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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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3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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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譬如饮茶,需得环境心情相适宜,才得品咂此中醇香。”说着轻叹一声道:“现在的环境心情都不适宜,还是不要去细品其中三味了。”

李四亥深有感触道:“是啊……越品越苦。”说完便闭目不语。秦雷也陪着他一起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李四亥终于起身离席,拍拍屁股,故作平静道:“我回去了,月儿的事情……你斟酌着办吧。”语气中带着掩不住地萧索道:“你是他叔,总是为她好地……”说完便摇摇晃晃的下楼离去。

望着他落寞地背影,秦雷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待那背影消失不见。他才将视线收回,右手手面向上,三个指头捏着那精致的茶盅一动不动,双眼也紧紧盯着那茶盅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放缓了许多。

只有他那阴晴不定地眼神,才能透露出他地内心绝不像外表这样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跟任何人吐露过内心的真实想法了。自然也就没人知道,他地心里到底是一座喷涌的火山、或是一座不化的冰山,抑或是冰火两重天……

伴着啪地一声轻响。他手中地茶盅片片碎裂,瓷片落在掌心,他却没有翻手甩下,反而轻轻攥拳。听着那蝉翼般的瓷片在手中相互挤压破碎,发出的清脆噼啪声音,秦雷的嘴角微微向上扯动,竟然莫名的笑了。

随意的一扬手,抖落手中的碎片,石敢赶紧上来,为王爷包扎被瓷片刺破地手掌。口中轻声埋怨道:“若不是您手上的茧子厚,定要伤得重了。”不少碎瓷片扎在秦雷手掌的茧子上,也有一些扎在指缝、掌纹这些娇嫩的地方,自然割破了皮肤,将鲜血扎了出来。

望着在认真为自己忙活的石敢。秦雷微笑道:“我确定了两件事。心里很高兴。石敢默不作声的将那些细小瓷片清理干净,再用精酒消下毒。涂上伤药,细细的包扎起来,这才轻声问道:“哪两件事情?”

秦雷呵呵笑道:“我以为你不问呢。”

石敢垂首道:“属下怕分

秦雷活动下包着纱布的右手,满意点头道:“不错,啥都不影响。”说完便起身向楼下走去。

“王爷,到底哪是两件事啊。”石敢跟着小声问道。

“想说的时候你不问,不想说的时候偏要问。”秦雷朗声笑道:“走吧,等哪天心情好了再告诉你。”他不想说石敢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下楼,离了这家小茶馆。

黑衣卫牵过雪里烧,石敢轻声问道:“王爷,咱们回去吗?”

秦雷摇摇头,沉声道:“去绿柳巷。”

石敢一面答应,心中却不免想道:看来王爷难受地时候,还是先想到了她……

绿柳巷座落在东城报恩寺附近,与清河园位于相反的方向,秦雷一行人不疾不徐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此时天已过午,却是早过了吃饭的点。

到了地头,只见这小巷两侧皆是数丈高的院墙,但两面相对的院墙上,却只是隔开了一个仅容双人进出的小门,看起来这似乎是两家大户人家的后墙。

石敢一挥手,黑衣卫们便分散隐蔽开来,在暗处跟随保护,只有一个小队的贴身卫士缀在秦雷身后,不离左右。

秦雷与石敢策马进了巷子,马蹄敲在石板路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更显得这古旧小巷的静谧,只是时值隆冬、少了些苔痕上阶绿,为这颇有禅意地小巷,减了不少的诗意。

好在秦雷并不是来赏景的。待两人行到左边门前,秦雷伸伸手,石敢便把一个鸽子笼递到他手中。

接过那精美的金丝鸽笼。秦雷笑笑道:“真是个爱学习地好姑娘。”说着轻轻一弹笼上地插销,笼门便应声而开,里面地纯白信鸽探出小脑袋四下观察一番,才在秦雷呲牙咧嘴地威胁之下,扑棱着飞到了天上去。

那信鸽只在空中盘旋片刻,便轻巧地飞进了左边院子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一直仰头观看的秦雷,仍旧望着蓝天喃喃道:“真好……”也不知是说天气真好,还是说能飞真好。

石敢悄无声息的退下。把空间留给王爷和要出来的那位。

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一眼,他觉得王爷今天的气质似乎往诗人方向靠拢,不仅表情十分的莫名其妙、连说得话也莫名其妙。

秦雷也跳下马来,倚在右面的墙边,静静等着芝麻开门。

人说等待是漫长的,即使是等待自己心爱地姑娘。但秦雷不这样看,他反倒很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静。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眼很认真的看着门上的春联,上下联是:

百年天地回元气、一统山河际太平。

再看横批乃是国泰民安四个遒劲大字。

秦雷反复念叨着两句对联:“百年……回元气、一统河……际太平,国泰民安……”他知道,这是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和良好祝愿,天下百姓无论贵贱,实在是太渴望天下一统,兵戈止息,好过两天安生日子了。

但又谈何容易?观今天下三国,经过百年征伐。皆都显露出了难掩的疲态。秦雷最担心的是,那些数百年来被秦楚两国强势压制下地草原民族,会趁着三国疲惫而东山再起,进而为害中原。

秦国的西郭勒尔草原还好说些,毕竟随着两族的混居,许多草原民族已经在内地生根发芽,建功立业,倒不容易发生离心。比如说伯赏家、车家,都是一二百年前的草原家族。

但齐国对草原民族的高压乃是百年来的基本国策,双方的之间的仇恨罄竹难书……怕是只有彻底消灭一方才能算是了结。虽然东郭勒尔草原的游牧现在被杀的噤若寒蝉。可凭着草原狼一般地韧性和顽强,只要齐国放松十几年的时间,他们就会恢复旺盛的生机。

所以要用尽可能短的时间结束这种疲惫不堪带来的乏力………除了一统没有别的办法,无论是齐楚秦,哪一国能做到都好。

但哪个国家不是面临着重重难题呢?单说曾经最有希望一统的秦国。陷入三雄争权的泥潭。时刻笼罩在内战的阴影之下,不知何日才能自拔、才能解脱。

仿若秦雷他们的二十里武装拉练。当兵士快到极限时,疲惫、痛苦、无助等数不清地负面状态加诸于身,若是挺不住便会轰然倒地,爬也爬不起来。

只有咬碎牙挺过去,才会突破极限,重新奔跑如飞,将所有对手甩在后面,获得最终的胜利。

只是不知大秦这支雄鹰,何时才能摆脱桎梏,一飞冲天,将这乱世打个稀巴烂,重建个人间好世界。

将喷薄欲出的唏嘘感叹收回胸中,秦雷幽幽叹口气,不禁又自嘲起来,昔日他曾豪言,十年掌权、十年一统,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幼稚啊,天下不是他一个人的游戏、天下是一群人地战场,怎能容许他视为儿戏呢?

在这天下战场上,空想者死无葬身之地,只有最强大者才会笑到最后,

一阵由远及近地轻盈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秦雷整了整衣襟,呲呲牙、咧咧嘴、露出八颗牙齿地微笑下,却觉得笑容有些假,不由扑哧一笑。想一想姑娘的痴心衷情,他的笑容这才变得真切自然起来。

门已经开始响了,似乎里面上了锁,还不止一把……

秦雷看一眼自己扎着纱布的右手,赶紧戴上手套,这才把怀中一朵娇艳的鲜花取出来,左手握着,藏在背后,等着佳人推门而出的那一刻。…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四五章 百合

这一二十年来,文家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权势滔天,所谓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便是文彦博最好的写照。但放在二十年前的先帝开平年间,文家还算不得什么,即使在文官序列中,也只是排在第三位。

文彦博在开平初年踏入仕途,至开平末年,终于做到了从一品的中书省平章政事兼吏部尚书,但他头上还有中书省左丞相李潍昌、右丞相蒋之虞两位大佬,轮不着他来执牛耳。

只是襄文皇帝去后风云变幻,李潍昌因为支持亲王而遇刺,蒋之虞进补左相、他才得以晋为右相。而蒋相眼见着几十年辛苦建设起来的大秦,被打得七零八落、满目疮痍,不由心力憔悴,没了从头再来的豪气,便渐渐淡出了朝堂,于昭武二年致休在家,这才让文彦博抖擞起劲头,装起了大尾巴狼。

而原本无限风光的李蒋两家,虽有不少子弟仍在做官,但正所谓人走茶凉,在朝中没了参天大树的荫庇,目前来看,成就只能说是有限,李家现在最大的一个官儿叫李光远,现任巡查寺寺卿、正三品的品级……只是这新鲜出炉的巡查寺,恰如昭武朝的大部分新政一般,沦为三巨掣争权夺利的战场,最终被撕扯的支离破碎、名存实亡,成为被排挤官员养老喝茶的场所,李大人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干脆请了病假在家,享起了天伦之乐。

蒋家的状况稍好些,毕竟前任宰相蒋之虞仍旧健在,门生故吏还承他的情,这也是文彦博所忌惮的地方。不好明着对付蒋家,他便把蒋家子弟悉数排挤出中枢,放他们去外省作官,只留下蒋老爷子一人在中都纳福。

说来也是有趣。李家与蒋家的府邸乃是背靠背,虽然各自的大门开在不同的街道,但两家的后院却仅隔着一条小巷,据说当年李相在世时,两位相爷时常从后门走动。只是二十年过去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自从文相去后,两家便鲜有来往,连带着这条名唤绿柳的小巷也日渐冷清起来。

以至于直到那轻盈欢快地脚步声。把秦雷从沉思中唤醒,都没有任何人经过这小巷……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一个嫩绿色的窈窕倩影便映入秦雷的眼帘,只见她身着裁剪合度的水绿长裙,外罩湖绿色的鹅绒披肩,更显得粉颈修长、明眸善睐。一见到秦雷那带着坏笑的模样。姑娘一下站住了,反手将院门掩上,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歪向一边,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儿,小嘴却轻声娇嗔道:“坏蛋……”

秦雷嘿嘿一笑,把藏在背后的一朵淡绿色的百合花擎到胸前,向姑娘面前一递,灿烂笑道:“我才知道这花还有个名字叫云裳仙子。怪不得你最爱百合。”

姑娘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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