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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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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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杀气腾腾,据说晚上走夜路可以把人家养的狗都吓得不敢乱叫。

    可叫庚字所全体官校奇怪的是,丙字所的老对头们突然软了,非但没有再做出挑衅的举动,甚至路上遇到了都低着头走路,至于地盘嘛,更是完全退出了和庚子所交叉重叠的地区,摆出退避三舍的姿态。

    简直就和以前判若两人!

    莫非丙字所的人吃错了药?

    秦林心头也纳闷不已,叫游拐子暗中打听也没得消息,只捕风捉影的听说是某位权势极大的人物为此事打过招呼。

    是小公爷徐维志,还是锦衣千户雷公腾,或者顺天府尹王世贞?

    秦林摸不到头绪,也只能把这件事藏在肚子里,不管怎么提,人家都应该是好意!

    从前任百户手里接过来,常例账册上的数字就不算高,大部分有后台的青楼,赌档不交常例,所以每月的收入仅仅二千五百两,其中二千两要按规矩上交千户所,百户所留下来的就只有五百两,前任百户自己拿一百五,剩下的分给全体官校,每人到手的就少得可怜了。

    秦林给校尉们加了双份月例,每月就是七百两,这样一来不仅他自己分文不得,还要倒贴二百两。

    就这样鹿耳翎还和他使坏,背地里和相熟的赌档主人,青楼老鸨和酒馆掌柜吹嘘,说秦林是个外省来的冤大头,狗屁不懂,又没有靠山,这百户差事干部长,让各家不要去交常例。

    秦林让军余们上午训练,下午出去收常例,结果到了月中,二千五百两的常例还没收到一千。

    南京城是大明副都,显贵,清流多如过江之鲫,众军余虽然把下黑手的本事练得相当的高明了,却还没有真正动手。

    这天下午,秦林新买的宅子里面最后面的河房,靠着秦淮河的窗虎打开,河上清风徐来,焚着沉香,砌着香茶,秦大老爷半躺在太师椅上,两个清清秀秀的小丫头替他捏脚的捏脚,捶背的捶背,这家伙美得鼻子冒泡。

    “有钱也不能这么亏啊!”韩飞廉苦恼的抓着头发:“我的秦爷爷,要是常例收不起来,咱们每个月倒贴的数目就吓人啦,千户所那二千两是雷打不动的,这边你又发双份月例,如果常例只收到一千,咱们就得倒贴一千七!”

    秦林眯着眼睛,哼哼了两声:“这,这边,矮油矮油,你轻点……手法不错,继续。”

    原来这家伙在指挥那捏脚的小丫头,听得老爷赞自己的手法好,小丫头抿嘴笑笑,不紧不慢的替他捏着。

    陆胖子忍不住了,激动起来肥肉直颤:“秦哥,你是我的亲大哥!游拐子打听了,那姓鹿的再外边胡咧咧,好多本来该交的常例都不来交,在这么下去别说还想在南京开铅笔铺子,咱们光赔钱就能陪得当裤子啦!”

    秦林半眯着眼,“茶不错,你喝口试试?”胖子无语败退。

    嗨!牛大力一拍大腿,“俺揍那姓鹿的去!还有那些个不交常例的……”

    “回来!”秦林砰的一声把茶杯拍在桌子上,牛大力的脚刚提起来,就僵在了空中。

    两小丫头被新主人吓得够呛,委委屈屈的站起来。

    “不关你们的事,”秦林挥挥发走,这才对牛大力道:“老虎不发威,才好装病猫嘛,你们这些个人,就是沉不住气,我这不在思考别的事情嘛——哼,就收点常例银子,它也能算个事儿?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牛大力脸一红,分外不好意思:“恩公……”

    秦林挥挥手:“把鹿总旗叫来,我喝他一块去收常例。”

    陆远志和韩飞廉对视一眼,同时坏坏的笑起来,他们都明白秦林这家伙又要使坏了。

    鹿耳翎心怀忐忑的来到了秦林的宅子,看到这座三进的大院的宅子青瓦粉墙、雕梁画栋,鹿总旗心头就是羡慕嫉妒恨呐,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秦林把常例账本往胳膊下面一夹,扯着鹿耳翎就走:“鹿总旗啊,南京地面儿还是您比较熟,今天收常例,还得靠您帮忙!”

    他叫了二十多个得力的军余,带了牛大力三位就往外走。

    走出门就是钞库街,鹿耳翎眼睛一转,对秦林说:“利涉桥边上这家春上春,顶不是个东西,本月该交的三百两常例,一分也没交来,咱们先去催催它?”

    春上春的后台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千户所的一位副千户,要是秦林去那边闹起来,可就有得好看了。

    鹿耳翎一门心思打着坏主意。

    “不急着找它,咱们先易后难嘛!”秦林翻着账本,“喏,这个二顺赌档有五两银子的常例,咱们先去找它。”

江南烟雨 130章 金陵四公子

    天香阁、醉凤楼是全南京城顶尖的青楼,以这两处的庞大规模和红火生意而论,交的常例银子应该是每家三千两才对。

    但他们已经有十年没交过了,因为天香阁老板鲁翠花的姐姐,是致仕的南京礼部尚书秦鸣雷的第五房小妾,而醉凤楼则是南京都察院副都御史耿定向府上一位管家在打理。

    秦鸣雷虽然已经致仕,门生故吏遍布各衙门;耿定向手下一群监察御史都是饿疯了的狗,见人就乱咬,为了沽直买名连张居正、冯保都敢弹劾,南京巡城御史也是他管着,所以别人更不敢去惹。

    庚字所历任百户都不敢去老虎头上拍苍蝇,这两处的常例就总也收不起来,其他中等以上规模的青楼、赌馆、酒店,只要有后台的便有样学样,长期以来常例日减,庚字所竟成了个捧着金饭碗要饭的局面。

    鹿耳翎被押着去砸各家听了他挑唆不交常例的小赌馆破窑子,脸被秦林打得劈啪响,终于破罐子破摔,干脆把这两处提出来:你姓秦的不是逞能吗?你有本事把南京礼部尚书和副都御史的产业也砸了呀

    众军余砸得兴高采烈,闻言倒有些跃跃欲试,不过都是老兵油子了,晓得其中的厉害,大家很快就冷静下来,眼巴巴的望着秦林等他做决定。

    韩飞廉和陆远志都捏着把汗,要知道礼部尚书是正二品,副都御史是正三品,可不是好惹的呀但这时候又不好出口相劝,否则不是在众军余面前示弱了吗?

    鹿耳翎呵呵冷笑,这下子提出来就是干脆撕破脸了,秦林不敢去硬碰硬,就算泄了底气,要是秦林真敢去找那两家的麻烦,那还不是鸡蛋碰石头?

    没想到秦林竟然一口答应:“本官早就想去那两家了,正好鹿总旗也在,就请和本官同去走一趟”

    鹿耳翎嘿嘿冷笑,心说你这才叫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醉凤楼在秦淮河南岸的大油坊巷,金碧辉煌,大门上垂着老大的红灯笼,底下站着十来个拳大臂粗之辈,全都穿着黑绸衫、黑绸裤,一看就不是善类,但对进进出出的达官显贵,他们又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之能事。

    见秦林带着一群锦衣卫气势汹汹的走来,立刻就有一个人转身跑进去通报,另外几人迎了上来。

    当先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庚字所的这些个‘英雄’们,怎么着,今个儿发了军饷要来消遣消遣?劝你们去南城长干那边的破窑子,俺们醉凤楼的花销大,各位恐怕当裤子都不够”

    跟着的几个打手,全都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竟全然没把这群锦衣卫放在眼里。

    秦林眼皮子都不夹这打手一下,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拿了”

    打手们没想到秦林说动手就动手,还没等他们把铁尺短棍等家伙取出来,众军余就一拥而上,两个收拾一个,打闷棍、放绊脚、拍板砖,眨眼的功夫就全部放翻在地。

    留几个弟兄看守门口,秦林带着人长驱直入,几个龟奴在前面跑得屁滚尿流,一叠声的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们东家可是耿大老爷府上的老都管……”

    回答他们的只有拳脚和耳光。

    耿府出面料理醉凤楼的老都管,在后面喝醉了一时起不来,秦林一路打到中堂正主儿还没现身。

    一时间锦衣军余施展威风,龟奴丢盔弃甲,ji女花容失色,嫖客战战兢兢,倒也打了个满堂彩。

    但另外二楼雅座上有四位公子,已动了怜香惜玉之心,冷声道:“哪儿来的恶犬,搅了公子爷的雅兴?”

    众龟奴听得这一声,立刻就放下了一半的心,满心等着要看好戏;而紧跟着秦林的鹿耳翎,也喜形于色。

    这四位青年公子便是南京城大大有名的金陵四公子,为首的顾宪成是万历四年南京乡试的解元,排第二的王士骐,他老爹正是顺天府尹王世贞,年纪第三的刘戡之,是刑部侍郎刘一儒的儿子,最末一个高攀龙家里是无锡的巨富大家,本人也极有才名。

    高攀龙刚从湖广岳麓书院游学回来,途径蕲州去拜见极有之名的朱由樊,不想却在大门口吃了闭门羹,好生没趣。

    看见秦林一介武夫却有荆王府开中门迎送的礼遇,年少气盛的高攀龙便把他记恨上了,现在再次相逢,他便对朋友们说:“这个秦林本是蕲州的一名锦衣小卒,因为装神弄鬼迷惑荆王千岁,才得了百户职分,论起来是嘉靖年间邵元节、陶仲文之类的人物,没想到怎么钻营,给他调到了南京这花花世界……”

    刘戡之唇红齿白,长相颇为俊雅,闻言故作潇洒的摇了摇泥金折扇,叹道:“真是礼崩乐坏,世风日下前日在家父的廷寄上看见秦某人破了白莲教刺杀邓子龙和荆王府夺嫡的大案,愚兄还奇怪他一介武夫怎么能破此重案?原来是以旁门左道迷惑荆王,想来那些功劳也是凭着千岁爷的权势,虚报冒领的”

    顾宪成年纪最大,又是上科南京乡试的解元公,一副老成谋国的派头:“所谓国之衰亡必有妖孽,这些武夫乱政、宣扬巫蛊之辈纷纷出世,实非我大明之福。”

    “我辈圣贤书,自该仗义执言,岂能容奸邪小人放肆?”王士骐最为急公好义,撩起长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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