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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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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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殊不知,燕华也微松口气,这个话题还是不要说,他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艾柱的顶端散发着袅袅青烟,屋里烟气盘桓,“熏”得两人眼圈都红了。
针灸已毕,燕华精神还不如昨日,几乎睡足一个时辰未醒,王谢给他擦汗,发现他鬓间竟是擦不净,再看眼角,流下的分明是泪,不禁暗暗反省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嗯,燕华是不会错的,出错的人一定是自己。
那么,错在哪里了呢?王谢想了又想,只从燕华过往身份上找了些原因,他做过小倌,还是最低等的,亏了肾水精气,才会对“男风”敏感,也对娶妻生子有抵触。可是,自己不是说不计前事,而且能将他治愈么?就凭自己的手段,燕华抱上三五儿女绝无问题,努努力开枝散叶,七八个也不在话下。想必燕华对自己医术还没有完全了解的缘故,过一年半载就好了,嗯,时间绝对来得及。
两三天的时间简直眨眼就过,一天中午王谢回到家就发现灶上温着的是——二十几只饺子。
做饺子很繁琐,剁肉调馅,和面擀皮,又要包又要煮。不知燕华费了多长时间,方能弄出来这些形状饱满,味道鲜美的水饺。
针灸的时候,王谢就问:“今日怎么想起吃饺子了?”
燕华道:“明天是少爷廿岁生辰。”
“生辰啊,我都忘记了。饺子很好,我一会就吃。”
燕华笑了一笑,道:“这个,是燕华给少爷的,生辰贺礼。”说着在枕边一摸,拿出件物事,托在掌上,有些局促道,“也不知弄得周正不周正,少爷别嫌弃。”这两天痛楚已经稍微减轻,他基本不会白着脸忍痛了。
王谢一看,正是做好的脉枕,前几日他还猜想燕华会何时给他,想不到是庆生贺礼。这脉枕手掌大小,软硬适中,通体青色,针脚细密,没什么花样,只是在底部……角落里有一块不到指甲盖大小的同色刺绣,似乎是花瓣,又像柳叶儿,还像剪刀。
“燕华,这很有用,很好,谢谢。”王谢见燕华听后明显松口气的样子,笑道,“不过你绣的什么,我可真看不出来。”
“啊?那个……很显眼?”燕华有些着急,“燕华不会绣,不过是想,少爷的东西要做个标记而已。”
“没,你的手艺,我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才发现。而且……你刺破手指了么?”
“难道有血?没洗干净么?”燕华急了。
“没有,很干净,很干净。”王谢忙安抚他,奸笑,“不过,我只是诈一诈,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燕华稍显懊恼地垂了眼帘。
“燕华啊,你还没说,绣的这个究竟是什么呢?”
“燕华不懂刺绣,就想做个标记,随便绣了两道。少爷不喜欢,燕华就拆掉。”伸手想去抢回脉枕。
“我很喜欢。”王谢赶紧把脉枕藏进怀里,燕华的手抓了个空,“你绣什么我都喜欢!”凑过去在耳边小声说。
燕华脸上,又隐隐透出些绯红,话锋一转道:“明天我给少爷煮寿面。”
“寿面我也喜欢,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
“跟我去新馆看看,好不好?”
“……好。”
“那你明天在家里等着,我一早去给苏文裔换过药,回来接你。”
“嗯。”
苏文裔的内外伤都在渐渐复原,看气色,比三天前又好了些。王谢老样子切脉,用金针扎身体,换外敷药物,开新内服药方,约了每三日一换药,顺便将新馆开张请帖交给苏掌柜,苏掌柜很高兴地应了到时必去。
接着王谢便接了燕华去新馆。
“这里,没有门槛的么?”
“嗯,屋里全都没有门槛。”王谢扶着燕华,“我们从左到右走,转上一圈。”
新馆里面,飘着淡淡桐油味儿,家具都是新的,药柜并不如一般药铺那么全,而只是挂着水牌,分门别类盛放各类丸散膏丹的成药,柜台上杆秤,草纸,算盘;书案上文房四宝,笺纸;中堂四张软硬适中的榻;后堂扑鼻的药香,杵臼轮磨等制药工具也是齐的,小单间里桌椅床榻被褥连衣柜都是全的;以及后院几盆尚未盛开的花卉,另有一对五尺来高,宽约三尺的大缸。
“少爷是想养鱼?”
“嗯,可以养鱼,也可以栽花,你想养鱼?”
“都好。”
细细走了一遍,王谢放开手,任燕华独自摸索过,看看快到午时,又带着燕华去酒楼吃饭。
燕华有些不敢相信:“还要去酒楼?”
“嗯,你请我吃寿面,我请你吃饭——我就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别担心。”
燕华点头。
“客满堂”门口,燕华听着越来越近的嘈杂,虽不说话,手指已然紧张得紧紧抓住王谢手臂。王谢空着的另一只手在他手上拍拍:“盲杖先收了吧,人多,跟着我走。”
王谢昨天就定了一个包间,并不是因为自己过生日,他想既然带要燕华去新馆,不如顺便在外面吃个饭,让燕华习惯习惯热闹,看看反应,如果燕华还是感觉不适,那么开张那日他宁愿早早离席,回家陪燕华吃饭。
要了四道酒楼拿手菜和一道汤,二两梅花淡酒——燕华不挑食,饮食上只要不是特别辣,都能吃,王谢很想知道燕华的口味喜好,但是燕华看不见食物,夹到什么便是什么,他也无从判断,暗想只能等燕华眼睛好了再说。
包间比大堂安静许多,但“客满堂”只不过是一家普通酒楼,包间的墙壁不会也没必要弄得如同房屋院墙那么厚实,说话声音大了,隔壁就能听到——左边隔壁是给人送行正要启程,右边隔壁是朋友聚饮谈性正酣。燕华和王谢细嚼慢咽,就用这些零星言语下酒。
“……再不能喝了……”
“……一路顺风……”
“……这事儿包在兄弟身上……”
“……哟,今天怎么这么慢,点你名字是看得起你,叫你早点来听不懂是吗?嫌大爷操你不够爽吗?还是看上谁的银子了,贱人——”
包间的墙剧烈晃动一下,随即一片劝解声。
燕华拿筷子的手一抖,刚夹起来的一片煎豆腐落回碗里。
王谢皱眉:“他们吵他们的,跟我们没关系。”拍拍燕华肩头,直到感觉衣料下僵硬的肌肉放松,才收回手。
燕华点头,继续吃饭。
饭后,燕华依然是抓住王谢手臂往外走,王谢小心扶他,并不觉得怎么样,忽然身后响起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嘿,你看人家!两个大男人,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你这贱人还装什么清高?”
燕华手指一颤,下意识就要放手——王谢的手已经先一步搭上他的手背,悄声道:“不用在意。”说罢,回头看了说话之人一眼,忽然笑道:“原来是明江啊。”
“嗝……你是……重芳?”这位明江兄姓汤,是以前一起逛窑子喝花酒的“兄弟”,王谢当然认识。
捏捏燕华的手:“别怕,别动,装醉。”接着王谢一把将燕华的头按向自己肩窝,转身对着一位醉醺醺枣红长衫衣冠不整的男人问:“怎么,明江是嫉妒我么?嘿嘿,我可是有独门秘方。”
“哦?重芳什么意思?”
“最近我可是做了大夫,专门研究了好几个《黄帝御女经》所记的妙方,配成了丸剂,一次一丸,男人只要服了,就是嫦娥也要忍不住下凡贴上来。”王谢递给他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当然我知道明江勇猛无比,可是,偶尔的换换口味玩个花样,不是更能助兴么?”
“此话倒是有理——重芳,你今天就换口味了?不如让兄弟我开开眼,是哪家的相公好手段,把谢少爷从美娇娥怀里拽出来?”明江打量燕华几眼,这身量骨架可绝对不是个小娘子。
王谢佯怒道:“你喝多了吧,看这衣裳,看这身量,明明是我家人喝醉!哼,本来还想好东西分享给你,那药丸的事儿权当我没说过!”
“好好好,我不对,我道歉,不过……兄弟,你说的药丸当真这么灵?”明江凑近,满身酒气,嬉皮笑脸地问。
“不信拉倒。”王谢一甩袖子就要走。
“哎哎,别走啊。我说,你手边有没有?让咱尝尝鲜呗。”
“……现在没有,不过今天晚上我给你送过去。”
明江一听大喜过望:“谢啦兄弟。”
“不用客气,我先走了。”
王谢小心翼翼带着燕华走出酒楼,虽然知道明江说的浑话,可是在听到“相公”二字的时候,王谢心里就是一惊,燕华明显停顿的呼吸和急促心跳,以及忽然肩头一沉,都在默默指责他今天出门是个很糟的主意。
“这个姿势,再呆一会,我们慢慢走。”王谢想让自己分担一下燕华的沉重,也想让怀中的温暖和踏实能存在得久一些,横竖两人身上也有酒味儿,路人看见他俩当街腻腻乎乎,闻见酒气也只会认为燕华真喝醉了。
却不知这句话也正顺了燕华的意,他在刚刚一瞬间,腿脚不受控制地软了,幸好是半倚在王谢身上,不然必定跌倒。后来那位明江凑近,酒气冲天的熏人,他难受得很,直到出门后才慢慢缓过气。然后,少爷说就这个姿势再呆一会!
——就在这青天白日的大街上?
从前王谢拥抱他,也只是两个人私下的时候,现在,不仅在大街上,而且还是一种很……亲昵的姿势。
竟然会和少爷这么亲密,一定是因为少爷的手臂很有力,一定是自己喝多了失了力气,所以挣扎不开,对吧?
燕华微微侧头,将脸埋在王谢肩上,唇角悄悄弯起,非常满意。便是让他再忍耐一次刚刚的酸楚,也值得了。
两个男子,竟然旁若无人地靠在一起,那个谢少爷脸上的神色真是……很包容很温柔。
裴回跟在师兄们前辈们身后,目光无意一瞥,微有怔忡,随即小脸稍稍白了些,快步跟上了众人。
“燕华,我们先去康安堂,再回新馆,就在那里针灸,可以么?”
“燕华听少爷的。”
一进康安堂,王谢先跟洛大夫打个招呼,安排燕华坐下,才问:“铺子里有现成炼好的蜜没有?”
“有的。”
“我要一些,再抓些药,老样子记账。”王谢提笔写药单,一边念给小吴,小吴一样样抓了,洛大夫好奇问:“师父,这几味药与固肾敛精有关,怎么又有巴豆?今天不会是要配……那种药?”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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