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魂牵之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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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魂牵之大清-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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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他喜怒不辨的脸“所以,想来想去,便只有胤禵最为合适,不是么!”
康熙伸出一只手,她将手轻轻放上去。顺着他的力道,被他圈在怀中。她感觉的到他的脸埋在她的胸前,叹息着。热气似乎隔着衣料穿过皮肉,呵在心头,湿湿的温暖。
 “韵儿,得你是朕之幸。”她听见他轻声说。
 ‘也是你之劫。’她叹息,在心底悄声道。手环上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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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诏胤禵为抚远大将军。十二月十二日抚远大将军胤禵率军起程。于太和殿前行颁给大将军敕印仪式,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凡不出兵之王,选护卫三员,贝勒、贝子各二员,公各一员,随允禵军前往。
岁末,后宫封赏晋位。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清韵轻声念道,手搀着康熙站在御花园中的一角,身后跟着顾问行凝露等人。
 “我记得你小时尤爱白梅。”康熙向前走了几步,伸手碰了碰那艳黄的花瓣。手背上深浅不一的纹路,刺的清韵眼睛微微发酸。
 “如今最喜菊花。”清韵眨眨眼,隐去眼中的水意。“不娇媚,不傲然,只是骨子里透出的淡然,好极,美极,艳极。”
 “你如今,已经做到。”康熙侧脸看她,眼尾处的纹路形成密集的蛛网,缠绕着她的心。
 “不,我从来都没做到过。”她仰头看天,秋日里的阳关绚烂的刺眼。细碎儿连绵的金色,一点点渗透进眼里,带着微微的痛,于是泪如泉涌。
康熙将她的手握紧在手里,“朕老了,是么?”
 “不,没有。”清韵垂首,泪水顺着脸庞滑下。随后,明黄色的帕子出现在眼前,不是温柔的将那泪水全部擦净。
 “朕,老了。”他一只手贴在她的左颊上,拇指摩擦着她的嘴角,语带叹息。“朕已年逾六十,老态龙钟。韵儿可嫌弃?”
 “不!”清韵抬头看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你是我的阿玛,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怎么会嫌弃。”
康熙看着她泪盈玉睫的模样,心底一软。身子前倾,在她额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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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十四爷三日后到京。”顾问行瞅准了时机,在两人再向前走时上来回禀。
 “乌尔衮,也该回来了吧,也许···”清韵看着前面开着的紫菊,轻声道,后面的话越来越轻,直到听不见。其实她说的是,也许这次回来便再也走不了,再也没法走了。
胤禵十月初二风光还朝,带着乌尔衮的尸首。清韵平静之极,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平静。乌尔衮是一路用冰块镇着回来的,身上僵硬冰冷。清韵一手握着他宽大的手掌,没有了原有的温度和坚硬的柔软,此刻是冰冷的生硬的。
 “乌尔衮,若有来生,不要遇见我。”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深刻俊秀的面容。那样的苍白,冰冷,从指间一路凉到心底。“爱情这个东西向来都是你欠我,儿我欠他。我对不起你,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你可懂?”
她轻声呢喃,像是往常对着他说话一样。心底除了平静便是平静之后的木然。
清韵听见轻柔的一声“额娘。”然后抬头看去,云轻红着眼睛半跪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个帕子递给自己。
清韵一愣,抬手摸自己的脸,濡湿一片。冰凉冰凉的,只是这凉不过是乌尔衮身上那凉的冰山一角。
乌尔衮是火葬,火由清韵亲自点起。透过那红红的火焰,清韵看着乌尔衮越来越模糊的脸,轻声道“来生,千万不要遇见。”
清韵大病了一场,几近药石无用的地步。身形渐渐的消瘦,脸色蜡黄,双目无神。一连半月,无论是谁在跟前,都恍若未觉。直至诺敏到来,不知二人在房内说了些什么,只是之后清韵气色渐渐转好,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诺敏到底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二人。她坐在屋内,没有点蜡烛,外面月光如洗,映在屋内的青砖上斑驳一片。
诺敏说,额驸那样深爱着公主,定不希望公主如此不自爱。
诺敏说,躺在他身下的是自己,他嘴里口口声声的是韵儿。
诺敏说,额驸喝醉过不知几次,哭着拉着她的手问,为什么会爱上自己的亲生父亲。
诺敏说,在巴林额驸会一个人,亲自用手抚摸遍浅桑居所有的角落。
诺敏说,她看见额驸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对着月亮叹息,那天是大年夜。
诺敏说······
诺敏说了那么多,她的心随着那样的一字一句慢慢割裂开来,血流不止。这就是乌尔衮,她的丈夫,她最对不起的人。他站在她身后,默默无闻的爱,默默无闻的看着。


~~~~~~~~~···
新年伊始,清韵再不曾提过乌尔衮,可是,不说不代表忘记,不代表不在乎。她执意守丧,身穿素服。大年夜里也仍旧是一身缟素不带钗环。康熙默默的看着,不阻拦,不劝慰,这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的包容。
正月,康熙帝御极六十一年,也是六十九岁万寿,乾清宫再办千叟宴。亲滚平静的看着一切,心如古井无波。她预知一切,害怕过,忧心过,而今只剩下千帆过后的孤寂和沉静。
三月初,不知道康熙到底想起了什么,跑到胤禛的邸园饮酒赏花。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清韵见到了弘历。年纪尚小,却是极其懂礼知事。站在康熙面前也不胆怯,有问有答。康熙看着高兴,抬头对清韵说“朕看这孩子极其聪明,比他阿玛小时候要好。”
清韵浅笑,胤禛有时这么大般年纪的时候要比弘历稳重很多。她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康熙道“朕喜欢这孩子,就随着朕,养在宫里吧。”
胤禛偕同福晋谢恩,风轻云淡的一派隐士模样。
康熙越来越耐不住热,在畅春园中仍旧觉得暑气难掩,刚过了三月中旬便要避暑。众人劝阻,却仍旧比往年提前,四月便启程去了塞外。
她看着这片苍茫的草原,心里知道这一次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踏足此处。可是,留恋么?不,能够让她留恋的,除了女儿,就只有那个人。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越来越焦急不安,心底有着隐隐的额,说不出的痛。
刚进九月,康熙身上便开始不见好,清韵知道这是到时候了,可此刻,心里却平静了起来。只是,自此伺候汤药,不曾离开他身边超过一刻钟。九月末返京,驻跸畅春园。随即命胤禛彻查通州仓储一事,儿随着太医的调养,康熙的身体时好时坏。
清韵看着窗前盛开的干支梅,眼里全无神采。康熙半靠在床上,见她这般模样,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手。她一惊,回身去看,眼里全是掩藏不住的惊慌失措与伤痛。康熙看在眼里,心底微微一疼。
 “韵儿。”他唤她,一如平日里的温和缱绻。“朕这一日,来的并不早。”
清韵看着他苍白的脸,张了几回嘴,终于嘶哑着叫出来一声“阿玛”,只是泪早已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只是一点点不愈,别乱说。”她握紧他的手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康熙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干。“朕喜欢畅春园,因为人少。免去了不必要的窥探,你呢,韵儿。你不喜欢皇宫,对不对。可是我困了你一生。”
清韵摇头,将脸埋在他的手心。“没有不喜欢,没有。只要有你··”她想说,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欢喜的,可是她说不出来,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
胤禛今日代替他行南郊大祀礼,清韵就知道,就知道,时日无多。
 “韵儿,朕记得你小时候摔折了腿,生生的一滴眼泪都没落,今日事怎么了?”他一只手被她的脸烟仔床上,一只手在她的后脑轻轻地抚摸,这样破费力气,可康熙却不曾觉得,心里眼里原是在自己身边肆意哭泣的女子。她是他的女儿,朋友,情人,爱人。更是他心头的障,宿命的孽债。可是,这一生似乎只有,甘之如饴。
窗外,干支梅开的正艳,屋内却是一片萧索。
十一月十三日丑时,康熙病危皇昭三子胤祉、七子胤佑、八子允禩、九子胤禟、十子胤俄,十二子胤祹、十三子胤祥,以及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至前,面谕传位与胤禛。
清韵看着一瞬间空下去的屋子,心里微微发凉。她坐在床边唤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阿玛”
康熙睁开眼睛看她,那双原本锐利异常的眼睛此刻有了属于老人的浑浊。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仍旧夹杂着无尽的温暖。他看着眼前小心翼翼,一身素色的清韵,微微牵动嘴角,轻声道“韵儿,你大婚那日,朕嫉妒的想要杀尽皇宫中的人,可朕还是要亲手把你送上花骄。”
清韵听他说这话便是一愣,随后心底有无限的疼痛蔓延开来。她一歪身子,躺在他的身侧,头窝在他的肩胛处。“阿玛,别说那些了,别说!”
 “恨我么?现在还恨我么?”康熙看着她绾在脑后的漆黑的发,轻声问,语气里有无限的悔恨。
 “恨过的,可是曾经有多恨,就有多爱。阿玛,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她双手环着他窄瘦的腰身,轻声道,平静而坚定。他的心跳那样的迟缓,让她险些以为根本就听不到。
 “那天,你真美。可是那样美的清韵,从不是属于我的。”他的右手扣在她的左手上,微微的抖着。
 “阿玛,等我!”她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说,眼里是一片墨色的深沉。
待康熙再看到她时,她身上所穿是昔年那件明黄团龙嫁衣,自门口走来,身后冬日里的阳光散发着柔和的金光。站在一旁刚刚进来的胤禛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从天而降的女子。
 “阿玛,这身衣服,从现在起,生生世世,我只为你一人穿起。”她说着,跪坐在他床头,将长发打开。手里拿着那把廉价的木梳子,姆指出有四个字‘陌上花开’
 “结发与君知,相要与终老。”她轻声说,看着康熙颤抖着手,缓慢的接过梳子,梳理她的长发。
 “韵儿,朕,朕有话与你说。”康熙拿着梳子的手无力的搁置在床上,看着她,说话的声音极小,更像是在喘息。
 “我听着,我在听着。”她起身,坐在床头,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耳朵贴在他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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