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不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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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不须别-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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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跟小妹玩得正好,那不如就留在我身边,永远陪我好啦,啧啧,我说错了,可能不是永远,谁知道是三天呢,还是五天呢,还是一个月呢,这就要看你的了。也许她马上就会从这楼上掉下去呢,这都是我无法保证的事。”

    青晴纠住她的衣袖,怒道:“你?不能对果果下手。”程荃巍然不动,盯在她手上,低喝道:“松开!”青晴松开她,程荃将衣袖一甩,语气极为平和地道:“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你莫要怪我。”

    她悠然地抚着自己的大袖,青晴已陷入混乱状态。她由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青晴,青晴不接,她就硬塞进她手里,走了几步回身笑道:“我等你的好消息。这就要考验你们的姐妹感情了,如果你们当真如我所见的姐妹情深,那么我想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在这之前,我会好好地照顾果果的。你只管放心好啦。记住,别让我等太久,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青晴俯视楼下,果果被堵住嘴,看不清她的眼泪,双手反剪在后,身边站着两个高大的带刀侍卫,果果仰望着她,青晴心如刀绞,冲她挥手。

    程荃故意要乱她心智,仰头冲她发笑,却忽然扬起手噼啪地打果果耳光。青晴的眼泪狂涌,大吼道:“住手!住手!你真无耻!”程荃哈哈笑道:“我也从来没说过我高尚啊,我这是在警告你,不要犹犹豫豫,我在帮你下决心,你要知道,这还并不是狠的呢。”

    青晴咬着牙,拳头攥得紧紧的,她在颤抖。果果被他们架走了,她怒气无处可泄,便重重地击了窗台几下,她用力过大,两三下柔荑般的玉手,竟已击出血来。

    她对着漾漾湖水无助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那纸包攥在手中,几乎被她攥碎。难道真的要杀黎源吗?本来她心里有种感觉,黎源收她为徒只在一念之间了。

    他虽然冷酷,但他并不是坏人,他武艺高强但不欺男霸女,他感情淡薄,却待窦铜如兄弟。这样的人只是脾气怪一些,但是他很真很纯。

    君山岛在暮色加深了颜色,正是: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可是这一青螺却堵在她的心上。侍卫叫道:“公主,请移步下楼,王后娘娘有旨,晚间去君山赴宴。青晴走下楼梯,双腿如炙火蛇,想是新结的伤口又是都已破裂。侍卫将她引到湖边,湖边停着一艘大船。

    青晴上了大船,里面只程荃一人,身后站着侍女卫士。青晴低头进去,程荃向面前坐位一伸手,笑道:“你来了,很好。坐。”

    程荃又换了身颜色更艳的衣服,妆也化得浓了些,在明晃的光焰里,带着几份妖媚。青晴一身藕荷色的绵纱袍,面带憔悴,玉面盈人,却更别有一番动人的凄楚之美,美似幽兰,气质绝然,程荃华服繁饰,精心雕琢,却被她四两拔千斤,本来地一仙一俗,一天一地。

    青晴并不看她,轻轻地听着船走水动的声音,程荃喝了两杯酒,将空酒杯在手里把玩,恹恹笑道:“那幅画儿竟被他挂到寝宫的墙上,朝思暮见,被你咬了一口也被他说成是爱意缠绵。我在他枕旁伴了他二十年,都不及你的一笑。不,甚至你不笑,哪怕是个冷美人,他也爱得不得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变得极其愤怒,骂道:“蠢材!别人偷天换日,他还念着旧日星河,就算破嘴他也不听一句,他但凡听我的话,也不至于逼得我出手。”钟相与杨幺按史册记载都是失败的,但最后掌政权的确实是杨幺。

    青晴道:“人家君臣一心,你凭什么枉自忖度,令他君臣不睦,到头来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程荃尖利地笑道:“这么些年来,如何聚众反对朝庭,钟相如何成了弥天大圣,如何当上现在的楚王,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而我却知道这一步一步是怎么来的。如今军权倾斜,你说我会不会知道?”没想到成为宋朝内部心腹大患的起义军背后躲着这么一个女人。青晴不得不惊讶。

    程荃又是那如刀的眼神,甩着大袖傲然道:“我若是男人,钟相就只配给我提鞋。”他们夫妻的恩恩怨怨青晴本没有兴趣再听。便道:“果果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程荃尖声笑道:“她好好的在那里,等着你去接她。你只把心放在该做的事情上就是。不必操别的心。”

 第六十八章 挡酒

    下船,上君山,侍卫在口岸迎接,程荃被侍女扶着下船,侍卫躬身行礼,程荃的侍女也来扶青晴,毕竟她名义上是公主。青晴道:“不用扶。”拔开侍女。

    随着引路侍卫往里走,通往山上的是窄小的石级,石级两旁生长着葱茏的竹子,看不清是什么竹,风吹来竹叶萧萧,也有飞起的水鸟在叫,再往上走路面渐渐宽,隐隐有嘈杂的爽朗的欢笑声,孔彦舟在鼎州,以他们的状态,应该是没有孔彦舟进攻的动静。

    众士兵围着篝火喝酒唱歌,还有的在耍醉拳,都是极富观赏性的猴拳,蛇拳,鹤拳之类,耍的好的引来冲天的喝彩之声。耍得不好的,便有人在一旁捣乱或是往身上撇东西。

    青晴站在口外驻足观看了一会,程荃的使女便催她快走,主帅营盘在后面。程荃尖声笑道:“怎么?公主对此感兴趣?”言下之意十分轻蔑。

    青晴道:“他们虽然地位低下,却比位高权重阴险毒辣的人要好得多。”程荃听她讽刺自己,也不以为然,笑道:“你问问他们谁不想过当王的日子?”

    青晴也听人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自然起着激励意义,那无非是让士兵不顾生死,抛头颅洒热血而己。生命不过复制,生命最珍贵这句话,在这里就变得纸一般的苍白。

    一个军队不可能全是将军,当然更不会有指挥将军作战的士兵。士兵应该是维护正义与和平,既不是掠夺也不是侵略,如果那样,那不过是一群有制度有纪律的强盗而已。

    青晴跟着进了帅寨,钟相,杨氏几兄弟,黎源都围在桌前饮酒,钟相见她们来了,十分高兴,便又让加两个椅子,青晴却正好挨着黎源,钟相在对面。

    程荃挨钟相坐下,正对着杨华。王后与公主和军官们同桌同饮是不合礼法的,所谓尊卑有别,男妇有别,但他们是自己封的王,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能做多久,所以那些繁缛礼法他们也不遵从。

    青晴一坐下来,钟相的眼珠就瓷了,他那嘴脸程荃极其厌恶,而杨华瞅着她,她几乎没有心情偷送眼波。我可以不爱你,但你不可以不爱我,这就是爱的占有欲,程荃就是这样的女人。何况钟相是她的丈夫。

    女人一旦发现自己得到的爱少了,那她也就被贬值了。虽然有老情人暗送秋波,但自己老公却是心猿意马,在自己面前公然地贪恋他人,她那么要强的性子,怎么能咽得下那口气。

    所以她还没有吃饭喝酒胸口就涨得满满的,气愤埋胸。杨幺看出来,给她斟了一杯酒,笑道:“王后,属下敬王后一杯。”程荃敛住怒气,笑道:“杨将军客气了。”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这一敬酒,钟相也来了灵感,对一旁倒酒的窦铜道:“替我给公主倒酒,今日我要与公主多饮几杯,以尽兴致。”窦铜自然知道青晴酒量很差,就犹豫着不倒,钟相脸色一沉,道:“还不快倒!”

    窦铜拗不过就给青晴倒了一杯,这壶里正是他们所喝的烧酒,极有劲道。钟相举起酒杯道:“公主,请。你们也自倒一杯相陪公主。”他说相陪公主,却没有说相陪身为王后的程荃,明明白白地把程荃晒在一边,其实他不是有意如此,只因为他被青晴仙子般的美貌所迷。失了心智。

    个人都倒一杯酒,先干为敬,等青晴喝,青晴本来心里有事,况且她不善于在酒桌周旋,便随他们把那一杯酒一口喝掉,喝完酒,便咳嗽起来。

    钟相见她这么痛快地把酒喝了,甚为高兴,就命窦铜再倒,这回他要与青晴碰杯,青晴抬起头来,那包毒药还揣在袖子里,她心里正是无计,愁苦纠结的时刻,自然分不出别的心思以拒绝钟相的不怀好意,但是她的痛苦,因为一杯酒下肚,脑袋发晕,而减少了不少,何况酒醉总比杀人要好,她便不加思索,端起酒杯与钟相碰了一下,又是一饮而尽。

    青晴此时脸色越来越苍白,本来的一双秋水明眸此刻更是流波泛泛。令钟相骨头发轻。心里想到,她这样乖觉,今晚便可成其好事。

    越想越是兴奋越想越是激动。忙命窦铜再倒,再三招呼窦铜,窦铜都不上前,钟相正是兴头上,也不细加计较,就命另一个侍卫倒酒。青晴的酒杯又满了。

    程荃眼见青晴要喝多,那么大事就不成了,就尖声提醒道:“鼎盛公主,喝了那么多的酒,你的好姐妹果果虽没在眼前,恐怕也要担心你了。”

    一提果果,青晴心里咯噔一下,她便假做没有听见,趁着头晕,去夹菜,夹到半路,筷子一抖,菜就掉在桌上,青晴笑道:“我真是失了准头,连菜也夹不住了。”这样的意思是想告诉程荃,她手脚不利落,怕失手。

    此时的钟相,见青晴有说有笑,越发地心花怒放,也顾不得楚王的身份了,离座到她身边,举着酒杯,笑道:“公主可与朕喝个交杯?”

    青晴虽然微醉,但并不胡涂,便道:“陛下恕罪,我已不胜酒力,请陛下海涵。”那钟相已有了八分醉意,那里肯饶,便道:“你三杯都不到,哪里就醉了?不要哄朕,”青晴双颊火炙,便道:“我确实是醉了。”

    钟相下不落台,便道:“朕赐你酒喝,你想抗旨不尊吗?”说着便去攥青晴的手,完全不顾帝王体面,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帝王,他将要碰到青晴的手,青晴身旁一直不动声色的黎源忽然道:“楚王陛下,公主这杯酒我代她喝,”

    钟相不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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