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一部全新的世界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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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一部全新的世界史-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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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奴隶之路
    罗斯人在奴役当地百姓并将他们运往南方的时候的确表现得残酷无情。以“块头、体重和勇猛”著称的维京罗斯人,原本就是“毫无文化,靠掠夺为生”,一位阿拉伯作家这样评价。遭到迫害的主要都是当地土著,被抓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人们给他们取了个名字:斯拉夫人(Slav)。从此他们都成为了失去自由的人:奴隶(slave)。
    罗斯人对待俘虏非常仔细。“他们善待奴隶,并让这些人穿着得体,因为对他们来说,奴隶是一种贸易商品。”某同时代人这样说道。这些奴隶是通过河道运送的,那里河网交错、水流湍急。漂亮女人的价格特别高,通常被卖给可萨人和伏尔加保加利尔的突厥人,这些人会把她们再转卖到南方——当然,这些都是罗斯捕手和她们性交完之后的事情了。
    奴隶是维京社会的关键组成,也是重要的经济来源。不列颠群岛上的大量文献和资料表明,维京长船的袭击通常都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强奸或劫货,而是为了抓人。“上天啊,救命吧,”9世纪的一位法兰西祈祷者恳求道,“残忍的斯堪的纳维亚人毁了我们的国家,抓走了我们的孩子。求求您让我们躲过这些恶魔。”手铐、脚铐和枷锁在奴隶之路上随处可见,特别是在欧洲东部和北部的贸易通道之上。最新研究发现,人们以前认为是贩卖牲畜时用的圈笼,其实是用来装载奴隶的。这些奴隶将在诺夫哥罗德“高街”(High Street)和“奴街”(Slave Street)的交叉口集市上被出售。
    人们疯狂地追逐奴隶贸易的利润。尽管一些斯堪的纳维亚人从地方当局获得了在新地区掠夺和贩奴的特殊许可,但其他人也不甘放弃。“只要他们抓到人”,他们就会进行私下交易,9世纪北欧某位见多识广的教士这样写道,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奴隶卖给同伙或者蛮族”。
    许多奴隶都被交易到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如一首挪威古诗《里格叙事》所言,世人可简单分为三种类型:贵族、自由人和奴隶。但也有很多奴隶被送到价格更高的地方:没有哪个地方比阿铁尔有更多的需求,没有哪个地方比阿铁尔有更富足的市场,因为它最终将供应巴格达和亚洲腹地,供应伊斯兰世界的其他地方,包括北非和西班牙。
    有钱人愿意出高价,这极大地刺激了北欧的贸易增长。从出土的钱币来看,9世纪下半叶曾呈现出贸易繁盛期,波罗的海和瑞典及丹麦南部,特别是海泽比(Hedeby)、比尔卡(Birka)、沃林(Wolin)和隆德(Lund)等城市都得到了快速扩张。钱币的发现地点沿着俄罗斯境内的河道一路扩散,说明贸易活动的日益频繁;出土钱币还一直延伸到中亚,特别是撒马尔罕、塔什干、巴尔克等地,沿着传统的贸易、运输、交流路线直通今日的阿富汗国境。
    这些富庶地区对奴隶的需求非常迫切。除了来自北方的奴隶,人们同样从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进口了大批的奴隶。有位商人夸口说,他一个人就在波斯市场上卖掉了12000名奴隶。还有的奴隶来自中亚的突厥部落。据一位当时的作家说,这些奴隶价格更高,因为他们性格勇敢、比较聪明。另一位则说:“挑选最好的奴隶,最佳地点就是突厥。世上没有其他地方的奴隶可以和突厥奴隶相比。”
    对比罗马帝国的奴隶人口(已有大量细致的研究),我们也许能推断出当时奴隶贸易的规模。近来的研究发现,在罗马帝国的全盛期,若想维持奴隶人口的水准,则需要每年买进25万到40万名奴隶。即便假定人均需求量差不多,阿拉伯语世界的奴隶市场也要大得多,因为它的疆域从西班牙一直延伸到阿富汗,也就是说,奴隶交易的数量远远大于罗马帝国。虽然资料有限,但仍有份文献可以帮我们估算当时伊斯兰世界的奴隶规模:哈里发和他的妻子每人都拥有一千名奴隶女孩;另一份文献则说他们拥有的奴隶不下四千。拥有奴隶在伊斯兰世界太司空见惯了,因此没太多记载,就跟罗马帝国一样。
    罗马同样是奴隶买卖的重要参照体。在罗马世界,凡在境外抓获奴隶都有奖励,奖品的贵重程度依奴隶的长相和谈吐而定,竞争非常激烈。个人偏好也是重要因素,比如某位知名贵族就坚持要求奴隶整齐划一,必须是同样招人喜爱、同样年纪。伊斯兰世界的口味也差不多,一本稍后问世的贩奴指南手册证明了这一点。“在黑人奴隶中,”一位11世纪的作家写道,“努比亚(Nubian)的女人最受欢迎,她们温柔,而且懂礼貌。她们身材苗条,皮肤光滑,比例匀称……好像天生就是服侍主人的。”贝雅族(Beja,分布于今苏丹、厄立特里亚和埃及)女子“面色金黄,容貌俏丽,身材精致,肤质柔滑。若是她们在年轻时被弄到了国外,那可是最极品的床上伴侣”。一千多年以前,钱买不来爱情,但钱能帮你得到想要的东西。
    其他贩奴指南也提到了类似的信息。“购买奴隶时需要谨慎,”11世纪另一位作家、波斯名著《卡布斯教诲录》(Qābūs…nāma)的作者说,“买奴隶很有难度和技巧,因为他们看上去都很好。”但事实正好相反。他还说,“很多人认为购买奴隶和购买其他东西一样简单”,其实不然,购买奴隶的技巧可以“算得上哲学领域的一个分支了”。请注意那些面色金黄的人——那是痔疮的症状;还请注意那些相貌英俊、头发蓬松、眼神漂移的男子——“那是一种要么纵欲过度、要么可能从事拉皮条的男人”。做买卖时,要“给双方施加压力并认真观察”,注意捕捉任何炎症或疼痛的迹象,特别注意“隐藏的缺陷”,如口臭、耳聋、口吃或牙龈不健康的情况。作者说,如果能遵守这些原则,你日后就不会失望。
    奴隶市场在欧洲蓬勃发展,那里挤满了准备被贩往东方的男人、女人和儿童——当然,他们也可能被卖到科尔多瓦的宫廷,那里在公元961年就已有13000多名斯拉夫奴隶。到了10世纪中叶,布拉格(Prague)发展成为主要商业中心,吸引着维京罗斯人和穆斯林商人到此交易锡器、皮革和人口。波希米亚(Bohemia)地区的其他城市则是购买面粉、大麦和家禽的好去处——当然也有奴隶。一位犹太旅行者说,这里的奴隶价格相当公平。
    奴隶通常被当作礼品供奉给穆斯林统治者。如10世纪初,一位从托斯卡尼(Tuscany)前往巴格达的大使给阿拔斯帝国的哈里发穆克台菲(al…Muktafī)带了很多贵重的礼品,有宝剑、盾牌、猎犬和宠物鸟,另外还包括20名斯拉夫阉人和20名姿色绝佳的斯拉夫姑娘。年轻美丽的花朵被当作货物出口到另一个世界供他人享用。
    长途贸易的规模相当之大,易卜拉欣?伊本?亚古伯(Ibrāhīm ibn Ya?qūb)对美因茨(Mainz)市场颇感震惊:“太难以置信了!在如此遥远的西方地域,你能看到只有在东方才能出产的香水和香料,比如说胡椒、生姜、丁香、甘松和高莎草。这些植物在印度有很多,都是从那里进口的。”他的吃惊还不止于此:银质的迪拉姆被用作货币,甚至还有撒马尔罕铸造的钱币。
    事实上,伊斯兰世界货币的影响还不止于此。公元800年前后,英格兰麦西亚国(Mercia)国王奥法(Offa)(著名的防威尔士人入侵的矮石墙的建设者)就模仿伊斯兰金币的设计来铸造自己国家的钱币:一面印有“奥法王”字样,另一面则是仿制拙劣的阿拉伯文——而这对该国臣民来说可能毫无意义。大量银币窖藏在兰开夏郡(Lancashire)库尔谷(Cuerdale)中被发现,牛津大学阿什莫林博物馆(Ashmolean Museum)中同样收藏着许多铸造于9世纪的阿拔斯钱币。这些货币能抵达不列颠群岛的偏远地带,足见伊斯兰市场的影响之远。
    出卖奴隶的收入支撑着9世纪欧洲进口贸易的飞速增长。靠着在大规模人口买卖中赚取的资金,人们对一些紧俏奢侈品——丝绸、香料和药物的需求量开始增加。从贪婪的人口交易中获利的不仅是维京人,凡尔登(Verdun)商人在买卖阉人过程中也赢得了巨额利润,买家通常是来自西班牙的穆斯林。从事长途贸易的犹太商人同样深深涉足于“少男少女”(包括阉人)的交易——如这一时期的某阿拉伯文献所说。另有其他资料表明,犹太商人在将这些“少男少女的奴隶”带出欧洲时,会对男孩子实施去势手术,以符合某种残忍的合格认定程序。
    贩卖奴隶的利润如此诱人,不仅仅是欧洲人将奴隶售往东方,穆斯林商人同样卷入了这样的生意。他们从伊朗东部袭击斯拉夫人的土地并抓捕奴隶,尽管被抓的奴隶并“没有被去势,幸而保留了身体的完整”。但这些被抓的人最终还是会成为阉人,因为这样售价更高。当时的一位阿拉伯作家说,如果有一对斯拉夫双胞胎,哥哥被阉,那么他肯定会比未被阉割的弟弟更灵巧,“在智力和沟通上”更活跃,而弟弟则总是无知、蠢笨,显示出斯拉夫人天生的单一思维。阉割被认为能够净化和改进斯拉夫人的头脑。该作者还说,虽然阉割具有很好的效果,但并不适用于“黑人”,“黑人的天生才智”会因去势而减损。斯拉夫奴隶的买卖规模如此之大,以至于都影响到了阿拉伯的语言:阿拉伯语中的“阉人”(?iqla逼)一词就来自一种斯拉夫族群的名称?aqāli逼。
    穆斯林商人在地中海地区非常活跃。北欧各个地方的男人、女人和儿童都被带到马赛(Marseilles)繁忙的奴隶交易市场——通常还会经过鲁昂(Rouen)这样的二级市场,爱尔兰和佛兰德(Flander)奴隶将被在这里卖给第三方。罗马是另一个奴隶贸易的中心(尽管有人反对这种说法)。公元776年,教皇哈德良一世(Pope H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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