕从未听过比这个更好地笛音。是谁奏地?”

意妃掩唇笑道:“这还没完呢。这位奏笛之人还有一歌要献于皇上。”崇韬浓眉一轩。道:“既是如此。还不快宣进来。”

意妃笑着点点头。对身边宫女耳语几句。宫女便点头转身出去了。此刻殿中众人都意识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我对这奏笛之人也甚为好奇。也知必是意妃引荐给崇韬地绝色美女。更是翘首以待。

不多时。先前地宫女便引领着一人进殿来。那是一个女子。身材高挑纤细。如瀑黑发并没盘成繁复美丽地宫髻。而是随意散着。用一根白色丝带轻轻系住。一身白色衣裙。重重叠叠。半点花纹也没有。长长地裙摆拖曳在猩红地地毯上如一朵盛开地百合花。

这女子面上蒙了如蝉翼般轻薄地鲛纱。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双明亮如星辰地眼睛。她地眼睛清澈灵动。眼神平静而充满了柔润明媚之气。虽看不清容貌。却身姿风雅。气质卓然。宛如不食人间烟火地林中仙子。与殿中这些金银珠翠满头富丽华贵地妃嫔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些艳丽地妃嫔一瞬间都成了庸脂俗粉。

她细腻白晢地玉手中轻轻握着一管色呈深紫有着点点赤红斑点的长笛,就这样立在殿中,美丽得不似人间女子。

别说崇韬,所有的人都被这奇异的女子吸引住了,意妃仍然胸有成绣地盈盈笑着,良妃早没了不在乎的神气,脸色铁青,面沉如水地冷眼看着。

我心中也是忐忑,在这个女子面前,虽然我也算是绝色美貌,竟也有自惭形秽之感。我下意识往崇韬望去,心下更是一沉。

崇韬呆呆地看着这个女子,眼中竟渐渐浮起了一层雾气,半晌才声音沙哑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子却不答话,只微微一福,移步走到意妃人备好的白玉筝前,缓缓坐下。

她调了调弦,食指轻轻一拨,白玉筝特有地悠扬便传遍了全场。先前众人都见

个女子的笛声,此刻一听她拨弦,都屏住了呼吸。

白衣女子十指轻动,轻柔婉转的筝声便响了起来,曲调绵绵,像是倾注了无数柔情蜜意在其中,几声之后,便响起了女子空灵悠扬的歌声,那是一曲《长相思》:

天渺渺,人渺渺,秋风只怨春风老,月圆花正好;

情长长,意长长,悲画冷月相思长,痴情恨已亡。

刚唱完前门,众人就已经齐齐痴了。白衣女子的歌喉十分特别,空灵中带着婉媚,这曲长相思由她唱出来,堪称完美。

不等众人回味,她已十指筝弦急拨,接着唱下去:“青芜河畔初相见,归来却已把魂丢。对月人影皆消瘦,依水怜影相思久。”

我顾自微笑,初初爱上一人时美好纯洁地相思谁人又不是如此呢?既思念又甜蜜,当真是‘依水怜影相思久’。

白衣女子转而唱道:“青枫浦上花鸟休,蝉噪惹人泪更流。清水芙蓉泪眼眸,凡尘俗子何以留。”

我轻叹一声,相思之痛,花鸟也休!爱情要走时,当真是留也留不住的。继而听下去,“闲情抛掷别离后,回首又是几十秋。凭栏问君曾记否,河畔千年相思柳?”

我已听得心驰神摇,喃喃道:“回首又是几十秋?当真是一生错过,几十春秋吗?”想起子虚,泪珠怔怔而下,心痛得无以复加。

缠绵凄凉的歌声仍在继续,只听得耳畔响起:“尔今已是白发头,安知我心还依旧。曾经沧海已东流,无计留春只空愁。古来痴情人少有,不信人间有白头。”

我浑身一震,曾经沧海已东流?子虚对我而言已是东流地沧海,再也不会回头了吗?可是,崇韬却不是那个‘心还依旧’的人啊,再听到最后一句‘古今痴情人少有,不信人间有白头’时更是心中一恸,直欲哭出声来。

歌声止了,筝声歇了,殿中却静静地,半点人声亦无。既不闻鼓掌欢呼,也不闻哭泣欢笑。

我兀自痴着,只听见崇韬幽幽地道:“好一曲《长相思》!只是苍天无情,不信人间白头。它又岂知人间痴情人其实多不胜数,却无缘无份,回首数十春秋,方知我心依旧。也许那等‘清水芙蓉泪眼眸’,本就是我们‘凡尘俗子何以留‘地。”

我冷静下来,借低首之机悄悄拭去了眼中之泪。雍和王已经不知去向,此刻崇韬说这番话,往日早有一众妃嫔跳出来附和奉承,现在其她妃嫔都诡异地默默坐着,一句话不闻。就连良妃也突然变得装聋作哑起来,温柔询问起自己身边的子涵帝姬要不要什么吃食。

只有意妃情绪高涨,志得意满地笑着,骄傲地道:“皇上,这份新年地惊喜您还满意吗?”

崇韬温柔地笑笑,转向那白衣女子,柔声道:“摘下你的面纱让朕瞧瞧好吗?”崇韬贵为九五之尊,什么时候这般低声下气地问过别人“好吗“?意妃却扑哧一笑,指指白衣女子,道:“皇上好记性,难得真的连自己的妃嫔也不认得了吗?”

崇韬愕然已极,难以置信地仔细瞧了瞧白衣女子。

我们齐齐一愣,听意妃的口气,白衣女子竟是妃嫔,是谁?

白衣女子仍端坐白玉筝前,宛如白玉般的右手轻轻抬起,缓缓拉下了自己脸上的鲛纱。
第一百零五章 公主倾城
着薄薄的鲛纱落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鲛眉如新月,下巴尖尖,粉红如花瓣般娇艳的唇,却有着一双清冷的眼。

我脑中只觉“嗡”地一声,秦芷?居然是秦芷?任是谁人也没有想到面纱后的那张脸居然是秦芷,我此惊非同小可,扭头看时,原本秦芷的位子上果然早已空空如也。

大周佑宁帝的良媛秦氏,在这新年贺宴上,竟匪夷所思地成了这席上高歌惊艳,清笛倾城的神秘白衣女子。

这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虽然都已经猜到意妃要向崇韬引荐美女佳丽,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秦芷这个“旧人”。

其实,今年进宫的这些秀女里头,除了我和如璧,就要数秦芷最为得宠了。只不过因着如璧的龙胎,我的盛宠在前,她以良媛之身显得不那么分明而已。

秦芷一向低调,为人极不张扬,她性子又极其孤傲,整个宫里几乎没有人熟悉她。我一向与她感情融洽,也算是知心,却从来都不知道她竟有如此出色的歌喉和笛音。我不禁心里有些酸酸的,自嘲地想着:枉我还自以为知心,却什么也不知道,可见也不过如此。

秦芷站起身来,绕出白玉筝,至御前柔柔一福:“皇上恕罪,婢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语气含羞带怯,却又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高贵。

崇韬已经满脸惊喜地站起身来,大步迈上前去,紧紧握住秦芷单薄纤细的玉臂一把搀了起来,柔声道:”何罪之有?芷儿,你的笛声歌声实在太美了,朕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才华?真不知你还有多少是朕不知道的。“

说着便开怀大笑起来,显然已欢喜无比。秦芷低下了头,似乎娇羞无限。

意妃笑吟吟地端了一杯红玛瑙般绚丽的酒液正小口小口抿着,闻言便道:”皇上开心就好。这足以证明臣妾地安排没有错。秦良媛的笛歌确实不同凡响,只要听过一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崇韬微笑颔首。温柔地注视秦芷。道:”不是秦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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