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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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堡垒-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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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式举手同意,杨亮同意,大家相继举手通过。
    同时,七监区生产车间,徐至松和几名臂旧带着“值星员”标记的杂务罪犯在车间里来回走动着。车间里看不到平时值班警官的身影,车床依然轰鸣着。许光站在车床前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车刀飞速前进己抵近旋转的车头他仍是一无所觉,车刀和车头相碰发出刺耳的响声,任重从自己的车床前跑过来及时停下了许光的车床,问怔着的许光:“怎么回事?”
    许光:“我……车……”
    任重看出他在想什么,安慰道:“没事,不就是该呈报徒刑了吗……”
    徐至松听见车床的异响也快步走过来,见他们两个正低声说什么,知趣地笑了笑:“噢,今天警官不在场,干活别出茬啊!”
    二人表示感谢,待徐至松走远,许光低声说:“现在该有结果了吧?”
    任重:“别急,估计一会杂务就有信传过来。”
    许光:“我只是担心监区这一关,韩监区那人太认真。”
    任重笑笑:“是这样,不过在中国一般太认真的人就不是能做得了主的人。”
    许光皱眉想着任重话中的意思。远处,不停走动着的徐至松密切地关注着他们的举动。
    同时,七监区办公室里研讨会继续进行,杨亮念到了许光的名字。
    杨亮:“许光,日常考核积分三百六十分,记功两次,禁闭处罚一次,拟定减刑一年,请表决!”
    温道明抢先发言:“我想就这个罪犯的问题说两句。许光入狱六年一向遵守监规纪律,认罪态度比较好,悔改也比较踏实,只是一年前有过一次禁闭记录,这次禁闭的起因大家都清楚,虽说属于重大违纪行为,但根本原因在于监内医院。我记得当时为了避免给许光他们几个人加刑,韩监区长据理力争,终于说服了监狱从轻处以禁闭。”他深有感触地看了大家一眼,说,“我们应该和韩监区长一样换个角度看问题,我觉得许光的那次违纪最起码能从反面证明一点,就是说明他通过改造已变成了一个不再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人。试想一想,一个曾为谋一己私利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今天能为别人的安慰挺身而出不计个人得失,这不说明是巨大的转变吗?我们难道不可以据此推断该犯的人生观世界观已得到较好的改造了吗?我们难道不能以此推断他出狱后不致再危害社会了吗?许光的服刑期己过原判刑期的二分之一,符合假释条件,我建议应该给该罪犯呈报假释!”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韩式。
    韩式沉吟了一下,欠身发言:“我说两句,许光一年前打砸门诊室的事是我亲自处理的,温道明同志刚才说我们要换个角度看问题,这个提法很精辟也很耐琢磨啊,许光为其他罪犯的安危砸了门诊室,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事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他不再是一个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人,但同时也证明了许光这个人仍然缺乏自制能力,有暴力倾向,这些都是应该得到改造的,由此,我认为许光还得经过一段时期的改造,不适合施用假释。”他看了一眼众人,缓缓举起手来:“同意我这个看法的请举手!”
    韩式、杨亮和另外两名警官举起手来。温道明和另两个警官无声地沉默着。
    韩式对杨亮:“四票对三票通过许光减刑一年的决议。该罪犯的减刑问题监区存在意见分歧,记录在案如实上报党委会。下一个。”
    同时,七监区车间内,正在车床前操作的马行辉看徐至松巡视过来,喊:“至松,快过来顶一下,我内急,快快……”
    徐至松接过车床操纵杆:“快点啊!”
    马行辉答应着一溜小跑进了车间内的厕所,他反手闭门。脚踏着水管攀上天花板,伸手从天花板上的一个小洞中扯出一根三角带,又纵身跳了下来,又低头从墙缝里拿出一把用锯条磨制的小刀,一用力把三角带从中挑断,从断口处一根一根的往出抽里边的细丝。这种丝虽细但他还是很费力的才能弄断。不一刻他扯出的细丝已成了一小团,他迅速地把“成品”收好又一次爬上天花板往小洞里塞去。这时,厕所的门被突然打开,徐至松面无表地看着“猴子”一样吊在天花板上的马行辉。
    马行辉并没显出紧张,他跳下来面对徐至松,眼睛里闪着既坚定又凶狠的光芒:“我非走不可!既然你发现了,怎么出招由你!”
    徐至松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以为你有一根绳子就能走得了吗?”
    马行辉:“这你甭管!”
    徐至松:“可丫丫要人管。”
    马行辉一震:“你要怎么着……”
    徐至松目光如刀:“我是想问你要怎么着?是想把命丢掉,逃避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吗?”
    马行辉:“你想说啥?”
    徐至松:“我想说你这是死路一条!”
    同时,七监区办公室内,减刑研讨会已研究到任重的减刑问题。
    杨亮:“任重,无期徒刑,日常改造积分一百二十分,无行政奖励,禁闭处罚一次,拟定减为有期徒刑二十年,请表决!”
    一位警官发言:“我有点想法,任重是涉黑犯罪,此人的案件社会影响很大。但是我们这儿是执法机关,不能让社会舆论左右了执法的公正性,在不超过法律规定的框架内我们应更多的考虑罪犯的改造情绪和其对徒刑的承受能力。我们常说要让罪犯在希望中改造,对于罪犯来说没有比快点出狱更大的希望了!无期减为二十年是无期减有期的最高刑,这个大满贯会不会让其产生我们监狱执法者对涉黑犯罪从严惩处的认识?会不会由此而背上思想包袱不利于以后的改造?我认为这些都是应该考虑的,所以我建议应重新考虑任重的减刑幅度。”
    杨亮接口道:“任重一年前因私藏手机并诬陷警官受到禁闭处罚,表现很差劲,我认为给他个大满贯正合适。”
    刚发言的那警官道:“我们干管教的整天面对的就是罪犯,罪犯是谁呀?是犯过这样或那样错误的人,如果他们都那样中规中矩还会犯罪吗?所以,作为管教最大的美德是宽容!既然今天重提任重诬陷警官一事,那么我再加一句,如果给任重个大满贯,那么罪犯中有没人会说警官在挟嫌报复?”
    杨亮针锋相对,有些激动:“什么是报复?罪犯减刑幅度大致都有个框架,我们虽有具体操作的权利,但还必须以罪犯的具体改造表现为依据,任重减为有期徒刑二十年是有法律依据的,再说我们现在是在研究,还不宜给人扣什么帽子!”
    温道明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用打圆场的态度接道:“好了,我说几句。有关罪犯减刑的法律规定只有最高刑和最低刑这样一个粗略的标准,最高与最低之间是有很大弹性的。有人说这一弹性是我国法律不够科学和严谨的表现,可是我却认为这一点正是我国法律的科学和严谨之处,法律之所以这样规定就是把罪犯减刑最高和最低刑之间差距的自由裁量权交给了我们一线的管教者手中,这是最为科学的,因为再也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他们的改造情况,从科学的角度说知情权就是决定权,决定权取决于知情权。所以,我们在使用决定权时应充分考虑各种情况,监狱执法的性质是惩罚人和改造人相结合的特殊性质,这一特殊性就决定我们在执法过程中要兼顾法律的严肃性和罪犯的可承受性,因为罪犯只有在能承受刑罚的前提下才能接受改造近而改造成好人。由此,我认为对于罪犯减刑问题应从两方面作出考虑。具体到罪犯任重的减刑上,我建议既不能按最高刑二十年也不能按最低刑十六年向上呈报,应该折衷一下,十八年怎么样?”
    韩式第一举手:“我同意温道明同志的意见,他刚才的话我们都应该考虑,国家把执法权交给我们的同时也把改造罪犯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我认为只要不是死不悔改又充分暴露了这种思想的罪犯,我们都要给以希望,我们这一系统向来以做挽救人的工作而自诩,但我觉得世界上没有谁能挽救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人。”他的话戛然而止,静静地望着大家。
    办公室内静了片刻,温道明带头鼓掌。掌声停下后,一个一个的举手同意任重的减刑幅度。杨亮最后一个也举起手来。





    正文 第十一章 4 5
   更新时间:2010…7…29 14:00:34 本章字数:4614

    4
    黎阳监狱,白天。
    监狱亲情会餐厅里,几十张餐桌上坐满了会餐的罪犯与家属。任重和于舒舒坐在其中的一桌上,桌上摆了十几个菜。任重低头津津有味吃着,很香甜。于舒舒看着他吃,很满足。任重把一只虾塞进了嘴里,抬头看她:“你吃啊?买了这么多只能用肚子往回带,好歹你也帮着消灭点,来你吃这个。”一盘大虾放在于舒舒的手边。
    于舒舒拿着筷子却不夹菜,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低声说:“十八年。”
    任重低头吃着,边吃边说:“为难了吧?”
    于舒舒无言。
    任重抬头:“我昨天刚知道十八年,今天你就来了,看来你费了不少心思,知道的也不少啊!”
    于舒舒四处望了望,低声说:“减刑材料呈报到科室还能减下来一年,我现在正在走监狱和法院,最终减成十六年不成问题。”
    任重笑容满面,轻声道:“停下来。”
    于舒舒不明所以:“停下来什么?”
    任重:“把要走还没走的停下来,把走过的能弯回来的弯回来。”
    于舒舒:“什么意思?”
    任重:“顺其自然。”
    于舒舒截然道:“不行!我这次不惜代价。”
    任重笑:“又犯犟是不?”
    于舒舒生气地嘟起嘴:“这次就犟!”
    任重沉吟了一下,笑容里增加了不少温柔的成分:“舒舒,别说十六年,就是十三年十二年你等得行吗?”
    于舒舒:“等不行!”她干脆利落地说,“就是等不行才要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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