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一神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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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神棍(重生)-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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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照进季青宛的眸子,雾蒙蒙一片,她轻抖睫毛,嘴硬道:“我又不难过,为何要哭出来?”
  武夜机哑然失笑:“眼圈都红了,还要强撑吗?难过是自己的,眼泪也是自己的,你强撑给谁看?”
  他眼睁睁看着季青宛眼中的水珠滑下来,流过脸庞,砸到花岗岩桌面上。拂开桌面上的小酒盏,季青宛枕臂趴在桌上,失声痛哭道:“小王爷……你,你不要说了,你们怎么都爱把别人惹哭啊,我……”闷闷的声音从手臂下传来,她悲痛道:“我以为我爱他,他拒绝我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不会退缩,如今他左不过拒绝我两次,我便被打击的直不起腰来。小王爷,他八成真不喜欢我,喝醉了还晓得要拒绝我,这得需要多么大的自制力啊。”
  她直起腰,抬手盖住眼睛,似乎不想让他看见她哭泣的样子,泪珠串儿从指尖溢出来,她力不从心道:“她留在他心底的影子太深,我覆盖不了,纵然我以深爱来感化他,也完全没有作用,小王爷,我该怎么办啊。”
  武夜机怔住了,早山茶后头的模糊人影亦怔住了,借着月色,武夜机终于看清了一抹衣角,似乎,是他颇为熟悉的紫檀色。
  武夜机见过不少女子,环肥燕瘦,浓妆淡抹。他离开她们时,她们总会哭,然他却从未见过有人比季青宛哭得还伤心。似乎不能与苏景相爱,是她此生最痛苦、最遗憾之事。
  让人揪心的啜泣声永远停不下来一般,他凝视季青宛,伸手指一指被她推到一边的酒盏,“看到这杯酒了吗。喝掉它。喝掉它,就甚么烦恼都没了。”
  悲伤的啜泣声停了一瞬,季青宛用手背抹一把眼泪,抽噎着端起酒盏,质疑道:“真的吗?”仰头将一盏酒喝的一滴不剩,静默片刻,又哭了:“唔,你骗我,还是很烦恼啊。”
  小王爷讪讪笑了,没骗到她。山茶树后的人影动了动,渐渐地,愈变愈小,应当是离去了。不知是听够了季青宛的哭泣,还是害怕听季青宛的哭泣。他特意抬高了声音,确保园子里所有的人都能听见:“我同你讲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哭泣,也不是让你死心,你之所以喜欢苏景,便是因为,你喜欢的仅仅是他,旁的因素都不能左右你的心绪。然,若无论如何都扣不开他的心门,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强扭的瓜不甜,他执意故步自封,再坚实的钻头也钻不进他的小小城池,掷石子儿进去也没用。”掩唇打个哈欠,他夹了块腌制的黄瓜条,饮一口桃花酒,“所以,不是你的深爱融化不了他,而是他压根不愿接受你的深爱。你自己思考,是要放手,还是继续陷下去。”
  透过酒杯与手指间的缝隙,他瞧见走远的人影踉跄数下,站稳后,才再度前行。
  季青宛抽抽鼻子,面上泪痕尤未干,不知听没听进去,哑着嗓子道:“容我思索几日。”
  他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回去睡下罢,若觉得害怕,便点几盏灯烛,苏府家大业大,点几盏灯烛不会破产。”
  季青宛啜泣着答应下来。
  这一夜还很长,起码有一半没度过。等到季青宛走远,武夜机仰头对月,轻拍膝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哼了一曲《江城子》。这首曲子里有两句他甚是喜欢:好花好月好时节,知新知旧知少年。
  他知晓苏景一直都在,兴许是睡不着,来找他喝酒唠嗑,结果走到山茶树后,瞧见了季青宛,便没敢再上前来。
  但他还是说了那番话。
  苏景冷淡惯了,不让他紧张一把,他永远不知道暖暖故人心,说拒绝就拒绝,一丝余地都不留。
  反正,他是舍不得看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个要粗去浪辣!

  ☆、侍郎府

  一夜浮云过,游子梦故里。天光四亮时,季青宛翻身坐起,瞅一眼窗外天色,加了件厚衣裳推门出去。
  昨天睡了一整日,结果半夜时忽然醒了,她觉得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房中有些害怕,加之心中着实孤独,便出门趁着夜色走了走,想排遣一下心中烦闷。没曾想,居然碰到了小王爷武夜机。
  别看小王爷素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真正说起话做起事来,倒挺上路子的。她与他聊了许久,也喝了几盏酒,亦大哭一场,临走时,她忽的多出几分了悟。
  小王爷说的对,不是她的深爱融化不了苏景,而是苏景压根不愿接受她的深爱。璧国出众的女子那样多,喜欢苏景的女子也那样多。不消说旁人,只拿木流火来说,木流火长得好看,喜欢苏景的时间比她还长,苏景都没回头看过她,她季青宛何德何能,能打得动苏景冷冰冰的心?
  然,要她放手,也不是十分容易。毕竟她是当真爱慕苏景的。
  且容她思考几日吧。
  昨夜的月色那样好,已然可以想见今天的日头。当空一轮火红太阳,明晃晃的照着枯黄草木,凋零的霜花铺陈,是个难得的好天。
  季青宛沿着长廊往苏景的卧房走,预备去照看苏景救回来的白衣女子,等她醒过来,她想问她一些事。
  尤禾不知去了哪里,小常照旧守在门前,她随口问了句,“苏景没过来吗?”
  小常回道:“苏大人一早来过了,给里头的女子换了绑布,又亲自煎了中药喂给她喝,弄妥后,带着箐勒去菡远山采药了。”
  季青宛了然颔首,神色自若的迈上台阶,推开阖上的门,惘然若失的苦笑一声。原来,苏景对待每个病人都如此上心,亲自煎药、亲自换绑布,她并不是特殊之人。
  白衣女子静静躺在床上,仍旧昏迷着,不过脸色较昨日好上不少,红润润的,多了抹血色。季青宛撑腮坐在床边,一直守到傍晚,白衣女子都不见转醒。她百无聊赖的打了会子瞌睡,睡得迷迷糊糊的,撑腮的手猛然倒下,她这才惊醒。
  昏黄日光照进布局雅致的房间,床头摆的一架古琴色泽鲜亮,苏景救回来的白衣女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睁着灰暗的眸子打量她。
  季青宛睁大熬得通红的眼睛,连忙站起身,欢喜道:“你醒了?抵抗力不错啊,要是我中了毒中了箭,起码还得再昏迷几日。眼下,你可还能说话?”
  苏景救回来的女子虚弱道:“回恩人,可以的。”
  尤禾晃悠着小辫子从外头进来,季青宛朝她招手道:“尤禾,快去端碗参汤来。”尤禾脆生生应了,转身跑去端参汤,她端正态度,神色凝重的同白衣女子道:“先告诉我,你叫甚么。”
  白衣女子不假思索道:“楚颜,楚辞的楚,欢颜的颜,这是我姑姑给我取的名字。”
  眉头耸动两下,季青宛继续道:“那么楚颜,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不可隐瞒,不可夸大其词,我要原原本本的故事。”
  白衣女子亦凝重点头:“好。”
  隔一日,天色突变,太阳不知躲到何处去了,小雨淅淅从天际漏下来,砸在松软泥土上,溅起无数尘埃。
  季青宛撑了把红梅油纸伞,缓步走在小雨中,秋风掀起她的裙角,浸染些许冰凉雨水,晕开一团水渍。到了苏景的书房前,她单手撑伞,毫不犹豫的抬手扣门。
  门栓轻动,青年好看的面容出现在门后,满头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唇瓣微红略带水痕,应当是刚喝完水。季青宛不着痕迹的移开眼,平声道:“你陪我去侍郎府走一趟吧,侍郎府闹鬼的案子,可以结了。”
  苏景似乎有些惊讶:“哦?”却并未多说甚么,转身回室内取出把青竹油纸伞,另只手上拿了件滚毛的披风,伸手拽她进书房,将披风搭在她身上,淡然道:“穿好,外头雨大,你身子弱,经不得风吹雨打。”
  滚毛的披风暖烘烘的,还带着苏景身上的杜若花香,季青宛呆了一瞬。
  夭寿啊,苏景这人怎么这样,明明说了不喜欢她,做出的事却偏生让人误会。她生病就生病好了,他若不喜欢她,她生病同他有何关系?
  苏景跨过门槛,撑开青竹图案的油纸伞,作势欲走,季青宛唤他:“苏景。”
  青年立在蒙蒙细雨中,扭头看向她:“怎么?”
  她挑唇笑了笑,故意学着他前天的样子说话:“没甚么,好玩儿。”
  侍郎府一如几日前安静,萧瑟秋风一卷,竟有几分破落之感。侍郎君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府上的下人们都不大敢露出欢颜,唯恐触了主子的霉头,战战兢兢的,比在皇宫里伺候女帝的宦官都要谨慎。
  此番来侍郎府,季青宛带了三个人,一个冷面苏景、一个白痴小常、一个神秘的楚颜,连上她,统共是四人。苏景同她是过来凑热闹的,楚颜是负责讲故事的,小常是负责保护他们的……当然,小常的功夫尚待精进,但有个人保护总是好的,心里会踏实些。
  没着任何人通报,季青宛领着他们径直走进侍郎君的卧房,打侍郎府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来之前她同楚颜商讨过,这个时辰侍郎君刚好起来服药,他们选在此时过来,一定能同侍郎君说上话。
  果然,熏了檀香的大殿内药味弥漫,刚一踏进去内室,她便瞧见侍郎君坐在床榻上,侍郎夫人正在给他喂药,雨点敲打阖上的小窗,不时发出“咚咚”的声音。
  给楚颜使了个眼色,季青宛退到苏景身旁,特特搬了几张板凳过来,小声同苏景道:“接下来这个故事,有些坎坷,有些精彩,我觉得应当拿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听的。但我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瓜子,实则遗憾的很,苏景你那里可有瓜子?”
  青年淡瞥她一眼,季青宛以为他又要打击她了,轻抖紫檀色衣袍,片刻后苏景掏一掏广袖,一抬手,扔了个小纸包给她,同时道:“昨日武夜机存了一包在我这里,拿海棠果渍泡过,微微酸涩,吃多了牙疼。”
  季青宛忍不住想伸出大拇指,夸一夸他。拆开纸包,她匀了一把瓜子给小常,本打算也给苏景一把的,但他不要,她便把他那份留给自己了。
  秋雨连绵,天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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