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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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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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华……燕华……”王谢颤抖着手指抚摸他的面庞,感受到他因疼痛而短促的呼吸,以及鲜活的脉搏,知道这个人还活着,一切都来得及。
调整心情,慢慢地旋转金针,带着节奏和韵律,观察燕华神色中的细微变化,而后,点燃了艾绒。
“再忍一阵,好燕华,现在灸艾,我不会离开,艾绒不会烫伤你。不过灸过之后皮肤上会留些印迹,别说我把你弄破相,跟鬼似的啊哈哈。”王谢故意逗他,一半是帮他放松,另一半为遮掩自己的失态。
燕华嘴唇轻动:“少爷不会……让燕华破相……不然少爷……每天晚上对着燕华……会吓得睡不着觉……”
“……嗯?”王谢被燕华突然的玩笑弄得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吓得睡不着觉没关系,我将燕华放到门口,当门神辟邪。”
“少爷……燕华会在您……卧房门口守着的……吓到您,不是燕华的错……”
王谢哈哈一笑,刚刚那些不快,也渐消散。
一个时辰后,收针,燕华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仿佛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王谢赶紧给他盖好被,说声你等等,赶紧出门将灶上的水重新烧热,端来供他擦洗,又扶着他喝下一碗通窍明目药。
燕华疼得手软脚软,不一会便昏昏睡去。
王谢诊着脉,心疼又欣慰。
燕华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王谢一直守在房里,顺便调制药剂,见他睁开眼,笑道:“好些了没?”
“嗯。”燕华轻轻点头。
“身体调理得好,所以很容易恢复,若是一开始给你针灸,恐怕你要昏睡一天半天的——来,我试试有没有效果?”王谢按压着燕华头顶,“这里痛不痛?”
“有一点点。”
“这里呢——我知道了。”燕华一个哆嗦,王谢连忙松手换地方。
试了几次,满意点头:“好,下面把头发挽起来,露出耳根。”
“耳根?”燕华很利索地抬手将散发捋到一起。
“我要在你耳后,放上几枚粟米。别偷吃,也别叫老鼠啃了去。”
“少爷——”燕华无奈一笑,便任由王谢用小棒挑了些膏药,将粟米粘上,再将耳朵裹好。
“等你眼睛好了,就治你的手和腿。”王谢说得信誓旦旦,怕燕华再不当回事,握住了燕华双手,话语又软了,“燕华啊,你就认个真罢。”
“嗯,”燕华笑,“我等着看见少爷的那一天。”
“会很快。”王谢道,“只是可能更疼,我怕你受不了。”
“没关系,少爷是为燕华好。”
“……好!那么你就好吃好喝养着身体,每天下午作一次针灸。”
“可是,少爷的医药馆不是要开张了么?”
“开张了就在医药馆里针灸,中堂设有床榻。”本来床榻就是给燕华预备的,王谢怕他觉得去了麻烦到自己,便找了个理由,“一方面,给你疗伤,另一方面,若有人来就医,你就是我的活招牌,再有了,要是没有人来,你陪我聊天解闷也好啊。”
“可是宅子里……”
“叫人隔日打扫就是了。”
燕华没有立刻回答,王谢就知道他心里有顾虑,便试探着道:“你是担心外人弄乱了东西,自己不好辨别?”
燕华迟疑着点头,他看不见,只能凭记忆得知家里东西的摆放情况,若是外人过来做清洁,即使无意间将小小的一件东西换个位置摆放,他都要寻找好久。不仅如此,连衣裳被子的搁置也要分颜色码好了层,不然他分不清楚,实在是不方便得很。
王谢道:“那么,你答应我别干太多活儿,我就不找人做事,每天下午接你过去针灸,好不好?”
在王谢保证绝对不会麻烦自己的情况下,燕华应允了。
次日一早,王谢开门就见一名小厮在门口候着,看到王谢出来,上前行礼:“谢少爷,小的是苏掌柜派来接谢少爷的。”
这小厮在王谢这里尝过甜头,很是殷勤。
王谢笑:“我认识你,你陪燕华说过话——一大早就来了?”说着,跟着他出了巷子,上了小车,不多时到了苏家。
苏掌柜等人依然是全部到场,满脸紧张之色,这几日苏文裔虽不能动,精神却是渐渐好起来,这是苏家上下有目共睹的,对着王谢更恭敬了几分,就等王谢看视后开口。
苏文裔没有移动过,虽然每日吃喝拉撒甚是不便,但王谢的医嘱苏家不敢不听,也只好忍下来。

第十九章谢少爷的终身大事

王谢请大家在厅里等着,自己和江海两个人来到苏文裔房中。看看床上的人,脸色比初醒时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了,也能开口说话,便问问恢复情况,又命人按着头一日的方法去熬煮药布,拿来烈酒,自己诊了脉,依然拿金针在他身上从下往上扎,又用手指轻轻按压他胸腹问痛不痛,等白布煮好了拿来之后,拆开榆木板换药。
大夫有一种常人不能的优势,就是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宽衣解带——当然,天朝繁荣昌盛,礼教之防不是很严,可是对女子还是要矜持一些,看看腿脚手臂没什么大问题,要是看胸看下身,就非年长相熟的医者不可。苏文裔是大老爷们,在陌生人前赤着身体也不是没有过,在澡堂的时候大家都一丝不挂,没什么丢脸。
可是现在因为方便照料,他除了包扎的布带外,身上没穿衣物,对方穿着衣服他光着,对方坐着他躺着,苏文裔就稍微有些尴尬。但王谢是干什么的,经手的病人单算小倌妓子何止千百,那叫一个阅人无数,目光清明不带一丝邪意,让苏文裔觉得自己简直胡思乱想。
苏文裔也听人说过自己病危时王谢的要求,对自己下命令尽早打造好金针一事,真是觉得万分侥幸,本来他想金针早日完工,他可以跟王谢套套交情,结果反倒自己承了自己的情。再有王谢的表现,实在是可圈可点,尤其是不顾腌臜,亲自吮吸自己口中脏污。大夫救死扶伤,能做到这个地步,才是切切实实一心为病人着想。现在苏文裔完全相信王谢人品上佳,医术一流,不由对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自我鞭挞一番。
这样想着,苏文裔再看王谢,通身气度,举止谈吐,不但不似印象中那个行止夸张言语轻佻的人,连同龄人所鲜有的沉稳严肃、淡泊冷冽都占全了——他也是不知道王谢在行医时,除了对燕华,对着别人都是按着前生的架势来。所谓前生架势,就是行医时狂热专注,脑子里除了想着病人病症怎么下手,其余都是天边浮云,完全不必理会,“有敢阻挠者,杀无赦”的态度。
目前王谢在换药,也算是在琢磨医术,人就自动自发变得沉稳严肃淡泊冷冽,沉稳严肃是对病人和病症,淡泊冷冽是对阻挠干扰他治病的人,那真叫“眼神如刀”。所以其实苏文裔只是了解了一半的王谢,但只这一半就让他从心底产生了佩服,随即对自己能否痊愈之事,更加有信心了。
王谢换药的动作轻盈熟练,苏文裔分神在心里想东想西,有点子疼也忍得住。不出半个时辰就完事,王谢提笔写了新药方,无非滋补止疼一类,又写了几样食物,将金针收起,道:“内腑有些起色,饮食上可以略微宽松些了,但是单子上的食物绝不可沾。房间保暖通风没关系,然还是不要挪动他,至少一个月。我三日后一早过来复诊。”
苏家自是感激,派车送王谢到每日必去的药铺。
王四掌柜不在,托洛大夫带了话:“再有三天,东西齐备,医药馆可否开张?掌柜的看过黄历了,正好三天后是二月二十八,五天后是三月初二,七天后是三月初四,这三个日子都不错,可以正式开张。”
王谢转到柜台后面翻黄历,俩人定合约时都不在意这个,开张可必须要个好兆头,自己信不信无所谓,这是要做给外人看的:“二月二十八……二月二十八宜开市、交易、立券、挂匾、纳财,忌扫舍、捕捉、畋猎、破土、修坟……三月初二……三月初四……嗯,也挺好——差点忘记了,我答应三日后给苏少掌柜换药,那么三月初二怎样?”
“掌柜的也中意三月初二这日子,二十八怕太赶,初四又觉得有些晚,初二正好。师父有没有要邀请的人?名字给徒弟,徒弟去写请帖。”
“不是说不大肆操办么?”
“是,掌柜的也只请几个旧好以及街坊四邻,不知师父想邀谁?”
王谢想想,苏掌柜和江海是可以一邀的,也写了几个街坊的名字,都是年纪较长,昨天看过他和裴小妹争执的。一转念想起裴回……请还是不请?他不用特意打听,也清楚既然裴回是兴安医馆的人,背后关系就错综复杂了,以裴回单纯的性子,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被人利用都不知道。昨天一见旧友,冲动之下表示出很大善意,希望没给他带来麻烦,这么想来,还是……王谢在无意中起笔划下的一横三竖,四分之一个“裴”字上,用墨团了。他记得裴小妹临走之前说过会在春城多待几日,日后也是能碰上的吧。
裴回的针法是二十岁方练出来的,自己打扰了他,他还会有那一身功夫么?
可是裴回在二十八岁就死了,如果没有之前的识人不清,是不是也不会郁郁而终?
……傻裴回。
王谢心念急转,忽然唇角微挑,稳下心神,在纸上写了一个人:
——春城兴安医馆馆长,裴大夫。
“吓,师父要请他?”洛大夫看着王谢所列的名单,上面满打满算不足十人,裴大夫名字俨然在最后一位。
“他偌大年纪还曾经去苏家邀我,在苏少掌柜没醒时就认定我医术不凡,眼力很是了得啊。另外,我昨天遇上这位老人家的族侄女了,从秋城过来的,小小年纪虽然莽撞,但心地还是好的,相貌……也是美丽啊。”王谢故意压低了声音,透出一丝丝暧昧。
“哦?”洛大夫不解,怎么扯到裴大夫族侄女身上去了。
王谢知道这位洛大夫心眼并不通透,于是接着道:“裴小姐不过二八年纪,正是青春年少,如果尚未有婚约在身,我想,自己好歹也是个书香门第出身,她是医道世家,我们两个也算门当户对。”
说得这么明白了,洛大夫是过来人,看他表情怎能不知,想想这位谢少爷之前秦楼楚馆惯了,春城没人愿把女儿嫁他,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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