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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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 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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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刚才已经问过了。”圣上笑着道,“九歌的意思,把这事儿交给秦昆,他在盐运使的位置待了五六年了吧,让他去办,要是他办不好,叫他提头来见朕。”
  严安本来就是这么打算,让秦昆带着兵和漕帮里应外合,先将扬州的盐商金员外等人全部抓起来……可是宋弈这么一说,他顿时愣住,他什么意思?
  严安戒备的看着宋弈,迟疑起来。
  “怎么了?”圣上望着严安问道,“难道你还有什么顾虑不成,可是这秦昆有什么问题?”
  严安一听立刻否决道:“不是,秦大人恪尽职守从没有问题。”圣上颔首,道,“那就这么办,你替朕拟一份手谕派人速速送去扬州,令秦昆十日内必须把这事儿办妥了,否则他这个两淮盐运使也不要做了!”
  严安立刻应是,心里头却七上八下的想不明白宋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心神不宁的在偏殿替圣上拟了手谕,让人送去扬州,八百里加急两日功夫就到了秦昆手中。
  秦昆正等着这封手谕,闻言立刻就从巡抚衙门借调了五百兵士直往太仓而去。
  隔日陶然之身穿银丝道袍,在殿外例行每日的斋醮,自圣上搬到西苑后,陶然之的斋醮圣上每日清晨必亲自前往……一时间殿前烟雾袅袅,颂吟声宛若蜂蝇之声,不绝于耳。
  圣上端肃,虔诚的盘腿坐在蒲团之上,与平日大相径庭。
  斋醮结束,陶然之便会例行扶乩今日凶吉,等钱币落地,圣上问道:“如何,是凶是吉?!”
  “圣上!”陶然之犹豫的道,“是……凶卦。”
  圣上脸色一变走过来,望着钱币问道:“如何说,天师有何指示?”
  “此卦象上说‘子启生,异心乱政’”陶然之说完,一脸茫然的望着圣上,圣上也是不解,问道,“怎么会有这种卦象,什么意思。”
  陶然之微有思索,沉声道:“圣上可记得商纣子启?”子启乃纣王庶兄,因不满纣王暴政而投靠文王,后建宋国,对与纣王来说,子启便是不忠之人。
  圣上当然记得,他只是不明白天师为何突然给他这样的指示,简直有些莫名其妙……他忧心忡忡的道:“你再算一卦,问清楚,天师到底何意。”
  “此乃天机。”陶然之轻声道,“贫道以为若是再问天师恐怕也不会再有答案。”
  圣上转身,正看见严安大步而来,他招手喊来严安,将陶然之卦象告诉他,问道:“这什么意思,朕和纣王怎么能一样,再说,朕也没有兄长。”
  严安若有所思,想了半天忽然出声道:“圣上这卦象莫不是在告诉您,提防姓宋之人?”顿了顿又道,“商亡后,子启建宋国,这卦象会不会是指这件事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姓宋?圣上立刻就想到了宋弈,他蹙眉道:“朝中姓宋之人寥寥无几,莫不是暗指九歌?”他摆摆手,否认道,“九歌一无权,二无势的,他如何乱,再说,他对朕忠心耿耿,不可能有异心。”说着,指着陶然之的钱币,道,“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你再算一卦!”
  严安上前一步,轻声道:“你可记得宋墉……”不等严安说完,圣上便打断他的话,道,“怀中,你这可不够意思,九歌在我面前可从来没说过你的不是。”说着往外走,边走边道,“这事儿都别提了。扬州可有消息回来,秦昆如何处理的?”
  严安露出惭愧之色来,笑着上前道:“老臣也是就事论事,圣上可千万息怒,别伤着身子。”又道,“扬州暂时没有消息回来,不过,太仓县令上了奏疏,说两边僵持难下,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请求朝廷早日做定夺。”
  圣上微微颔首:“再下手谕,催促秦昆速速解决此事。”
  严安应是,回头朝陶然之看了一眼,今天这一试探,他也明白了宋弈在圣上眼前的重要性,他没有想到,宋弈不过两年前开始在西苑走动,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得圣上如此袒护。
  严安眉头微蹙,随着进了殿中,他将太仓县令上的奏疏奉给圣上,圣上随手翻翻,随即咦了一声,指着上头问道:“他是什么意思!”这是一封弹劾宋弈的折子,上头写着保定廖氏的廖彬,乃是兵部给事中廖杰的胞兄,还查到长芦盐商便是受廖彬鼓动罢工。
  宋弈和廖杰是同科,两人关系匪浅,并不是秘密。
  闵县令还说前年金员外的船沉没,当时在船上的人就有宋夫人身边的家仆,随后宋大人的常随也赶至事发之处,还帮金员外打捞沉船,寻找失事的仆从,事后金员外还曾重金答谢宋大人,至于如何答谢他并未查到,但确有此事,并有金员外家仆作证!
  其后闵县令又查得当时那艘沉船里装的,一半是由盐引领取的官盐,而另一半则是来路不明的私盐,所以,闵县令怀疑金员外和廖彬都是受宋弈指使鼓动。
  “听说,廖杰打算向薛大人求取薛家的二小姐,若是亲事定下来,廖杰不但是薛致远的乘龙快婿,更是宋大人的连襟。”严安说着有些不安的道,“圣上可还记得薛致远的胞弟,如今正因为偷贩私盐被关在府衙,说不定帮薛镇弘做私盐的正是保定廖氏或者盐商金员外,若真是这样,那太仓的事件就不能小觑,应当加大了力度,好好查一查才是。”
  圣上不高兴道:“不过臆想猜测,无凭无据朕不能冤枉他。”
  严安便笑着道:“宋大人必经过年轻,即便他没什么心思,可难保不受人操纵,更何况财帛动人心,宋大人成亲的宅子听说还是宋太太的陪嫁呢。”
  圣上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道:“那就查查吧。”他说着微顿,“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若是叫九歌知道,难免寒他的心。”他如果连宋弈都不能相信,以后还能相信谁,圣上脸色有些不好看。
  查查也好,他看中宋弈以后定要重用于他,若能通过此事洗清他的嫌疑,也是好事。
  “圣上。”在外头候着的常公公道,“宋大人来了,要不要喧他进来?”
  圣上现在没有心情,摆着手道:“就说朕正忙着,让他先回去。”
  严安垂着头,眼中划过笑意,一个毛头小子在圣上跟前走动个几年,就以为自己能翻天了不成,再多的信任,也禁不起一件事两件事的挤压,老夫便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宠臣36计!
  他等不得明年的吏部考核,这一网势必要借着太仓的事,将夏堰一党悉数捞出来!
  宋弈听完常公公的话,随即笑着道:“那就有劳公公了,下官告辞!”说着,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望着常公公问道,“方才看到通政司正有人找严阁老,他可在殿中?”
  常公公不解的看着宋弈,点了点头。
  宋弈道谢,如来时一样信步出了万寿宫,等他到西苑门口时,正碰见赖恩自门外进来,两人互抱了拳见礼,赖恩道,“宋大人怎么走了?圣上今日的斋醮已经结束了吧。”
  “已经结束了。赖大人这是受传觐见?”宋弈微微笑着,赖恩闻言就点头道,“是,传的很急,也不知道什么事儿,我先去瞧瞧!”说着朝宋弈抱了抱拳,“改日再寻你吃酒,告辞!”
  宋弈眉梢微挑,出了西苑,江淮迎了过来,低声道:“方才方徊来报,说秦昆已带着人往太仓赶,算算时间两日后就能到太仓。”
  “让十八待命,在太仓城外将秦昆拦住。”他负手往前走着,心头在想着严安这两日的事情,他顿足问江淮,“严志刚这几天在做什么。”
  江淮回道:“没有出门,在家中除了练字就是养花逗狗。”说着一顿,道,“倒是昨晚陶然之去了一趟严府,还是子时时分去的,天亮前才离开,至于说的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宋弈心头飞快的转了几遍,又转身寻了个太阳能晒得到的地方靠着,心情很好的和黄门聊着天,聊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他将黄门家祖宗三代都打听清楚了,黄门兴致很高的和宋弈说着家里的情况,眼角就余光就看到了赖恩自里头出来,他快速的道:“宋大人,赖大人来了。”
  “赖大人。”宋弈朝赖恩摆了摆手,赖恩一怔想到圣上方才的吩咐,戒备的问道,“宋大人怎么未走,可是有什么要事?”
  宋弈就百无聊赖的回道:“圣上未传不敢贸贸然进去,只好在这里候着。赖大人步履匆匆,可是受命去办事?”
  “是!”宋弈也没有问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赖恩便道,“圣上下了旨意,我不好耽搁,就此告辞了。”他说着,就想到了以往和宋弈的交情,回身望着宋弈,好心的提醒道,“宋大人警醒些。”话落大步而去。
  宋弈扬起眉梢,面色淡然的目送赖恩走远,又和黄门抱了抱拳朝外走去,低声吩咐江淮道:“赖恩方才去万寿宫,你让方徊去跟着他,不管他做什么都要来和我回禀。”
  江淮应是又道:“属下方才得知,东升客栈的那几位家眷,昨晚有人偷偷出了客栈,爷,要不要查一查?”
  “出了客栈?”宋弈奇怪道,“现在人回去了?”
  江淮点点头,宋弈若有所思。
  九月二十六,正是郭府下请帖办赏菊宴的日子,幼清穿了件妃色的妆花缎对襟立领褙子,梳着垂柳髻,发髻上左边别着一只梳篦,右边则是一支银烧蓝镂空纹蝴蝶形华胜,几串流苏轻巧流畅的垂在发髻之上,走动间若水纹般流泻出银光来,既美艳又别致。
  她穿好鞋在镜子前照了照,采芩拿着胭脂问道:“要不要再上点口脂?”幼清摆着手,道,“不用了,这样就可以客串皇后。”话落,回头吩咐周长贵家的,“我们约莫要下午才能回来,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周长贵家的应是。
  幼清则带着采芩和绿珠以及周芳几个人上了马车,一路去了隔壁,候了一刻,薛思琴从家里出来,她穿着一身芙蓉色绣忍冬花妆花褙子,外头罩着件银白的绡纱,梳着牡丹髻显得既端庄又清丽,幼清眼前一亮笑望着她问道:“豪哥让春银看顾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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