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阴谋2:英国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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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阴谋2:英国刺客-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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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通电话是费奥纳·理查德森打来的,费奥纳是安娜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完全信任的人。每当她遇到什么挫折,萎靡不振的时候,费奥纳都会陪在她身边,把她从失意中拉出来。“你到家了吗,安娜?葬礼怎么样?肯定很糟糕吧,这种事情总是这样。我在想你去威尼斯演出的事情,也许我们该把它推迟一段时间。扎卡里亚会理解的,你的乐迷们也会理解的。刚经历过这种事情,没有人能这么快上台演出的,你需要一点时间来哀悼,安娜——即使你一直讨厌那个老混蛋。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吧。”
  她不会把威尼斯的独奏会取消的,她很纳闷为什么费奥纳会提出这个建议。之前已经取消两场演出了,新闻界、乐团团长及各大主办方早已一片哗然。如果她再取消第三场演出,造成的损失将变得难以挽回。她打算明天早上给费奥纳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会在两周之内到达威尼斯。
  最后一通电话还是费奥纳打来的。
  “还有一件事情,安娜。前两天以色列大使馆来了一位非常和善的绅士,他说他想见你。他说他有你父亲被害的线索。这男的看起来好像没有恶意,你可能会对他想说的话有兴趣。他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你手头有笔吗?”
  费奥纳把号码报了出来。
  卡洛斯已经往壁炉里加了一堆橄榄木,安娜把木头点燃,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看着壁炉里的火越烧越旺。她就着跳动的火光看着自己的左手,火光投射出来的影子在她的伤疤上摇曳着。
  她一直以为父亲的死会给她带来某种“内心的宁静”,好比“尘埃落定”——美国人很喜欢用这个词。对她来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比生在一个人情冷漠的家庭要好。如果父亲是寿终正寝,她或许还能找到某种内心的宁静,但事实正好相反,父亲是在自己家里被射杀了。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父亲葬礼的画面。举行葬礼的地点在利马特河河岸的一座古老教堂——苏黎世圣母大教堂。来宾们就像前来观摩股东大会的看客一样,似乎全城所有的金融界人士都到场了,大银行、大商行的青年才俊、财界精英和仍然在世的老一辈金融寡头齐聚一堂,其中有些人二十五年前还出席过她母亲的葬礼。
  听悼词的时候,安娜发现自己非常讨厌父亲被谋杀的事实。从小到大,那个老家伙给她带来的伤害就不可胜数。这次他仿佛算计好了似的,就算死也不肯安安静静地走,而是要以如此暴烈的方式再给她带来最后一次伤害。媒体大肆加油添醋,把她家里所有不幸的往事都翻了出来:母亲的自杀、哥哥在环瑞自行车赛上的车祸、她自己的左手负伤……所有这些串在一起,最终得出一个荒唐透顶的结论,“被诅咒的家庭”——这是《新苏黎世报》当天头版头条刊载这篇新闻时所用的标题。
  安娜·罗尔夫不相信诅咒,她认为凡事总有一个原因。她之所以伤了左手,是因为她太愚蠢了,明明天上乌云滚滚,暴风雨马上就要来袭,她还愣是站在山脊上不走;她哥哥之所以出了车祸,是因为他故意选了一个高危职业,好跟父亲斗气;至于她母亲……安娜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自杀,其中的内情恐怕只有她父亲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母亲的自杀是有原因的,这不是什么诅咒在作祟。
  同样,这次父亲被杀也不是诅咒作祟。
  可他为什么会被人杀害呢?葬礼前一天,她被苏黎世警方盘问了很久,盘问她的是一个叫做格哈特·彼得森的安全局官员。你父亲有什么仇人吗,罗尔夫小姐?你知道哪些人想伤害他吗?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可以协助调查,请马上告诉我们,罗尔夫小姐。她的确知道些线索,但这不是能跟瑞士警方讲的事情,她一直觉得,瑞士警方其实就是幕后黑手之一。
  既然警方不能信,她还可以相信谁呢?
  “前两天以色列大使馆来了一位非常和善的绅士,他说他想见你。”
  她看着先头记在纸上的电话号码。
  “他说他有你父亲被害的线索。”
  为什么一个以色列人会有她父亲被害的线索呢?她真的愿意听他说这些事情吗?或许不去管它会更好,这样她就能专心致志地练小提琴,做好去威尼斯演出的准备。她最后一次看了看纸上的电话号码,把它记在心里,然后将纸投进了壁炉里。
  她看了看左手上的伤疤,心想,所谓罗尔夫家庭的诅咒是不存在的,事情的发生必定有个原因。二十五年前,母亲自杀了,时至今日,父亲被人杀害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呢?谁才是可以信赖的人呢?
  “这男的看起来好像没有恶意,你可能会对他想说的话有兴趣。”
  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想了想,然后走到厨房,拿起电话听筒,在键盘上拨了那个号码。
  9
  葡萄牙,银海岸
  通往安娜·罗尔夫别墅的道路盘山而上,站在上面可以俯瞰大西洋。壮观的海景时不时会被路边一排拔地而起的冷杉树、一块突出的灰褐色花岗岩所遮挡。此时已是迟暮,夕阳西下,海水被晚霞染成了金色,滚滚巨浪拍打着狭窄的沙滩。加百列摇下车窗,一阵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空气中夹杂着强烈的海水气息。
  按照安娜·罗尔夫之前给他的指示,他朝着村庄驶去,过了摩尔人遗址便向左转,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行,经过一座古老的酿酒厂,便绕着酒厂的围墙钻进树林里。此时的山路变成了砂石路,复又变成土路,上面覆满了松针。
  土路尽头是一道木门。加百列下了车,把木门开到能过车的宽度,然后继续前行。安娜·罗尔夫的别墅赫然屹立在他的面前,别墅有着赤褐色的屋顶和白色的石墙,整体呈L形。车子熄火后,加百列听到了安娜·罗尔夫练琴的声音。他听了一会儿,试图辨认这支曲的曲名,但他没有听出来。
  加百列一下车,就看到一名男子从山坡下缓步走来,他头上戴着宽边帽,手上套着皮革工作手套,嘴角叼着一支手卷烟的烟蒂。男子一边打量着加百列,一边拍拍手套上的泥土,把手套脱了下来。
  “你就是那个从以色列来的人吧?”
  加百列很不情愿地微微点了点头。
  葡萄园雇工笑了:“跟我来。”
  阳台是一个观景的好地方,站在这里可以看到碧树掩映的山腰、果实累累的葡萄园和波涛汹涌的大海。楼上一间窗扉洞开的房间里传出安娜·罗尔夫练琴的声音。一位女管家来到阳台,给加百列留了一杯咖啡和一堆这个星期出版的德语报纸,然后默默离开了。加百列在《新苏黎世报》上看到一篇关于罗尔夫案调查进展的报道,旁边登载了一则有关安娜·罗尔夫音乐事业的大型专题。他只把专题扫了一遍,就把报纸放到了一遍,上面所写的内容都是他已经知道的。
  加百列在修复每一幅画之前,总会把画家的所有资料都研究一遍。他对安娜·罗尔夫也是如此。安娜·罗尔夫最开始接触小提琴是在四岁,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表现出惊人的天赋。瑞士小提琴大师卡尔·韦尔利同意收她为徒,从此,两人一直维持着深厚的师生友谊,直到韦尔利去世。安娜十岁时,韦尔利让她从学校退学,专心从事音乐事业,安娜的父亲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同意了。从此,安娜每天花两小时接受私人教师的辅导,其余时间练琴。
  安娜十五岁时亮相卢塞恩国际音乐节,便在欧洲音乐界大获瞩目,后来受邀在德国、荷兰举办了一系列独奏会。翌年,她赴赫尔辛基参加西贝柳斯国际小提琴比赛并一举夺魁。经由这场赛事,她获得了巨额现金奖励、一把瓜尔内里小提琴、一系列演出机会和一份唱片公司的合约。
  大赛结束后不久,安娜·罗尔夫的事业开始扶摇直上,演奏会和唱片录制的邀约纷至沓来。由于天生丽质,又有才华,安娜·罗尔夫在世界各地广受追捧。她的肖像照频频出现在欧洲时尚杂志的封面上。在美国,她经常在一个假日特别电视节目上演奏乐曲。
  二十年来,安娜·罗尔夫一直坚持不懈地到各地巡演并录制唱片,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遭遇了一起事故,左手几乎毁于一旦。加百列试想了一下自己修复画作的能力尽失的情形,他觉得安娜·罗尔夫这阵子情绪肯定非常低落。
  过了一个小时,她停止了演奏,屋子里只剩下节拍器均匀的节奏声。不一会儿,节拍器的声音也消失了。过了五分钟,她出现在阳台上,身上穿着一件银灰色棉套衫,脚上穿着一条褪色的蓝色牛仔裤,头发湿湿的。
  她伸出手来,对他说:“我是安娜·罗尔夫。”
  “见到你很荣幸,罗尔夫小姐。”
  “请坐。”
  如果加百列是个肖像画师,他一定会很乐意为安娜·罗尔夫画一幅肖像。她的脸简直就是上帝之作,颧骨宽大而均匀,一双碧眼可爱得就像猫咪,嘴唇丰盈而柔嫩,下巴如泪珠般小巧。但是,这张俊俏的脸庞上也蕴藏着丰富的情感,加百列可以从中读出很多东西。他觉得,她是个敏感而细心的人,容易受伤,自尊心强,生性高傲,却又意志坚定。
  有时候,这张俊俏的脸庞上也会透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哀伤,那是她的能量所在——她那汹涌澎湃的能量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爆发。加百列觉得,这是她脸上最吸引人,也最难表现在画布上的地方。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直在观察他。就算练了那么久的琴,她的双手依然没有闲着,不时在做一些小动作,一会儿玩玩打火机,一会儿敲敲玻璃桌面,一会儿拨弄拨弄遮住眼睛的头发。她身上没戴任何首饰,手腕上没有镯子,手指上没有戒指,脖子上也没挂项链。
  “不好意思,希望没让你等太长时间。我跟卡洛斯和玛丽亚下过死命令,我练琴的时候他们不可以进来打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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