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琉球录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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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琉球录三种-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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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产:无斗镂树,亦无胡椒;硫黄虽产自北山,而取之亦甚艰。无熊、罴、豺、狼、虎、豹等猛兽,是以多野马、牛、豕。价廉甚,每一值银二、三钱而已;牲虽贱,人有终岁不获食者,贫约故也。凡杀牲,不血刃;但以水泅而火其毛。不畜犬,亦鲜鹅、鸭;莺、燕、鹳、鹊之族俱无,鸟唯乌鸦、麻雀而已。有蛇、蝎,蝎亦螫人,蛇则不为害。闻前使遭蛇怪之惊,无是事也。榖则有稻、秫、稷、麦、菽,蔬则有瓜、茄、姜、蒜、葱、韭等品,果则有芭蕉、甘蔗、石榴、橘、柿之类。人言冬瓜可以解渴、甘蔗巨如碗形,皆非也。至于壁间有虫,形如中国之蝎虎者声噪如雀,则罕异焉。

  「蠃虫录」

  琉球,当建安之东,水行五百里。土多山峒,峒有小王,各为部队而不相救援。国朝进贡不时,王子及陪臣之子皆入太学读书,礼待甚厚。

  按福州梅花所开洋,顺风七昼夜始可至琉球。以水程计之,殆将万里矣。若夫建安,则建宁属邑也,又在福州之西北;而云「水行五百里」,不知自何洋以发舟而若是乎其近易耶!琉球固多山,而崆峒则少。王之子弟虽出分各山,而未尝不听征调;如祭王、封王等日,则各率所部戎服而列伍以防卫,则其有事而相为救援,可知矣。归附国家之初,朝贡固无定期,今每二年而一举。至于令子侄入太学,仅于洪武二十二年而创见之。嗣是唯遣陪臣之子进监读书,大司成教以诵诗学礼,处以观光之馆,夏葛而冬裘、朝饔而夕餐,礼待不亦厚乎!迩如蔡廷美、郑赋、梁梓、蔡瀚等皆俊秀可教,曾北学中国授业名儒,今皆补为长史、都通事等官;进见之时,仪不忒而言有章,未必不自读书中来也。其它,则苦礼法之拘、衣冠之缚矣。

  「星槎胜览」

  琉球国,山形抱合而生;一曰翠丽、一曰大崎、一曰斧头、一曰重曼,高耸丛林。田沃榖盛,气候常热。酋长遵理,不科民下。酿甘蔗为酒,煮海为盐。能习读中国书,好古画、铜器;作诗,效唐体。地产沙金、黄蜡。

  按琉球国之山形,虽南北一带而生,不甚抱合,亦无翠丽等四山之名;且形势卑小,不高耸,林木欉木不茂密。厥田沙砾,不肥饶;是以五榖虽生,而不见其繁硕也。气候不常热,雨过即凉;秋冬亦雨霜雪,其地近北故也。政令简便,各食分土;故曰「酋长遵理,不科民下」。造酒,则以水渍米,越宿令妇人口嚼、手槎取汁为之,名曰「米奇」;非甘蔗所酿,亦非「美姬含米」所制。其南番酒,则出自暹罗,酽如中国之露酒也。陪臣子弟与凡民之俊秀者,则令习读中国书,以储他日长史、通事之用;其余,但从倭僧学书番字而已。古画、铜器,非其所好;其所好者,唯铁器、绵布焉。盖其地不产铁、土不植绵,故民间炊爨多用螺壳。红女织衽,惟事麻缕。如欲以釜甑爨、以铁耕者,必易自王府而后敢用之;否则,犯禁而有罪焉。至于作诗则弄文墨,参禅乘者间亦能之;而未必唐体之效也。地不产金,亦无黄蜡及玻璃等物。通国贸易,惟用日本所铸铜钱,薄小无文;每十折一、每贯折百,殆如宋季之鹅眼綖贯钱也。曾闻其国用海巴,今弗用矣;然与其用是钱,孰若用海巴之犹涉于贝哉!

  「集事渊海」

  琉球,与泉州之岛曰彭湖者,烟火相望。其人骁健,以刀、槊、矢、剑、鼓为兵器。旁有毗舍那国,语言不通;袒裸盱睢,殆非人类。

  按地之相去,近则可望、远则视之而弗见也。琉球去彭湖不下数千里,山川出云、蜃气作雾,则光景且伏矣;烟火可得而相望乎?闽中士夫常曰:『霁日登鼓山,可望琉球』;盖所望者,小琉球也。若大琉球,则虽离娄之目,亦岂能明见万里之远哉!若曰「其人骁健」,则诚是也。盖生有膂力,耐饥渴劳苦;热壁挽舟之时,虽终日不食、终夜不寝,而亦未尝告病。匪直贱者若是,虽酋长之贵亦惯动动;大风暴雨,虽夜必兴,相与徒行露立于港边以防舟之漂荡焉,而寒湿不能使之疾也。国无医药,民亦不夭札,或壮、或老始生痘疹。地虽卑湿,而不见其疲癃残疾之人:是岂尽出于禀赋哉!亦由其薄滋味、寡嗜欲,元气固而腠理密也。第人尚忿争,有不平,即以刃杀人;度不免,亦剖腹自毙。所用兵器,如刀剑、弓矢之类,亦严利劲直。弓稍长,如握檐;射则树于地而两手弯之,矢可至二百步许。盔甲制以皮革,进退节以金鼓:邻国目为勍敌焉。其国西南则暹逻,东则日本。闻东隅有人鸟语鬼形,不相往来;岂即所谓「毗舍那国」耶!

  杜氏「通典」

  琉球国王,姓欢斯氏,名渴剌兜,土人呼之为「可老羊」;妻曰「多拔荼」。居舍大,十有六间。王乘木兽,令左右舆之。凡宴会,执酒者必得呼名而后饮;上王酒者亦呼王名,然后衔杯共酌。歌呼蹋蹄,音颇哀怨;扶子女上膊,摇手而舞。又曰民间门户,必安兽头。

  按琉球国嗣王姓尚氏,名清;父名真、祖名圆。自上世以来,皆命名以汉字;妃皆选自民间女子充之。土人称王曰「敖那」,称妃曰「札喇」;无「可老羊」并「多拔荼」之称也。至于陪臣,则无姓氏;但以先世及巳所辖之地为姓名——如王亲孔加迷益器、法司官宁沽安丹也,皆地名也。若大夫金良、长史蔡瀚、蔡廷美、都通事郑赋、梁梓、林盛等凡有姓者,皆出自钦赐三十六姓者之后裔焉。王之居舍,向南者七间、向西者七间;以南者旧制不利于风水,反以西者为正殿。阁二层,上为寝室;中为朝堂,未与臣下坐立。凡阁门俱五色,土珠为帘栊;中三间,略加金碧。傍有侧楼,亦有平屋;皆以板代瓦。廉不远地,而阶亦近除:仅如中国公侯之宅,无越制也。王出入,乘肩舆,非木兽;以十六人扛之。伞盖,用五色。从者数百人,鼓吹导前,戈矛拥后;乃以土珠小团扇四柄、贴金葫芦一对为仪卫,不知何所取义焉。宴会不时,礼亦简朴。陪臣遇吉,每称觞以寿王,王亦与之坐而共饮;但不至于呼名也。乐用弦歌,音颇哀怨;尝译其曲有「人老不少年」之句,亦「及时为乐」之意,加「唐风」之「山有枢」也。更以童子四人手击柝而足婆娑,以为舞焉。所谓蹋蹄之歌、女子之戏,皆非也。大抵琉球俗朴而忠,民贫而俭。富室贵家,仅有瓦屋二、三间;其余则茅茨、土阶,不胜风雨飘摇之患。人不善陶,虽王屋亦无兽头,况民间乎!传者讹矣。

  「使职要务」

  洪武、永乐时,出使琉球等国者,给事中、行人各一员;假以玉带、蟒衣,极品服色。预于临海之处,经年造二钜舟:中有舱数区,贮以器用若干。又藏棺二副,棺前刻「天朝使臣之柩」,上钉银牌若干两。倘有风波之恶,知其不免,则请使臣仰卧其中,以铁钉锢之,舟覆而任其漂泊也;庶人见之,取其银物而弃其柩于山崖,俟后使者因便载归。迩者鉴汨没之祸,奏准待藩王继立,遣陪臣入贡丐封,乃命使臣赍诏敕驻海滨以赐之。此得华夷安危之道,虽万世守之可也。

  按我朝封锡藩王之制,如安南、朝鲜,则遣编修、给事中等官为使;占城、琉球,则遣给事中、行人等官为使:各给以麒麟、白泽——公侯伯、驸马之服,恩荣极矣。故感激图报之下,往往有人。且安南、朝鲜,固陆路可通矣。若占城及琉球,则海邦也;必于广东、福建临海之处经年造二钜舟,以涉大川。余等以一舟所费,巳及二千五百两有奇;若人各一舟,非唯倍其费,抑亦不克共济矣:故止造一舟。至于藏棺、钉牌之事,原无此例;纵有之,亦无益也:故令有司不设备焉。大抵航海之行亦危矣,凡亲爱者为之虑,靡不周;有教之以舟旁设桴如羽翼者,有教之以造水带者,有教之以多备小舠者。殊不知沧溟万里,风波莫测,凡此举不足恃也;所恃者,唯朝廷之威福与鬼神之阴隙焉耳。乃若领封之说,则肇自前使占城者正、副畏难,不肯航海以毕事,旷日持久,渠国不获巳而领自海滨;非俞旨也。尝稽古诸侯,凡嗣立俱以士服入见天子而后受封。今之四夷,即古荒服诸侯也;虽不克入觐天子,俾其于海滨领封,亦无不可。盖中国尊而当安、外夷贱而当危也,岂直省不赀之费而巳哉!经国者,为之建白可也。

  「大明会典」

  琉球自洪武年间,其中山王、山南王、山北王皆遣使奉表笺贡马及方物。洪武十六年,赐国王渡金银印并文绮等物;山南王亦如之。后赐中山王、山南王、山北王纻丝纱罗冠服,王妃纻丝纱罗,王侄、王相、寨官绢公服。永乐以来,国王嗣立,皆请命册封。自是惟中山王来,每二年朝贡一次;每船一百人,多不过百五十人。贡物:马、硫黄、苏木、胡椒、螺壳、海巴、生红铜、牛皮、棹子扇、刀、锡、玛瑙、磨刀石、乌木、降香、木香。

  按琉球贡物,唯马及硫黄、螺壳、海巴、牛皮、磨刀石乃其土产。至于苏木、胡椒等物,皆经岁易自暹罗、日本者;所谓棹子扇,即倭扇也。盖任土作贡,宜其惟正之供;而远取诸物,亦其献琛之敬。则夫符玺之赐、章服之颁,得非显忠嘉善之典欤!


  ●天妃灵应记

  神怪之事,圣贤不语;非忽之也,惧民之惑于神而遗人道也。侃自早岁承父师之传,佩「敬而远之」之戒。凡祷祠斋醮、飞符噀水、诵经念佛之类,闾党有从事者,禁之不可,则出避之;或过其宫,则致恭效程子焉。

  乃者琉球国请对,上命侃暨行人高君澄往将事。飞航万里,风涛叵测;玺书郑重,一行数百人之生,厥系匪轻。爰顺舆情,用闽人故事,祷于天妃之神;且官舫上方,为祠事之。舟中人朝夕拜礼必虔,真若悬命于神者。灵贶果昭,将至其国,逆风荡舟,漏不可御;群噪乞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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