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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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 第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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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清一愣,抬头看他,凝眉道:“你声音怎么了?”
  宋弈咳嗽了一下,淡淡的道:“无妨。”幼清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触手便觉得很烫,她顿时怒道:“你出门不知道多穿点衣裳,那么冷,活该你受凉!”
  “着急。”宋弈动了动,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你不在家,我找不到衣裳。”
  幼清被他气笑了,他找不到可绿珠能找到,蔡妈妈能找到啊,他还冠冕堂皇的说这话,她推着他道:“你躺着,我去给你倒水,再请封神医给你开副药!”
  “再躺会儿,我没事。”宋弈抱着她不松手,幼清第一次见到他露出孩子气的一面,笑了起来,“你放手,要不然就让江淮陪你回家。”
  宋弈放了手,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幼清失笑,翻过他下了床,穿了衣裳开了房门,采芩和周芳几个人守在外面,她吩咐道:“打点热水来,老爷病了神格窃取综主希腊!”
  “我就说吧。”江淮咕哝道,“昨晚是真的冷,我一路骑马来,都冻的直哆嗦!”
  周芳咳嗽了一声,道:“就你话多。”话落,拉着江淮,“陪路大哥抬水去。”
  江淮被拖着出去。
  采芩提了热水壶递给幼清,幼清颔首,问道:“封神医呢?”采芩就指了指后院,“在后院,奴婢去喊他!”
  “嗯。”幼清话落,又道,“父亲呢。”
  采芩步子停下来,回道:“大老爷在房里,后半夜才睡,估摸着要晚些才能起!”幼清朝对面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提着水壶给宋弈倒了杯茶,宋弈坐起来望着幼清微笑着喝了,幼清道,“你先躺着睡会儿,等药好了我再喊你。”
  宋弈点头,重新躺了下来,幼清刚要说话,封子寒便从外头叽叽喳喳的跑了进来:“没想到你也会生病。”他跳进了门,一眼就看到宋弈,哈哈笑道,“被小丫头折腾的吧,我就说,她这脾气一般人降不住!”
  宋弈瞥了他一眼,见封子寒要来给他切脉,他便收了手,报了几个药名,道:“开来便成!”
  “就你能耐。”封子寒讪讪的收了手,回头看着幼清,道,“不生气了吧?”
  幼清没理他,封子寒就贴过来:“不生气的话,你和我去后院看看吧,那些草药我用棉衣包起来了,虽然没有长高,但也没有被冻死!”
  “现在没空。”幼清道,“你用棉衣包着,若是下雨怎么办,岂不是更冷。”
  封子寒听着一愣,拍手道:“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他说着就要朝后院去,幼清拉住他,“先把药方开出来。”
  封子寒就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张药方,边写边埋怨着:“让我开这种药方,太折我身份了……”将药方递给幼清,“你不生气了,那中午咱们可以吃顿好吃的了吧,这几日看着他们一个个木头脸,我都食不下咽如同嚼蜡。”
  幼清失笑,白了封子寒一眼,道:“又不是我不让您吃,说的好像虐待您似的!”
  封子寒嘻嘻笑了起来,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周芳将热水送进来,幼清把药方递给江淮:“劳烦你跑一趟将药抓回来。”江淮应是,揣着药方牵了马走了。
  幼清给宋弈擦用热水擦了头脸,又帮他脱了外衣,把炕烧热了一些,宋弈安安静静的躺着,看着她忙活的身影,觉得又踏实又舒心,幼清拿了凉帕子压在他额头上,道:“你睡会儿,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粥。”
  昨儿还觉得冷冰冰的,今儿就大地回春似的,幼清肯定也是和他一样想着他的,宋弈笑着毫不客气的道:“小米粥。”
  “还挑剔。”幼清失笑,给他换帕子,喊了周芳过来守着,她去了厨房。
  洗米,下锅,采芩道:“您歇着吧,奴婢来就成了。”
  “几日躺着没动,我做点事也舒服一些
  绝宠腹黑药妃。”幼清低声说着,她很想做点事分散注意力,不想让自己始终纠缠着那件事,宋弈说的对,其实她也知道,她再生气也改变不了那些事,因为,她自己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倪贵妃要是不出冷宫,不和父亲相遇相爱,又怎么会有她方幼清的存在。
  生气也好,轻蔑也罢,总归是如此了。
  “妮儿!”方明晖从外面进来,幼清手中的动作一顿,又继续添柴,方明晖的步伐很慢,走过来在灶台边的竹椅上坐下来,看着幼清……采芩退了出去,厨房里便只剩下他们父女俩。
  幼清盯着灶膛里跳动的火,方明晖低声道:“还在生爹爹的气吗。”
  幼清红了眼睛,点点头。
  她是真的生气,就是因为太爱太信任,所以才会失望,才会怒其不争,才会生气!
  “爹爹不是有意的。”方明晖叹气道,“爹爹和你道歉。”
  幼清丢了木柴,红着眼睛看着方明晖,道:“爹爹怎么能这样,您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还和她在一起?爱情对您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什么都不顾了吗?您为她舍了一切,最后呢,她还不是弃了我们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没有音讯,这样的人哪里值得您惦记,值得您去爱!”
  方明晖嘴唇动了动,幼清又接着又大声道:“我太失望了!”便哭了起来。
  “妮儿!”方明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幼清的肩膀,低声道,“都是爹爹的错,害的你这么伤心。”
  幼清便宣泄似的哭了起来,声音很大,像是孩童时期有人笑话她没有娘亲时一样,她气的跑到书房里,拉着方明晖的衣袖,嚎啕大哭……她甚至想要当着方明晖的面在地上打几个滚儿,来表达她的不满。
  方明晖非常的心疼,他一直当做心肝护着的宝贝女儿,到头来,伤她的人却是他这个父亲。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明晖拿帕子给幼清擦着眼泪,半蹲在她面前,慈爱又愧疚的看着他,“爹爹和你娘在一起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她被带走后,我才知道她的身份。”
  幼清哭声一顿,泪眼朦胧的看着方明晖,才发现素来讲究的方明晖,此刻腮边满是青青碎碎的胡茬,面容憔悴而苍老,她接了帕子过来捏在手里,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您不知道?是她骗了您?”
  “不是。”方明晖摇摇头,拿手指轻轻揩去幼清眼角的泪,“你娘她,也不知道。我遇到她时,她只记得自己是柔然遗族,要回关外,其余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幼清愕然,已经擦了眼泪,面色凝重的望着方明晖:“您的意思是,她失忆了?”幼清首先想到的还是倪贵妃骗方明晖,“怎么会这么巧,我不相信!”
  “你对她没有记忆,所以不了解她。”方明晖目光浅淡悠远,好像看到了以前和倪贵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温柔善良,对世间的不管是事抑或是人都抱着最大的善意相待……正是因为她的美好,我才甘愿为了她舍弃所有,离经叛道随她而去。”
  是啊,爹爹是个守旧的人,她当时听说他和倪贵妃私奔之事也惊诧不已,因为按照爹爹的性子,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您的意思是,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出宫的,甚至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幼清看着方明晖,方明晖点点头,道,“她醒来时,人已经在临安。事后我暗中查过,我与你娘认识的时候,是景隆十九年的五月,而宫中动乱的时间是三月,两个月后她就出现在临安,这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容易,可对于一个不曾入关的异族女子来说,难如登天。当时我还曾在临安的几处码头打听过,没有人见过她,也就是说她不是坐船来的……这件事,一直是个迷,她不记得,我也未曾查到。”
  一个异族女子,又听说非常的貌美,若是有人见过,应该是会记得的。
  幼清凝眉道:“这么说,是有人让她失忆了,随后将她送到了临安?”
  “现在不能确定。”方明晖说着,面露悲伤,“我和她多年未见,只有今年曾见过一回她身边的宫人……她不曾回忆起过往,这件事,或许永远都是个谜团!”
  怎么会这样,幼清站了起来,在厨房里走动着来回,又停下来看着方明晖,道:“那后来呢,你们去宁夏卫以后呢,谁来抓她的,又是谁告密的,您可知道?”
  “来抓的人是……皇后手下的一位姓蔡的将领。”方明晖说着顿了顿,道,“至于告密之人,是……汪氏!”
  幼清已经猜到了汪氏和这件事的关系:“她便是用这件事要挟您的?可她是方家是主母,即便您获罪,她也逃不掉,如何威胁到……”话落,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恍然大悟道,“这件事,也成了皇后的把柄是不是?”
  方明晖点点头。
  壬葵之乱后,倪贵妃入了冷宫,而当时六宫都有皇后执掌,在冷宫里有个妃嫔逃走了,这样的大事若是传出去,圣上定会勃然大怒,即便不会降责皇后,她也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当初事发倪贵妃还为皇后担保承责了,或许有人会猜测,是皇后将人放了出去,毕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是不可能逃出深宫的。
  而且,那时候太后和皇后的水火难容,这件事,一旦被太后知道,对于皇后来说,就一定是一项罪责。
  所以,皇后压住了这件事。
  三年后,皇后受人告密,得知了倪贵妃在宁夏卫,她不动声色的将人带了回来,重新关进冷宫之中……这件事表面上便就平息了。
  但是,当初告密的人,却从头至尾都清清楚楚,所以,这件事不但是方明晖的把柄,也成了皇后想要掩瞒的软肋,但凡传到圣上耳朵里,倪贵妃必死无疑,可皇后也定会受到牵连!
  正因为这样,汪氏才会有恃无恐,她当然要挟不到皇后,可她可以与寿山伯府协商,不求别的,只求方怀心或者方明奚的一个前程。
  更何况,中间还有她和宋弈在……无论公私,寿山伯府随手便能办了,也不为难他们也不用担心汪氏会出尔反尔说出去,因为这件事也是汪氏的制肘。
  真是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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