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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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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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炮来,要划船回岸上去找二把头、账先生等人拼命报仇。爷爷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把他劝服了,爷爷说:“报仇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不能盲目地上岸就开枪杀人。等强子回来,咱们和强嫚暗地里认准了,到那时再报仇也不迟。”冬生觉得爷爷说的有道理也就暂时放了下来。

冬生正在想着,山里妹回来了。她见冬生一个人在织补鱼网,忙问:“生哥!爷爷呢?”

冬生抬起头道:“噢,爷爷刚才送鱼去菜市场了,怎么,没遇见?”

“没啊。”山里妹见冬生的衣袖破了,拿出针线给冬生缝补了起来。一边缝一边说:“别动啊,动了攮着可别怪我。”说着故意用针尖轻轻在冬生的胳膊上扎了一下,还没等冬生反应过来,她先“咯咯”地笑了。

冬生说:“好妹子,你看那边船上的人在看你耍杂技呢!”

“谁耍杂技了,真坏。”山里妹在冬生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拧的那程度和动态,足使冬生心里热乎乎的,像是初春得暖流涌入心田。他动情地问山里妹:“妹子,爷爷为什么叫你山里妹?”

“这个呀……”一句话戳到了山里妹的心灵上,她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在痛苦的回忆中,她对冬生讲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

沉思了一会,她才说:“我家住在崂山南头的一个山峦上。”一提到家乡她又高兴了起来,问冬生道:“生哥,你去过崂山吗?那里可美了。我家门前有条小溪,还有深深的山涧,那山啊,挺拔秀丽。北九水潮音瀑的水啊!流淌了一万年。我爷爷告诉我说,原来的崂山是一片荒山,寸草不长。东海老龙王修建龙宫,把从海底挖出来的大石头扔在了崂山上,崂山从此又变成了石山。女娲补天时,昆仑山上的石头不够用的,便到崂山上来选石材。女娲饿了想摘个水果吃,见是荒山,便命女童撒下桃、杏等种子。女娲渴了想喝水,见是旱山,便拔下头上的金簪子在山上扎了一个泉眼,那水啊!一直流淌到今天。我爷爷的爷爷告诉我爷爷说,每隔六十年,还甲子年的大年三十的三更子时中的那个时刻,喝到泉眼里流出来的水能活五百年。女娲选好石材临走时,怕东海老龙王再来倾倒碎石填埋了那眼泉水和花果树,便派石老人站在海边看管,那可怜的石老人啊!在海水里站了一万年。我呀!常到海边去为他老人家祈祷,因为他呀!太像我爷爷了。饱经风霜,风雨沧桑。我爷爷作古了,随着古人走了。那年大旱,颗粒无收,花果树无叶。我爹爹出海捕鱼从此再也没回来,我娘把我姐姐卖给了人贩子,后来听说被贩卖到了青岛港租界。我娘想姐姐,就带着我讨饭来到了这里,茫茫人海哪里有我姐姐的影子。几天下来,饥寒交迫,我娘支持不住,便拉着我从那木栈桥上跳了下去。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爷爷的这条船舱里了。爷爷救了我,我也没了去处,就跟爷爷住在船上。我是山里来的,爷爷就喊我山里妹。生哥!这名字好听吧!等你闯富了,有了钱,咱们就到山里去住,那里有我的家——三间石房子。你说好吗?”她抬脸看着冬生,不知啥时她已趴在冬生的怀里了。冬生用手给她擦了把泪水,可那泪水越擦越多,原来已下起了雨来。他俩忙回到了草棚子里去。

“生哥,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没答应我呢!”山里妹是在用心说话,进了草棚子她还没忘。冬生捋了捋她那粗黑的长辫子道:“好妹了,哥答应你,你好生地伺候爷爷,等我闯富了,发了财,咱们就到你家那三间石房子里去住。”

山里妹处在幸福的爱恋中,在她的心灵中,在这世界上,她象是又见到了某种希望,一种她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希望,这种希望存在于明天,存在于将来,存在于她的期待中。这种希望她谁也不能告诉,只能默默地等待。等希望来临了,她才能对别人诉说。

爷爷背着鱼篓急匆匆地回来了。他见山里妹在草棚子里,心里安生了些。问山里妹道:“山里妹,强嫚呢?”

“在菜市场呀!她见天阴得暗了,怕下雨,让我赶回家来拾掇拾掇。听生哥说你去了菜市场,所以我就没回去。”山里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不安地答道。

“多亏你没回去,我去了后没找着你俩。邻摊的小贩告诉我说,方才有两个人来跟强嫚说,她哥哥强子在什么地方等着她,她就跟着去了,具体到什么地方小贩没听清。我又在菜市场附近转了一会,也没见着强嫚。听小贩说那两个叫了强嫚走的人地穿戴,我猜大概是阿毛的人?我看强嫚其必是被阿毛的人骗走绑架了?”

冬生急了,急地出了一身的汗。听爷爷说完他一声也不吭,悄悄地把盒子炮揣在怀里,起身就出了草棚子。这时雨已经下大了,那雨水霎时淋透了他的全身。爷爷和山里妹急忙跟出草棚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说服劝回了草棚子。爷爷生气地说道:“天快黑了,你要到街市里……”

“去把强嫚找回来,你看强子不在,他的家人被坏人杀了,妹妹又被人绑架了,强子回来我怎么去跟他交代。我这当大哥的愧对了他,以后怎么再给人家当大哥?”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爷爷让冬生坐在铺草上,把他怀里的盒子炮抽了去道:“这东西太壮胆了,我先给你收藏着,等用的时候我再给你。”爷爷把盒子炮藏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大,在风雨飘摇中,祖孙三人度过了一个难以度过的雨夜。

第二天早上冬生就开始发烧,他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山里妹摇了他两把见他不吱声,用手试他的前额,觉得烫手,她欲喊爷爷,见爷爷已到海边鱼船上去了。急的她走里走外,没了办法,只得到船上来找爷爷。

昨夜雨大、风大、加上浪大,那船舱早已灌满了水,爷爷正在从船舱内往外泼水。山里妹还没到近前就喊上了:“爷爷,快上来啊,生哥烧得烫手!”她连喊了两遍爷爷才听到。爷爷上岸来,道;“唉,爷爷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山里妹不愿听到有人说爷爷老了,她见爷爷自己说自己老了,加上生哥生病了,她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似乎用哭腔道:“不是爷爷老了,是呛着风呢,你看这风有多大呀!”

爷爷在冬生额头上试了试,又把了把脉,他断定是昨晚冬生听了强嫚被人骗走,心中急躁出了汗,被雨水淋湿冰着了。

爷爷找来生姜、红糖,山里妹熬好了。这时再看冬生,他已烧得神志不清,说起了糊话。一会嘴里叫芳芳,一会嘴里说对不起慧子,就这么走了?一会叫山里妹拿了他的盒子炮来。就这么一直折腾到晚上,他才呼吸均匀了。山里妹急得直流泪,坐卧不安。爷爷坐在冬生的身边,在昏暗的豆油灯下,他抽的烟锅吱吱地响着。末了,他在鞋底上搕了搕烟锅,道;“孩子别哭,人生在这世上,吃五谷杂粮,谁能没个头痛脑热?一辈子不生病?没病没灾的人少找?”

山里妹擦了擦眼泪,道;“可也不能病成这样啊!叫他都不应,这该怎么办呀?”

爷爷看着呼吸均匀了的冬生,道:“他这会是真的睡着了,你试试吧!他得烧多少地应该退了些。”

山里妹把手轻轻放在冬生的额头上,啊了一声,道:“退了些,真地退了些,爷爷你来试试!”她的声音有些激动。“爷爷你真神,你是个神爷爷!”

“不是爷爷神啊!这些都是爷爷小时候跟老人们学的,可惜没学透啊!”爷爷提起往事脸上显得有些遗憾。他点燃了一袋烟,抽了一口,道:“那年月,咱的祖上是崂山附近有名的郎中。同治七年,慈禧二十岁,娘娘不孕,宫里的太医们都没了咒念。皇上便下令在全国招募民间名医,咱的祖上理所当燃地被召进了宫,祖上的医术确实令太医们佩服,三个月后娘娘怀了孕,咱的祖上也风光了一把,皇上赏他红顶子和一眼花翎。时隔不久皇上病了,慈禧太后暗中跟皇上抢政权把子。同治十三年同治驾崩,慈禧当了太后。因光绪帝不是慈禧太后所生,所以戊戌变法后,慈禧太后把光绪帝软禁在了中南海瀛台涵元殿,这是后事。慈禧太后对咱的祖上恨之入骨,同治死后,慈禧太后把握了皇权。她诬陷同治帝的死与服了咱们祖上的药有关,把同治帝的死嫁祸于咱的祖上。说他是庸医,冒充欺骗皇上,犯有欺君弑君之罪,理当抄灭九族。慈禧太后自己做事自己心理明白,她也不愿无辜杀戮太多,只是拿咱的祖上当屈死鬼,挡臣子百姓们的眼罢了。她判咱祖上年老不中用收斩监候,抄没全部家产,永世不得行医。那年我八岁,对于医术我从蒙昧到朦胧启迪了心灵的启蒙,由于没进过学堂,文化束缚了我探索的灵感。我虽懵懂但基本基础的东西我还能悟出个一二,这也来自我一生的生活经验,也是我告诉你我没学透的原因。你生哥发热,不是怪病,我心里有数,他的主要病因是出汗受凉,发病机理是劳累过度,身体虚弱,邪气太盛,体内正邪相争而引起发热。你刚才试了,热退了些,这说明邪不压正,过个一两天就会好的。”

“爷爷,祖上不行医了,你才八岁,你在干什么?”

“苦日子从那时就开始了,跟着我的爹种地,打鱼,什么都干,凡能填饱肚子的营生都得干。”

“这可恶的慈禧太后,爷爷,你真的不容易,吃尽了苦头。我若不是你……”山里妹的眼圈有些潮湿。“孩子。”爷爷点燃了烟袋锅,吱吱地吸了两口,道:“人出娘胎,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来受罪的,都在为了这口吃的而奔忙。奔忙中难免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你争我夺,恩恩怨怨,打打杀杀,这便产生了罪恶。我被德国人害的家破人亡,你被乱世害的在生死线上挣扎,强子一家,你生哥,那强嫚……这是逼上梁山啊!走投无路就得死挨!这世道……”

山里妹对爷爷说的话和世上的事情虽然懵懂,不甚明白,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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