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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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气短-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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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慎不知道这几年到底赊了多少帐在里头,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笔帐款绝对不会太少。

而眼前的女人,又如此不争气。

不过是要她的一抹笑罢了,有这么难吗?

见她很努力地扯开嘴角,依照他方才所教导的程序慢慢往外延展,然后……僵直,而后,开始抽搐,看得他不胜唏嘘。

“不是这样……”

见吉祥唇角抽搐不止,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快要哭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笑起来这般狰狞而骇人的,她几乎可以同三哥比试比试了。

怎么会这样子?

只是笑而已,真有这般困难?

“小爷,我笑得很怪吗?”揉了揉笑得已经有点僵的脸颊和唇角,吉祥相当有诚意又认真地开口问道。

很怪吗?真的吗?

她不由得拧起眉,努力地依照他的要求再次勾弯着唇,努力地眯弯着眼。

“你还是不要笑好了。”这是他最终的结论。

他真是不忍心再折腾她了。

好端端的,却硬是要她把一张清秀的脸给拧得如此狰狞,这真不是他所愿,他只是不解,为何她居然连笑都不会。

以往以为她是天性清冷,才会甚少形色于外,可如今瞧来,似乎是她根本不懂喜怒哀乐吧。

“很古怪吗?”吉祥不禁又问。

文字慎摇了摇头。“倒不是古不古怪的问题,而是你至少会遇到什么让你觉得很开心的事吧?”

有开心的事,就会很自然地露出笑吧?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只要是人,应该都会的吧。

就见她,偏着头很努力地回想,他也难得耐心地等着。

半晌,吉祥蓦地击掌道:“我想起来了,约莫十年前,有一回过年时,我爹带了颗蛋回来,那时我很开心,但我不记得我是不是笑了。”

笑?开心就是开心,她不会去注意自个儿是不是笑了,况且在那般艰难的日子里,想要露出一点笑意,真的很难。

说不准,真是因为日子一久,教她忘了要怎么笑了。

“一颗蛋……”他不禁喃喃自语。不过是区区一颗蛋,算什么开心事来着?说得好似文府亏待她呢。

“小爷?”吉祥的大眼直瞅着他。

文字慎乏力地瞪着她。“还叫我小爷?”他很小吗?不小了!“我问你,这几年你待在(奇*书*网。整*理*提*供)府里,有什么不满吗?”

问她有没有开心的事,她居然连十年前的事都搬了出来,好像待在文府里的六年是多大的痛苦一样。

他很少待在府里,因此想欺负她也没机会,再说,她机伶得像鬼一般,怎么会被欺负?而且他有不少事都要倚靠她帮忙挡着,疼她都来不及了,哪里会欺负她?没欺负她、又没亏待她,那她干嘛老是摆着一张脸?

“没有不满啊。”她不解地道。

待在这儿有得吃有得住,又有得穿,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她现下都已经是文府的四少夫人了,等于是飞到枝头当凤凰,再有什么抱怨,可真是要天打雷劈了,是不?

“是吗?”文字慎悻悻然地道。

可不是?就算要她改称谓,她也立即改了,不管命令她做什么事,都是机伶贴心得紧,而一直以来也顺从惯了,逆来顺受地把所有的事都当成应该,岂会有什么不满?

如今拔擢为四少夫人,她也该要偷笑了。

“我不懂小爷的意思。”他有些不开心了……是因为自己笑得不好吗?

“哼,你会摸不透我的心思?”那可有趣了,向来只要他眨个眼、扬个手,她便知道要替他准备什么,简直精明得让他不敢领教,现下她居然说她不懂……她该不会是在一夕之间变笨了吧?

“小爷?”

“还叫小爷?八百年前就该改口了!”文字慎恼怒地吼着。

真是的,磨了一个下午,却还是磨不出她一朵笑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敢相信自个儿真是同她窝在房里一个下午。

“相公。”吉祥不着痕迹地将一抹淡淡的赧意掩入眸底。

“先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吧,用过晚膳后再继续学。”文字慎扬了扬手。

她才起身,随即又回头问他:“学什么?”

“笑啊!”他没好气地道:“一笑一两银,你要不要学?你要是连笑都不会的话,他日若是有人摆筵设席,寄了帖子上门,我要怎么带着你一道出门,同人串串门子?”

要带她出门,实在有些困难,但若是不赶紧将笑容给练得熟稔些,肯定会教二哥给看穿手脚的。

只是,现下的她,连笑都还不懂得……老天啊,这要怎么教?

第四章

“这样叫作嫣然一笑;这样叫作回眸一笑;这样叫作魅惑众生;这样叫作勾魂摄魄……”突地听到鼓掌声,文字慎不禁敛笑瞪着眼前不知好歹的吉祥。“你在拍手?”

拍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嘲笑他?

“拍手叫好。”吉祥淡漠地回应。

“你是在拍手叫好?”他不禁仰头大笑三声,再正眼瞪着她。“你怎么连拍手叫好的时候都挤不出半点赞赏的目光?”

老天啊,他现在可是在教她如何笑,怎么笑得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她居然还拍手叫好,俨然是把他当成了戏子不成!

就算把他当戏角看待,倘若他真是表演得好,在拍手叫好的同时也应该要顺便带上一抹笑意和赞叹的眼神才对?

“要怎么挤?”吉祥问得很正经。

闻言,文字慎不禁又仰天长叹……要怎么挤?该问谁呢?“你现下不需要管那些事,你只要管好你的眼和唇,不单老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活像个权谋算计的大奸臣似的。”

瞧瞧,这日子都过去几天了?

为了她,连着几天闭门教导她,从早到晚,从晚到早,他几乎都粘着她不放,逼着她学以致用,可她到底学到了什么?老笑得他心底发麻,教他好想要狠狠地晃晃她的脑袋。

真是快要受不了,若不是太识得她的性子,他几乎要以为吉祥是蓄意要整他的。

“我?”

她不由得抚着自个儿的脸。

这几天她笑得脸都僵了、嘴都歪了,就连眼也快要斜了,可就是没法子像他那般勾魂摄魄……

这不能怪她吧?明明就是两张不一样的脸,要她怎么如他一般?

“你这一张脸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啊?”文字慎伸手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端详。

“不差啊,算是相当漂亮的丹凤眼,鼻子倒也挺直,唇不厚不薄算是适中,脸是稍嫌黑了点;把这五官一起贴在这瓜子脸上,倒也是挺精致的,不过你若是可以笑得再正经些,肯定会人模人样,可你怎么就不笑?”

明明没缺眼缺鼻子的,怎么她硬是笑不了?

吉祥的身子突地一僵,敛下水眸不瞧他一眼地道:“字慎,我在想,咱们天天老是窝在这房里,似乎有些不妥。”

怎会突然贴近她?教她的心头没预警地颤悸了下。

他不是不爱靠近人的吗?怎么现下却捧住她的脸贴得这般近,他身上那股暖热带着酒意的气息飘在脸上,荡起了阵阵酥麻,痒得她不自在,可偏又不能推开他。

他是主子,是最为受宠溺的小爷,只要他一声令下,少有他得不到的,更是不容她抗拒。只是他贴得这么近,真是教她不惯极了。

“有什么不妥?”

压根儿没发觉她的异状,文字慎只是很努力地瞪大眼瞅着她,摸着她稍嫌黝黑的脸,却发觉瞧起来是黑了些,但肌肤倒是挺细腻的。

“我是怕人说闲话,怕外头的人说你一成亲便窝在房里不做正经事。”吉祥不着痕迹地闪躲他不断往脸上探去的指尖。

“说什么闲话来着?”文字慎啐了一口。“你又何时见我做了什么正经事?”

若硬要说正经事,那八成是他已经好几日没上赌坊找三哥,也没上摘月楼找二哥,更没有上大哥的酒肆晃晃了。

只是他现下哪有闲工夫去干那些混事?

他要她笑啊,她不是最听话的?然而这一回,她耳朵是听见了,可她的嘴就是没反应。

他心急的不是同二哥约定的日子快要到了,而是害怕她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笑了。

“就是因为你不曾做过正经事,所以我才盼着你能定下心来。”吉祥不愠不火地直视他,但一抹赧意又偷偷地溜进眸底,一闪即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现下和她搅和在一块儿,她是嫌碍眼了?还是她学笑不成,他又没给银两,等于拦了她的财路,遂瞧他不顾眼了?

真以为成了他的娘子之后,她就不再是原本的小奴婢了?

“吉祥没什么意思。”她清冷地道。

唉,为何他会把心思打到她身上?

他向来不是最爱到外头与人凑热闹的吗?怎么这一回竟把心眼给玩到她身上了?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再捧着她的脸多久……虽说,他这动作并不逾矩,但不知道怎地,她心里就觉得慌,一双眼不知道要摆到何处才好。

“还说没什么意思?”文字慎不断地贴近她,大眼瞪小眼地道:“敢情你是认为自个儿的身分不同,可以同我平起平坐了,才误以为你能够支使我、能够命令我了?”

这些不知分寸的话,全都是从这一张嘴吐出来的吗?

文字慎微使力地拉着她的唇角,将唇角勾出极为诡异的弧线,那表情万分可笑,教他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相公……”吉祥沉着声道。

这样耍玩着她,真有那般好玩吗?

以往他把心思放在花娘身上,她是直庆幸自个儿的运气好,可谁知道他竟突然说要与她成亲,现下还逼着她笑;说什么一抹笑换一两银,根本就是诓她的,如今已经笑了好几天,脸都僵了,也不见他给她什么银子,根本就是在耍玩她!

戏弄她好歹也要有个限度,哪有人像他这样一连几天硬是把她关在这房里,没笑出教他满意的笑,竟不肯放行。

“哎呀,你居然打算要拨开我的手?”他惊诧地望着她偷偷想拨开他的双手。

好样的,真以为今非昔比、敢抗拒他了?

“我不是要拨开你的手,我只是有正经话想同你说,你可以先放开我吗?”他没发觉她的腰肢要教他给折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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