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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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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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总算来到了我家的祖坟上。本来早就在前两天让效劳的给挖好了一个长方形的大深坑。可不知咋回事,坑被埋掉了一半儿。丧葬主持就派人快点儿把土给掏出来,免得耽搁了下葬吉时。
  挖着挖着,就刨出了一个东西来,是个卷起来的破草席子,有人往外拉了一下,沉甸甸的,里面裹着东西。搬上来,展开一看,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竟然是一具尸体。只有躯体,没了脑袋,肌肤肿胀发黑,散发出浓烈的恶臭,两只屁股上生着恶蛆,已然高度腐烂了。
  这具尸体并没有穿衣服。它是在地上趴着的,隐晦部位捂在底下没能露出来,故而无法分辨出这是男还是女。由于烂得太厉害,沾手就是一把黏肉皮,加上又是一具无头尸,就没有人敢再去翻动它。
  清理好坟穴,又在四个角落里摆上最后一餐阳间饭,就开始往下落棺材了。孝子孝女们齐声大哭,装模装样地抱住棺材拦着,不让往里埋,一直等到别人把他们拉开。
  将棺材埋好,坟包堆起来之后,就开始烧纸草了。丧葬主持可怜那具无头尸,就对我母亲说,要不就在你家坟地里再挖个坑,把这残尸给埋了吧,积德行善,无名尸养风水。母亲自己拿不定主意,就找到我父亲商量。
  我父亲坚持不让埋,并骂了丧葬主持:“我日恁奶奶,咋不埋恁家祖坟上去啊!”把他给气得又抹泪,说中中,可把你家的事儿给忙完了,你又在这儿欺负我嘞,以后你家不管弄啥都甭再找我啦。
  没有地方埋。不经主人同意,冒然埋进别的地方是要挨骂,甚至挨打的,而且到时候还得再把尸体给人家刨出来。丧葬主持只好作罢。继续留着那具无头尸在外面晾着。
  纸草正燃烧着的时候,有两个顽童从玉米丛里钻出来,俩手圈在嘴巴上大声叫唤,说在一处地方发现了一顶纸糊的轿子。
  我们跟着俩顽童钻进玉米丛里,没走多远,果然看见了一顶黑色纸糊的轿子,前后各有两个花里胡哨的纸人,头上俱都戴着帽子,上面写着毛笔字:王听话,甄有劲。
  在感到稀奇和惊惧之余,我母亲让几个效劳的把这纸糊轿子抬到坟上烧了去。可当两个人刚一抬动黑轿子,就听得呼啦一声,花纸破了个洞,从轿子里面掉出一只瓦罐,是实体的。
  有个好奇的家伙捧住瓦罐往里一瞅,吓得喊了一声娘哎,赶紧将罐子给扔了出去。原来里面装着一颗脑袋。我母亲对我大娘说,俺大哥的头不是不见了么,你给看看去,万一里面装的是俺大哥的头呢。
  可瓦罐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里面的头颅是啥样子,我大娘就抱住罐子,摆个口朝下,往下倒,可咕咕咚咚地晃了半天也没倒出来,就喊我母亲过去帮忙。我母亲找了块砖头递给我,让我过去把瓦罐砸开。
  哗啦一声,我扔下来的砖头将瓦罐给砸破了。
  里面的头颅露出真面目,可不就是我大伯的么!
  见我大娘干愣着不动,我母亲凑过去在她耳朵上咬,说这么多人,你快点儿哭起来装装样子啊,免得别人笑话你。
  一言如醍醐灌顶。我大娘一屁股跌在地上,用力拍着大腿哭嚎起来,说当家的,你咋真命苦啊,死这么早,落下我一个让我杂活啊,我也不活了。站起来就要找地方撞,自然是被我母亲给拦下了,说你别犯二百五了,这庄稼地里连树都没一颗,你拿啥撞啊。
  等纸草烧完之后,我大娘脱下来孝服,将我大伯的脑袋裹起来,捎着回家了。行在路上,她和我母亲商量着,让其去帮她把我大伯的头给缝上去,不是已经合作过一次了嘛,有默契了。
  到了晚上,吃过饭,把锅和碗都刷好了。我母亲让我们爷俩呆在家里,她自己则去我大娘家帮着给缝我大伯的头颅去。我父亲答应了,说那你快点儿回来啊。
  结果,到了十二点多,我母亲还没有回来。我和父亲困得实在不行,就不再等我母亲回来了,爷俩爬到床上去睡觉。
  半夜里,我又被一泡尿给憋醒了,摸到床头的绳子拉着灯,一看我身边空荡荡的,原先躺在床上的父亲不见了。我喊了几嗓子,没有人应答。我只好先起来,去院子里把尿给撒了。又是在抖着小鸡鸡时不经意地一瞄,看见了前面有个人正站着夜色中,个子很高,脑袋很大。我走过去一看,又是一个头上罩着一只瓦罐的家伙。
  跟之前一样,到了一定距离的时候,我每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不打算跟我靠近。但这次我没有觉得好玩,反而感到有点儿害怕。当来到院门口时,我就站住了。那个家伙也站住了。
  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我就往里面跑。他就在后面撵着。一钻进屋子,我赶紧反过来身关上门,并迅速插上门闩。
  那家伙来到门外面,用力拍打门子,嘭嘭的,震天价的响,使得门子一晃一晃的,上面厚厚的粉尘簌簌往下掉落。
  突然那家伙停止了拍门子。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后,传出父亲的暴喝声:“你他妈的是谁呀?还头上戴个破罐子,弄屌啥玩意儿哩?”

  ☆、第十四章:孕育

  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嘈乱之声,掺杂着父亲的怒喝。像是在进行着一番打斗。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又变得十分安静。
  嘭嘭。。。。。。敲门子的声音又响起来。我还是不敢给开。
  “小逼崽子,给开开门!是我!”门外面传来父亲的叫喊。这我才松了一口气,拔开了门闩,将门子给拉开了。
  只见父亲一瘸一瘸的进屋,找个凳子坐下来,让我给他倒一盆水,说要洗脚。我把水给端来后,就问院子里那个头上带瓦罐的家伙去是谁啊。父亲又让我往水盆里放了几勺盐巴,拆开被烂衣服裹着的那只脚,伸到盆里去了,给蜇得一阵咬牙咧嘴的。他说,是村东边二虎子家的傻大小,半夜里跑咱家来装神弄鬼的,被我一顿好打,给打跑了。
  瞧他面上表情狰狞,汗水涔涔的,我又问他为啥要用咸水泡脚呢。他说恐怕伤口感染,已经开始发痒了,用盐水消消毒还是好的。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快四点了,母亲还没有回来。
  洗完脚后,父亲又问我要些纸。事儿可真多。我就去床头拿了半卷,给他撕下来一点儿递过去,他说太少,多拿点儿。我说要恁些纸干啥,擦脚的话可以用烂布啊,俺娘说让省着点儿用纸。他说甭恁些废话,快点儿给我多撕点儿。
  他得到大量的纸后,就有些艰难地站起来,脱下裤子,也不顾忌,面对着我,朝后面弯腰撅腚,将纸往腚沟子里掖,说刚才去解大手去啦,走得急,忘了捎纸。
  当他把纸抽出来时,却是血淋淋的,散发着恶臭,把我给吓了一跳,忙问这是咋啦。父亲又撕了些纸探到后面,连攮带搓的,表情跟被掏耳朵时一样,有些呻吟地说痔疮爆了,又疼又痒得慌。
  当他再次把纸给拿下来放眼前瞅着,甚至还凑鼻子上闻闻,我瞧见纸已经让他给揉破了,有些红黄秽物粘到了手指头上。
  可奇怪的是,那纸上竟然带着两只黑色的大蛆。我指给他看时,他的神色有些慌张,赶紧把纸扔地上,将那蛆给踩死了。说娘的,这纸质量不好,已经开始生蛆了。
  母亲回来了,憔悴的脸上带着些许惶恐。我父亲问她咋回来真晚啊。我母亲说那脖子上的肉开始发烂了,不好缝,缝好了几次都叉开了。我父亲又指着她的面容问,咋啦这是,看着不对劲啊。母亲脸上的惶恐更加明显了,压低了声音说,三儿啊,我们在给大哥缝头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儿。
  原来,我大伯的肚子膨胀了起来,刚开始还以为是尸体腐败发酵引起的,就没怎在意。可当我母亲和大娘忙着针线活时,我大伯那个鼓梆梆的肚子却蠕动起来,像是有啥东西在里面不停地挪移着。
  我父亲听罢噗哧一笑,说恁这些娘们啊,都爱瞎多心,这脖子上开恁大个口子,说不定是钻进去老鼠了,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摇了摇头,母亲沉着脸说,不像是老鼠,因为肚子里面的那个东西比较大,圆嘟嘟的,就跟一个七八斤重的西瓜差不多。我父亲瞠目愣住了,突然叫唤一声我的娘哎,可别再是咱大哥怀孕了。
  母亲点了下头,说怕的就是这,你看咱们家这一段时间,净发生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我父亲猛一拍大腿,激动地说,这可不能让他给生出来啊,生出来的指不定是啥玩意儿呢。
  到了第二天大清早,我们都还睡着的时候,门子又让人给使劲拍了一通。父亲睁开惺忪的眼,一看我睁眼醒着,便踹给了一脚,责令我赶紧去下床开门。
  门子打开一看,是我大娘过来了,急忙火燎的。我关心地问大娘你咋啦。她却狠狠揪住我的耳朵将我甩到一边了,身形冲至床前,对我父母嚷,别睡了,快点儿起来吧。我父亲拉过被褥盖住有些鼓的裤裆,从床上坐起来,不满地说大嫂,你这是干啥啊,昨天熬了半夜,都瞌睡得慌。
  撩去被子的一角,我大娘一腚坐在床沿上,粗鲁地拽住我母亲的胳膊就往上掂,说弟妹你快点儿起,有事儿给你说。我母亲只得半躺着,揉着眼皮子,撩开凌乱的头发,说你有啥事儿跟恁家三儿说都中啦,非拉我起来干啥。我大娘瞪了我父亲一眼,说这蠢种无用,给他说了啥屌事儿也不当。
  这话把我父亲给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他一向害怕自家的大嫂,因为小时候被刚嫁过来的大娘用针把嘴给扎了,打那以后就没再敢顶撞过她。他故意趴在床上,撅高屁股,使劲一用力,噌地放了一个大屁,算是发泄不满了。
  “娘咧,真是臊臭哩!”
  还是避免不了让我大娘往腚上给他狠狠拧了一下子。疼得撑不住,拔开裤头子一看,竟然还给拧流血了。
  我父亲的屁股上不知道啥时候生了两个碗大的脓疮,烂得已经生黑蛆。问他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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