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圣女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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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圣女必须死-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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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格丽特见到乔治的机会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每一次见面乔治都表现得无可挑剔,不多说一句,不多看一眼。即便是善妒的路易也可以放心地留两人独处--当然,乔治总是会找借口先行离开,避开惹人口舌的机会。
    但玛格丽特感觉得到,乔治无时不刻不在看着她。他似乎根本不需要目光辅助就能将她盯得死死的,从里到外。他在分析她的态度,琢磨她每一眼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里的潜台词。
    他是个耐心的猎人,以无害的姿态布置陷阱,等待她主动走进去。
    可她才是织网的蜘蛛,以最大方的姿态织出致命的网。
    玛格丽特以为自己早就随着埃莉诺的存在一起消亡了。她只是个活死人,一具独自行走的躯壳,可乔治的出现让她首次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不再是义务,而是动力。
    她第一次看到了达成愿望的希望。
    收网的那一天下雨,电闪雷鸣,和诺曼底公爵覆灭的那日肖似。
    冷雨滴滴答答地从屋檐滑落,玛格丽特被雨困在后花园的小屋里,浑身湿透,偏偏屋中的柴火都已经用完。她随身只带了一个侍女,已经急急忙忙地去取换洗衣物和柴火。
    玛格丽特抱臂,背对着屋门。面前的玻璃窗映出她模糊的身影,窗格四分五裂地割开她的倒影,不断拉长的雨痕宛如眼泪。
    足音渐渐近了。
    来人在门外停留片刻,推门而入。
    玛格丽特以妥当的惊讶神情回眸。乔治的发丝被雨水浸透,贴在那双亮得骇人的黑眼睛上方,分明凌乱,却摄人心魄。


  ☆、第33章 浅尝辄止

    “我是路易的妻子,难道我该喜欢除他以外的男人?”玛格丽特适时地表露出警觉,向后退了一步,肩背线条微微紧绷。
    乔治深深欠身:“我无意冒犯您,请您恕罪。”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抬眼与她视线相交,嗓音靡哑,“请原谅我,玛格丽特夫人,我实在无法再克制下去了。”
    雨继续冲刷着大地,窗外的枝桠重重叩了一下玻璃。
    “从见到您的第一眼起,我便爱上了您。”
    玛格丽特的肩膀缩了缩,她努力克制住唇角的弧度,垂下眼轻声说:“我很荣幸。”她从浓密的睫毛下睨了对方一眼,让声音恰到好处地颤抖起来:“但是……您也知道路易是什么样的人。”
    乔治的眼神几乎要烧起来。他徐徐地念:“是,我知道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既然如此……您可以走了,”玛格丽特垂下头绞着手指,“我的侍女很快就会回来。”
    乔治却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了半步。他微哑的声音里有货真价实的热情和痛楚,不轻不重地敲上她心头:“请至少……让我亲吻您的手。”
    玛格丽特看向窗外,对他的请求漠然以对。
    滴答,滴答,雨丝倒数,青年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
    可就在他后退前,玛格丽特猛地褪下了右手手套,以异常潇洒的姿态一挥。那轻薄的绢质手套在半空舒展,如同一片羽毛,施施然落在了乔治面前。她仍旧看着窗外的雨景,若无其事,沉静的身姿宛如精雕细琢的塑像
    乔治的眼中浮上狡黠而勾人的热切笑意。他单膝跪下,将手套捧起,将唇凑上去,而后好整以暇地抬眸凝视玛格丽特。丝绢一寸寸滑过他的唇瓣,那缱绻流连的姿态惹人遐思,就好像他在亲吻并不存在于面料下的肌肤。
    这一个小动作足以使最大胆的淑女面红耳赤。
    玛格丽特维持着冰一样的克制,可胸口线条的起伏却急促起来。
    乔治的视线随之黏连了片刻,眸色愈发深沉。他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将手套珍重地收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雨声好像更大了,将离去的脚步声冲淡。
    确定对方已经离开,玛格丽特立即行动起来。她快步走到小屋外,踩着泥泞小径上的树枝向前一冲。她立即面朝下跌倒在泥浆和污水里。
    玛格丽特深蓝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惊惶,雨水只将眸色冲刷得更为澄澈。
    她看了看白皙的双手,视线移到身下石子路凸起的碎石上,冷光一闪而过。她毫不犹豫,将右手掌心狠狠碾了上去。这还不够,她又反手将双手腕处的皮肤划开。石子割破娇嫩的肌肤,殷红的血立时勾勒出掌心细密杂乱的纹。
    在她还叫埃莉诺的时候,她曾经让来乞讨的一个波西米亚女人看过掌纹,那个包着头巾的消瘦女人喃喃地说:“你的生命线很长……”
    玛格丽特感觉不到疼痛,被雨水打湿的苍白脸容绽开冰冷的笑。
    她只需要在计划完成前活着就够了。
    惊惶的脚步声隐约传来,玛格丽特立即换上恐惧不安的面具,颤声呼唤侍女的名字,同时右手狠狠攥紧拳头,让渐渐止血的伤处再次迸裂。
    “噢天哪!”侍女提着裙摆奔来,讲玛格丽特扶起,“我的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玛格丽特虚弱地靠在侍女身上,轻轻地说:“你那么久都不来,我很害怕,就出来找你,绊到了石头……”
    “别说了,夫人,天啊,但愿殿下不会怪罪。”侍女将王妃架起来,扬声唤来更多侍者。路易也被惊动,很快冒雨赶来。
    路易震怒地责怪侍女、责怪后花园疏忽的守卫。
    而后他看向玛格丽特,目光那样怜惜而忧郁,就好像看着一件私藏的宝物。
    失血的晕眩袭来,玛格丽特没有挣扎,向丈夫露出勇敢而虚弱的微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晕了过去。
    ※
    指尖拂过玛格丽特的肩头,在她的颈窝驻留片刻,而后抚上她的脸颊。温存的动作激起战栗,却并非因为兴奋。
    不用睁眼她也知道,这是她的丈夫,法兰西国王的爱子。
    和仇人之子同床共枕是什么感觉?
    如果可以,玛格丽特想大笑着回答,还真的不赖。因为没有爱,因为心底只有毒蛇般冰冷的恨,她才能更好地扮演娇怯柔顺的小鸟,天真无邪地依偎在丈夫怀里,对他三天两头的风流韵事视而不见。
    路易的呼吸加快,玛格丽特知道她应该睁眼了。
    “殿下……”她的眼中浮上蒙蒙的水汽。
    “我的玛丽……”路易在她唇上蹭了蹭。
    玛格丽特一脸迷茫地打量四周:“贝尔呢?”贝尔是那个侍女的名字。
    路易绷紧了唇线没有说话。
    “噢,路易,求求您!”玛格丽特环上路易的脖子,情真意切地祈求,“求求您,我的大人,别责怪她,是我不小心……”
    丈夫的视线随之移向她绑着纱布的手腕和掌心。臃肿的包扎愈加显出她手指和臂弯的纤细,他的喉结动了动。
    “答应我,不要责怪她好吗?”玛格丽特软软地请求,与路易额角相抵。
    路易在妻子迷人的注视下溃败下来,无奈又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好吧好吧,都听你的。”他贴着她的耳垂呼气:“我的小夜莺……”
    “路易……”玛格丽特柔顺地垂下视线,微微偏过头,几不可闻地说道,“请、请您轻轻地……”
    她抽了口气,用力抓紧了被褥,满意地感觉到伤处有血渗出,被重重纱布遮掩无从察觉。
    应玛格丽特的青丘,王妃在花园受伤的事被小心地瞒了下来,没有兴起一丝波澜。也因此,当玛格丽特名义上的姐姐琼随丈夫菲力打猎归来时,她见到玛格丽特的伤处是惊骇的。
    伤口的位置十分微妙,加之时日微长有些淤青,轻而易举地便将事态诱导往另一个方向。毕竟宫廷贵妇最不缺的就是无与伦比的想象力。
    “玛丽,这是怎么回事……”琼与玛格丽特肩并肩坐着,压低了声音惊呼。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看了一眼系住窗帘的亚麻绳。整个套间的装帧都维持统一,卧房当然也不例外。
    琼从牙缝中挤出猜测:“难道路易他用……”
    玛格丽特脸色一白,她按住姐姐的手:“琼!别说了,求求你……”她放软了音调,努力地解释:“这只是他一时兴起……”
    “我不是傻瓜,男人是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琼严厉地瞪了玛格丽特一眼,“如果只有一次,怎么可能这么深……”
    玛格丽特没有说话。她默默将袖子往下拉,遮住了红痕,面无表情地哑声说:“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他是我的丈夫。”
    琼眼圈微红,她给了没有血缘的妹妹一个拥抱:“噢玛丽……你实在是太辛苦了……”
    玛格丽特眼睫颤动了一下。她不止一次怀疑琼是否真的是勃艮第公爵的女儿。她太善良、太轻信了,即便知道玛格丽特的真实身份,仍旧给了她毫无保留的关爱。琼是勃艮第公爵府唯一的光。
    她咬住唇,将愧疚感咽了下去。
    可琼毕竟是勃艮第公爵的女儿。而诺曼底公爵也有不止一个女儿,大女儿布兰切、小女儿安妮都死在了最好的年纪,死在勃艮第公爵手里。
    “至少你是幸福的。”玛格丽特忧伤地笑了,握住了琼的手。
    琼神色一黯,她反握住妹妹的手,迟疑片刻才附耳说:“其实……菲力已经半年没来过我这里了。”
    玛格丽特瞪大了眼。她看向姐姐丝毫不见哀怨的红润面庞,一脸怔忡。
    “这周末路易和菲力会一同去打网球,你随我来奈斯勒塔,”琼下定了决心一般快速说道,“其实你一直有个秘密的恋慕者。”
    “什……”玛格丽特惊惶地向四周看了看。
    琼握紧了她的手,微微抬高下巴:“我也不例外。”
    玛格丽特垂下头,半晌才说:“谢谢你,琼。”
    在前往奈斯勒塔时,她也对姐姐这么说。
    “他在塔顶等你。”琼亲吻了一下妹妹的额头,“我现在也要走了,钟敲过三下我会在这里等你。”
    玛格丽特目送琼生气勃勃地穿过花丛远去,渐渐敛去所有表情。她转身往塔中走去,却在门口止步。一回眸间,她隐约看见有铠甲的闪光在琼离开的方向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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