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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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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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心里一紧,这些血着实不少,而且痕迹上看,不是流出来的,倒像是喷出来的,伤口不定多深才能伤到大血管,大血管一旦破裂,短短一炷香时间人就没救了,看来裴回凶多吉少……顺着蜿蜒血迹,目光落在颤动的草帘子上,微微一凝。
有人认识他,赶紧招呼:“谢少爷,你赢来的小先生在这里,快过来看看!”却是邻居李大伯。
王谢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还没到近前,门里就急匆匆转出一个人来,小脸青白,额头几道擦伤,挂着冷汗,捂着一只手臂,一见他就忍痛扯出笑容:“重芳大哥,这么早就回来了?刚才出了点事……”说话间身体就晃了两晃。
王谢一伸手捉住裴回的脉门,上下打量,裴回衣衫到没有粘上多少血迹,单手垂着,然而脉象勃勃有力,不过是稍微阴胜气虚,心神不宁,也没有失血过多的样子。
“出事没关系,人没事就好。”王谢目光最后落在裴回的手臂上,“裂了还是断了?别的地方呢?”
“嗯,至少裂了。单手不大好正骨。”裴回道,“后顶、承灵、天冲撞了一下,现在有些头晕恶心,我觉得没大碍。李大伯怕我一个人万一出点事没人知道,让我在他家呆会儿。”
——裴回也是大夫,所以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慌张。
得知裴回没事,王谢这才舒了口气,他可不想这明日圣手因为自己一时意动,就不明不白湮没在春城这个不起眼的小巷里。
王谢跟李大伯道了谢,弯腰:“容翔,你先不要走动,我背你回去,省得头疼。”
“啊?没关系,我可以走。”
“听话,在我这里,不用硬撑。”王谢催道,“上来吧。”
“谢谢重芳大哥。”
送裴回回房躺下,王谢道:“本是给燕华预备下的,想不到你先用上了——”搬出长长短短好几块板子。
两人都是医者,裴回一见就明白怎么用,自己要了剪刀将袖子剪开,等着王谢正骨。
王谢先将袖中一些麻药药面掏出让他服了,取出金针,笑道:“记得我说过,有一套别致的金针么?”
“记得,昨天给燕华大哥做针灸,用的就是吗?”
“这次给你用,止痛安神。”
“这麻药真有效,我现在就不太痛了。”裴回喃喃道。
王谢心想当然有效,下午不就瞬间放倒一位么。
“前臂骨裂,这伤没什么。”王谢摸摸,心里有了底。
裴回是相当相信王谢的,想点头,头发晕,半眯着眼道:“对不起,我又添麻烦了。”
“我听说,你是被敲了闷棍?看清是谁了么?”
“没有。”
“没关系,有人报信说你血流成河,马上就不行了,我和燕华都吓得够呛,还好只是虚惊。”王谢跟他不断说话,转移他的注意,手上利落地将骨缝对上。
裴回疼得哼了一声:“我听说,外面流了好多血。”
“是很多。正好今天下午在医馆也有一件虚惊一场的事儿,等你没事了,我给你讲讲。”
“嗯,嘶——”
“我在接经脉,省得日后留下毛病,阴天下雨也不舒服。这一手可是千金难买,一般人只能等骨头愈合以后慢慢养,我用不着,你这臂骨长好,经脉也自然续上,以后再找个什么功法练练,绝对跟没断时一样。”王谢笑道,“这可不是江湖郎中夸口。”
“我信。重芳大哥,一直不知道你擅长哪一科?”
王谢一笑:“眼科、骨科、成人科。”
“前两科是为了燕华大哥么?”
“你说得没错……”
说话间听外面脚步很急,王谢笑道:“燕华也回来了,还有一个求医的。”
裴回手臂刚刚包扎完,燕华就匆匆进来了,老头儿在后面小心跟着赔笑:“我看见谢少爷了,就这屋里有灯光,没错吧。”
“少爷?容翔怎么样?血流的多不多?”
“他在床上躺着,右手骨裂已经包扎好了,头上挨了一下重的,没事,没出多少血,不信你摸摸。”
“燕华大哥,我真的没事。”闭目休息的裴回也赶紧开口。
谁知燕华一听就变了颜色:“少爷,您给容翔好好诊诊,就是头上没有伤口,您也给他好好验验!”
裴回见燕华如此重视自己,很是感激,连忙道:“燕华大哥,我也是大夫,没有事的,只要多躺躺,恢复过来就好。”
燕华坚持道:“容翔,还是让少爷仔细验验,这两天你也千万别下地,万一脑子里面有什么暗伤,可就棘手了……”
见燕华如此大的反应,王谢心中一震,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伸手拉过燕华,低低的一句话就安抚住了:“脑内无伤,我保证他不会失明。”
燕华这才松口气,勉强笑笑。
他两个动作很大,一个看不见不会避讳,一个看见了不在乎也不避讳,裴回看在眼里,又是亲密的交头接耳,又是心有灵犀,羡慕地笑笑。不过,一下子有两个人那么紧张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燕华,我再给他检查检查,你放心。”王谢头有点大,他忙一个燕华才将将把时间安排得开,本指着裴回过来能帮把手,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刚一天的工夫裴回又躺下了,还是手臂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又有的忙了。
“少爷,燕华先去熬些粥可好?还能帮上什么忙,您尽管说。”
“粥么……也好,他现在能强吃两口也好服药。之后燕华你就在这里陪着容翔,有你陪着我也放心。我去抓药,好在家里的药对症,还能够用——这位老先生,谢谢你送燕华回来,家里不方便招待,还是请回罢。”
“奇怪哉也。”老头儿却道,“就冲谢少爷你下午那一出,不是应该趁着这个时候,狠狠压榨老夫,以解心头之怒么?”
“燕华都给你求过情了,我也说过算了,难道老先生还打算结个仇不成?我不过是个大夫,又不是恶棍。”王谢忽然想起来,“哦,是担心那个见血即溶的药丸吧?没关系,喝完苦茶药性就解了,没有后遗症,最多也就是拉一两回肚子,老先生可以走了。”
老头儿大吃一惊:“这么简单?”
王谢细心用金针探着裴回的头部,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嘴里却很是温和:“来,容翔,我针下哪里觉得疼涨麻?”
他眼神平静,偏偏老头儿就跟耗子见了猫,噌地闭嘴。
一番试探后,王谢收针:“容翔,我去熬点药,你试试能喝得下去就喝,喝不下也没关系,都是安神的。”
“嗯,重芳大哥,谢谢你。”
“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王谢摸摸他额头,“你先躺躺,等醒了再说怎么回事。”
“好。”
王谢这才转身往外走,一看老头儿还坐在桌子旁边:“老先生,还没离开?”
老头儿算是知道了,这位谢少爷在给人诊治的时候,容不得半点打扰,一诊治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谢少爷,老夫这不是看你缺人手,想着能帮上什么忙不是?”
王谢一笑,对方早就说明有求于己,如今愿意留下,当然求之不得:“那就麻烦老先生去买几样饭菜,不要辣,不要河鲜,其余随意——老先生的家里人不需知会一声么?”
老头儿摆摆手:“没关系,那老夫就去了。”
王谢到厨下跟燕华打个招呼,自己细火熬上药,出门向四邻打听下午发生了什么。
刚出巷子,就见路旁有人在草帘子前头唉声叹气:“二花啊二花,我苦命的二花,早知道我打死也不走这条路了,你怎么就遇上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呢,那王八羔子怎么就那么心狠把你宰了呢?家里人还等我回去,你死了,我不敢回啊,这下做不成生意,日子没法过了,一家老小叫我怎么办啊,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旁边有人劝:“行了老兄,你再叹气这驴也活不过来了。看看牙口,横竖也上了岁数,赶紧找个皮匠,扒皮卖了还能落几个钱,肉和骨头也卖了吧。”
“我半辈子没有不敬神明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倒霉。”那人哀叹,“你们打架,追追跑跑的跟我有什么干系?跟我的驴有什么干系?可怜我的二花,家里以后靠什么吃饭呐。”
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劝着:“那人不是已经被你扭送官衙了么,让他赔你啊。”
“也只能这么着了,唉……”
李大伯还在外头,王谢连忙走过去道谢,顺便问问。
“先头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就看见黄昏时候,你赢来的小先生把两个人送出来,回身进巷子没多久,一个家伙慌慌张张扛着铁锹一边回头一边往外跑,正好那边那位——”指指草帘子跟前的人,“赶着驴经过。那家伙光顾回头看,没注意脚底下,正好绊倒了,铁锹出手,插上驴的这儿。”比比喉咙,“登时满地都是血,大家全傻了。那位驴主儿扭着人就去见官,我疑心那家伙怎么蹿出来的,往巷子里头一瞅,就看见你赢过来的小先生在地上趴着,赶紧叫人给你送了信儿。这边惊动了里正,也过问了你家小先生。”
“我还以为是小先生的血,原来是驴子……”一旁的小小子嘟囔了一句,他报完信慢悠悠走回来的,“那个,谢少爷,我是心急没看清,对不住啦。”
王谢连忙说没关系,接着又谢了一番,心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想了想,又道:“我去问问,那人若是故意选在这里打闷棍,这边的安全就实在可危了。”
李大伯也连声道有理。
“老兄,你的驴?”
叹气的那汉子抬头看看王谢,没精打采:“嗯,我的二花啊,死得冤啊。”
“是谁干的?”
“他大爷的,一个醉鬼!”汉子骂骂咧咧,“我送他见官,他满嘴胡话说是赌银子赌输了报复,他大爷的,你报复找对主儿,跟我二花过不去干什么!”
“那人在哪儿?”
“衙里押着呢,等酒醒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我要他陪我驴!”
王谢回了自家,老头儿已经买回了饭菜,王谢道谢,请他先吃。
自己找出坛酒,拎着去了里正家里,跟人家客客气气说了话,末了又送上四十两银子,这才回转。到厨下,将药端出来,去裴回房里。
燕华正在裴回房里守着,裴回头昏昏沉沉,听见燕华的呼唤,张开眼见燕华一手端着碗,一手摸索着自己额头,忙出声道:“燕华大哥,我醒了。”
“我吵醒你了?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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