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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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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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粉色,金红两色盘起的腰带在腰间缠了几圈于右侧收起,那腰带尾的络子做的极为细致一只蝶一朵茶花,叠落于一处便是一副蝶恋花。

在这夺目的色彩之下,云音越发显出几分消瘦与惨白来。她的脸在那繁复的发式同各色钗饰映衬之下越发小的可怜,尖细的下巴好似利剑一般,露在衣衫之外的脖颈纤细非常,修长的双手在琴弦上来回拨弄,在漆黑的琴身之上更是白至透明一般。她头上的钗饰随着这琴声来回晃动,相互间碰撞在一处发出叮咚的响声来。

“你来了”云音听到他徐徐走近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方才迟疑许久,却是为不晓得如何开口唤他。夫君?早便无有情谊何须如此虚妄。赵公子?平白多了几分生疏来。那干脆便省了称谓如何,何必徒增许多烦恼。

“是”赵书翰定定的望着云音,方才远观并未发觉,她今日染了酒晕妆那。这长裙及妆容皆是他旧日所喜,她今日来是为何,为令他忆起旧日情分么?

云音轻缓的抬起双手,猛的压在琴弦之上,嗡的一声后便是无名的寂静。她将右手移至琴尾处,五指分开插在那七根弦之间将弦尽数握于五指之内,缓缓上移至琴头处猛的用力一提,怔的一声巨响,她的手被那断裂后四散弹开的琴弦震裂,手中的鲜血自那断裂的琴弦滑落在琴身上,咚咚的响着好不刺耳,点点滴滴的血在那漆黑琴身上却泛起红光来。

她望着惊异的赵书翰,用左手制止他上前一步的举动,右手却仍是将余下琴弦紧紧握在手中,借由那断裂处的尖刺令血流的越发凶猛“弦为知音断,你可愿为我献上性命?”

赵书翰苦笑一声,是为此么,她今日来此原不过是为此么。“自然”他应下,不过是性命,为她而亡再是自然不过。他曾欠她一遭,她曾为他丢过一次性命,他便该还。

“那好,信内写着时辰同地点,我等你”云音将琴丢在一旁,挣脱的那一刻她的手伤的越发厉害,可她却未曾有丝毫迟疑,徐徐起身用左手拍去裙摆的灰尘,将怀中书信递到他手中后便绝然而去。

赵书翰望着那抹妖红,她的右手垂在身侧刻意离长裙几分远,血顺着她的指尖一滴滴滴落在地上,随着她的脚步亦延出园去。

他将信收在袖内,回身望着被她弃在一旁的七弦琴,琴弦已断何其散乱。他将琴扶起望着那点点红光,猛的扯开自己的衣襟,用手沾起那片片血迹抹于自己胸膛之上。云音,你的血可能入我心中?你可是我心中那一份忧愁?

云音在车夫惊异的眼神中入了马车,她望着自己满是划痕的右手。为了方才那幕戏她刻意将琴弦换成情丝,若非如此平常马尾岂能将手伤成这幅模样,不伤成这模样又岂能要他动容。

“云音,你是为何伤成这般?”影儿听到绣娘禀报便急忙进了房,见云音正拿了瓶金创药为自己止血,便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查看,见那条条血痕不禁加中手上力道。

“本是无妨,可若你仍如此用力,这手怕便要废了”云音并未喊痛甚于连轻声呻吟亦无,这伤是她自己寻来怎会痛。

影儿听罢忙松开手,自她手中接过药瓶为她上药。

“影儿,这本是我个人恩怨,因此纵是绣楼不想插手我亦毫无怨言。可当今世上仅存我一名舞花,若是我死了,这舞花便要绝迹,因此……”云音并未将话说完,她要等,等影儿自个儿说出前往的话,要影儿开口请求前去帮助。

“我会去,我将带梦幻及梅兰竹菊一同前往。”影儿为她上药的手未曾有丝毫停滞,她本便是要去助云音一臂之力,她已无法失去面前的这个女人,岂能要她孤身迎敌。

“那倒好”云音话中听不出丝毫感激,何须感激。她们保她是理所应当,绣楼众人本便是为保护舞花而生,如今蕙娘不在她便是被保护之人“稍后你将逐玉同花衣送去赵汐滟住处,告诉她我将与赵书翰同入战场。若是我回来自然会领他们回来,可若是回不来便要她悉心抚养他们长大。”

“是”影儿将药瓶收好,掩饰眼中的落寞,她头一个想到的果真还是赵书翰。

“可已要人大肆宣扬我明日出城的消息?”云音盯着自己包好的手,幸亏舞花所用是内力,若非如此这手伤成这模样可怎生是好。

“是”影儿见她望着自己的手微笑,心中却满是酸涩及悲伤。她可是在期待明日一役?为何要期待,难不成她真想杀了将她抚养长大之人,人的心性究竟能清冷成何种模样?母亲要杀死女儿,而女儿非但不觉悲伤反倒是有几分欣喜。

云音,你本是良善之人,为何今日会成为这幅模样。

厮杀

天尚未破晓赵府门前已有一辆马车侯着,赵汐滟披了素白的斗篷立于马车前,双眼定定的盯住大门瞧,他为何仍不出来?可是已离开?她在这门前少说已守了一个时辰,他纵是离去也该看着才是,难不成他刻意自后门走的么?

“进来吧,这天寒地冻的日子莫冻着你。何况你这么死守着倒有何用”何况你那双眼在这破晓前的漆黑一片中能看出什么来。小妖将这话在心中转了几转仍是咽了回去,她只是将车帘握在手中望着汐滟那暗夜中素白的身影而已。

“有无用都得守,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么。”前日影儿将花衣同逐玉送来时她便已下定决心,必定要拦下赵书翰才是。

“他分明一心送死,岂是你能拦的下的。莫再痴傻,他此时为另一女子送死,心中早已无你分毫。这已是几年光景,他心中怕是早已……”

“小妖,莫说其他,单是为他是我兄长便不成!”汐滟忙开口打断,她不想听。

“兄长?他何曾是你兄长!他是真赵汐滟的兄长,与你何干!你认清些,当日你入了莫府的花轿便已是莫夫人,别疯了,同我回去吧。”小妖忍不住将话说重了几分,若不在此处将她点醒那这今后便怕是祸事不断。她这般清冷的性子却能在这刺骨寒风中等了一个时辰,可见她心中赵书翰究竟多重。

汐滟方欲反驳便听得赵府大门开启声响,她寻着那声响望去却是茫茫一片。是呵,她看不到。

“汐滟?”赵书翰远远便望见她的身影,急忙奔向前来。

“哥”她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觉察出他趋向自己的步子。可却看不到,若这当真是最后一面该如何是好。

“你为何?”赵书翰看看她那无神的双眸,她素来怕黑可今日竟在这夜间最黑时分来此,他苍凉笑笑“你可是前来劝我?”

“哥,莫去,你莫要去。琴韵已死,如今这个是柳云音,已被权势冲昏头脑的她岂会在意你的死活。她那日不惜自残身体却不低声求你,你可明白这是为何么?她已无法再做出弱势模样来,她已非当日的女子已非故人。哥,你为她送死倒是何苦!”汐滟看不着他却能觉察出他的气息,伸出手去紧紧拉住他的衣袖。不能松手,这一松手怕便是永别。

“汐滟…”赵书翰听到身后马蹄声,有了几分急躁。可衣袖却被汐滟紧紧握在手中,这一急便自腰间抽出随身的匕首来将衣袖割断,退后几步“我岂能回头,她早已是我心头那滴血,若弃之便是同死”

“哥……”汐滟身旁一时便没了他的痕迹,仅是手中仍握着他一角衣料。慌乱中向前跑去,却跌跌撞撞摔在地上。

“汐滟”赵书翰慌忙回身,却甚是犹豫。该扶么,若是扶了,他能走么?

汐滟等了许久都未曾见他前来,便自己撑着身子侧坐在地上。手中仍是紧握那衣料,将衣料狠狠纂在胸口。他弃了她。他可是将自己与他的情谊同这衣袖一道割断了么?

赵书翰见她这幅模样终还是忍受不住,回身走至她身侧屈身蹲在一旁,拉过她握住衣料的手放于自己胸膛之上,缓缓的说道“你始终在此处未曾离去”

汐滟的手不住颤抖却未曾移开,许久,她抬起头来粲然一笑,带着几分释然说道“足矣。书翰,你去吧”纵使今生再无缘相见,她却是无法阻拦。他这一句分明是诀别,小妖说的极对,他早已并非当初的男子,拦不下的。

马蹄声渐渐远去,汐滟回身却不知往何处走。正伸了手摸索,手却被人握住。

“君毅”汐滟呢喃,他可看到?可看到自己方才举动?

“拦不下的,他为自己心爱之人,虽死尤荣”莫君毅拉着她的手带她回到马车之上,幸好她方才未曾落泪,要么这许久的调养岂不白费。

“我拦他是为……”汐滟被他抱在怀中,不知如何解释。方才他究竟看了多少,可听到赵书翰那句话?

“无需多说,我今日随着你不过是怕你伤了眼。汐滟,你为我吃了许多苦,我岂能看不清你的真心。”莫君毅捂了她的嘴,方才他看的分明是汐滟先放开赵书翰的手,如此这心中许久的芥蒂便已全消,此刻汐滟心中是他最重,这余下种种又何须介怀。

漠城外一片空阔之处,几方人马战的正酣。绣楼究竟结了多少仇怨谁人亦算不清,可今日看来该是不少。虽说方才已有不少人被影儿她们除去,可此时仍算得是大队人马。这倒好,借着这么个当口将这新臭旧怨一并算清也好。

云音慵懒的坐于马车之内,也有了半个时辰吧。这人却好似蝼蚁一般,如何亦是除不尽。怎么如此令人厌烦,为何不干脆些,本该是冲着她来的,为何此刻却好似刻意将她忽视一般。难不成这其中有蹊跷?

是她太过自信,今日错便在次。她本以为绣楼中高手一半在此处,何况还有华凯文同赵书翰及他所带之人。因此她便选了空旷之处,四周不过一条已封冻的河,若是不得已要她出手连石子怕都难以寻着。

华凯文失了冰魄果真大不如从前,虽仍未伤着可分明已是劳累至极。他当日为青罗立下衣冠冢后,只说了句,我对她并非男女之情而是可怜她悲惨身世,她竟为我而死。之后便是几日不言不语。唉。早知这一役来的如此早便该劝他好生修养才是。

云音又看了片刻终是耐不住,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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