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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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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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宁芝夏尽收眼底。
宁芝夏将粥放到王谢屋里,摸了摸王谢额头,仍然在烧。王谢咕哝:“药力还没行开……芝夏,多亏你在,麻烦你三个时辰以后再来一剂,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燕华去吃饭了,他眼睛,真的能治?”
“自然能治。别人治不了,我能治。”
“那就好,喝点粥?我去睡了,三个时辰以后给你端药。”
“好的。”
是夜。
认真擦洗了三遍身体,下面裹好洗净的布带,紧紧绑住,总觉得身上会不会沾染上不好的味道,于是又缠裹一层。
换上干净中衣,将自己从头摸到脚,再从脚摸到头,终于确定没有问题,才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
这是少爷的房间,少爷的床。
一直以为十五岁的时候,两人亲密同床共枕,并肩而眠,是自己最后最美好的回忆。
虽然他病着,虽然自己看不见,虽然两人之间仅仅是主仆,虽然身份上云泥之别,虽然……还是忍不住有些喜悦,和,感激。
摸到了床沿,慢慢坐下,将身体移了上去。
不敢太往里面,用手摸到被子,平平躺好。
少爷就在身边,气息火热,真的不需要冷手巾么?
哦,少爷学医了,今夜要发汗。
真好。
想了想,一只手压到少爷被子边上,如果少爷有什么动作,自己就能感觉到。
带着微笑,稍微躺一会,然后坐起来,防止睡太熟。
他答应少爷,在一起睡,但是没说过要睡多久,是不是?
宁芝夏一手拿着烛灯,一手端着药进门,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幔帐只垂着半侧,露出燕华上衣齐整,倚着栏杆,半坐半躺,腰以下裹着被子,隐在幔帐后面,头一低一低地打瞌睡,听到门响,茫然晃了晃头,脸冲外低声问:“芝夏少爷?”
“是我,该叫他喝药了。”
“好。”燕华抬手揉揉自己太阳,略略往内侧弯身,“少爷,醒醒,少爷。”
王谢坐起,眼睛也没睁,接了宁芝夏手里药碗,几口饮尽,翻身躺下。
“你一直没睡。”宁芝夏低声道。
“没关系。”
闻言,宁芝夏二话不说,出手,点他睡穴,将他放平,拉上被子。
是以燕华醒来时,先恍惚了阵,伸手一摸旁边是冷的,再一摸周围果然不是自己的床,登时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侧耳听听,周围没有脚步声,没有其他响动,没有呼吸。
下地,摸摸身上衣服还整齐,定定神,在屋里走动,摸到桌子位置,确定自己还在少爷房间,于是推门出屋。
他没法一目了然看见厨下有没有的炊烟或院里是不是人影经过,只能先走到厅上,没听见动静,又往院子里去,也没听见动静,到是闻见食物的香味儿。
“燕华——”还没迈出步子便听见呼唤,声音熟悉而响亮。
燕华脸上露出笑容,循声走去:“少爷,烧退了?不多躺一会儿?”
“自然是毫无问题,你摸摸。”脚步声靠近,拉过他的手,覆上温热,“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啊,少爷,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过午时。”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燕华讷讷地低了头,“有没有耽误少爷的事?也不知芝夏少爷那边……”
“不耽误!”王谢道,“他知我退了烧,身体无碍,便离开了,临走前还让你多睡会儿——去洗漱罢,今天终于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了。”
“少爷,君子远庖厨,做饭还是燕华来……”
“我不是君子,我是厨子。”
“……”
王谢见燕华带点无奈的表情,心下大乐,劝燕华去洗漱,自己返回厨房盯着药膳。
昨天头脑很是不清醒,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好像雾里看花般,隔了层纱朦朦胧胧的,只留下个大概印象。记忆比较深的,一是跟宁芝夏的关系突飞猛进;二是喝药后说动燕华一起睡觉。嗯,还做了很多前生的乱梦,不过都记不清了。至于其他……还有自己给自己开了张方子,不过这件事很了不起么?照看药膳要紧。
王谢王大夫养生水平不可谓不高,毕竟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腰缠万贯,越来年纪越大,人就越来越怕自己不行了。因此凡是占着权、钱、年龄任何一方面,就总要花些时间和精力在养生上下下功夫,要找最有耐心也最有医德的大夫——嗯,王大夫,您给调理调理?
王大夫很是知情识趣,要延寿,就出延寿的方子;要调养五脏,就专管内腑;要保养筋骨,就壮骨;要那什么永振雄风,能将用药、炼气、淬体以及道家双修杂糅起来,取其精华,事后收钱就走——外面有人打听的话,这可不是房中术,专有个说法叫小养生术。
——扯得远了,目下最要紧的自然是将燕华的身体,调理得五内均衡,气血有养,各种机能达到最佳状态,方能经得住之后的施为。
王谢闻着五谷清香中的一点点药味儿,心思已经飘到早晨发生的事情上了。
他喝完第二服药,已是退了烧,清晨睁开眼,又是一条好汉。
看看身旁熟睡的燕华,轻手轻脚下了地,见桌上还有些残粥,提了罐子去厨房热热,途中碰到宁芝夏,笑着打招呼。
“好了?”
“完全好了,多谢多谢。”
宁芝夏点点头:“我也该启程了。”
“这么快?不如盘桓几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走完这趟,我再来看你们。”
“芝夏兄啊,我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就是。”
“你一趟趟的贩皮货到中原,为何不顺便采买些中原之物,到外面再卖掉?可以双倍获利。”既然宁芝夏肯送自己回来,还煎药做饭忙了这么久,这朋友当真算是不错,王谢自然要投桃报李。这不,就给对方出主意了。
宁芝夏不答,一只手伸到宽大的衣袍下,不知从哪里拽出一个布袋,不以为意地递给他。
入手沉甸甸的,将缠了好几圈的口绳解开,王谢往里一看,是几个扎着口的小袋。
宁芝夏示意:解开看看。
打开一个——一握指头大的明珠,再打开一个——七八件雕琢精致的玳瑁,王谢也不看剩下的,立刻将口袋重新牢牢扎好,双手奉上,歉意道:“是我妄言。”
“没什么。”宁芝夏把布袋往怀里一揣,看不出来怎么放的,袋子就跟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鼓凸之处。
随后在腰间一掏:“这是昨日剩下的银子。”见王谢有些迷惑,提醒,“虎峰的十两,买过药以后剩下的。”
“啊——”王谢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我点了燕华穴道,他会在上午醒。”
“怪不得我起床都没惊动他。”王谢心道这招点穴实在高妙,嗯,燕华再不肯睡觉,就这么办,自己没功力不要紧,睡前用重手法按摩几下倒也简单。
“如此,便告辞。”
“不不,请先等一下……”
看看熟睡的人,宁芝夏对王谢道:“昨日早上你发烧昏迷,醒时看到他额头红了,记得么?”
“有印象。”王谢不明白宁芝夏的意思。
“他醒来,为找人帮你,连衣裳都没穿整齐,之后为求我帮忙送你回去,给我磕了头。”
王谢震动。
“昨晚回来以后顾不上喝水吃饭,要先给你煎药,先给你烧水,一夜不敢合眼,坐在床上守你。我从不知,一个盲人可以做这么多事情。”
王谢过了好一阵,才沉声道:“谢谢。”
送宁芝夏出了大门,来到巷口,宁芝夏牵着马走出几步,忽然转身道:“重芳,还有一事。”
王谢忙道:“请讲。”
“你书房该整理了。”说罢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去了。
王谢愣愣看他走远,忽然大惊——宁芝夏看过书房?不会是去找那本书了吧!那故事是事实不假,但他重生后,可是没仔细看过家里哪一本书啊。
这一惊,冷汗涔涔而下。
赶紧回家,进了书房一看,书本都在原处,只书案中央清理出一块地方,正中端端正正摆着一张金叶子,一角还拿砚台压上。
金叶子下面附着张纸,写着“资本”两个大字,字体端方,力透纸背。
王谢以自己多年经验保证,他一点都看不出宁芝夏的意思,一转念,对方的态度跟昨晚一样,并无变化,难道他只是想提醒自己在书房放了钱而已?
这金叶子,是借给自己的?白送自己的?是发现自己扯谎所以想断交?还是觉得行医有利可图想合伙?
王谢心里盘算,不管怎么说,这片金叶子可是救了自己的急,又承了宁芝夏一个大情,日后再报,眼下还是先顾着燕华罢。
自己肚子也饿得很,先把粥热热喝了,然后……再出去一趟,回来给燕华做药膳。
王谢并不晓得,他最初的猜测,其实完全正确。
宁芝夏因为心存怀疑,还真就在他书房翻书来着。书籍不多,他又一目十行,最后的确没找到王谢所说的“轶事”。
但是,这反而证明了他的猜想——王谢身上,附着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存在的灵物。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一个纨绔,几日之内突然对医道不仅产生兴趣,而且可以称得上精通?不仅仅说出新鲜桃枝入药这种偏方,连个药膳都有二十多种变化,不是精通是什么?还有昏迷着胡言乱语中那“宁将军”的称呼,自己确有投军打算,只是虎峰功夫火候不足,暂时耽搁了而已。
听闻灵物都是找有福之人附身,并不会带来灾祸,反而还有预知吉凶、趋利避害之能。
宁芝夏想,起初自己也打算交王谢这个朋友,现在无意得知此事,算不算阴差阳错不知道,至少证明自己眼光不差。
又想着王谢或者他身上的灵物,心心念念要行医。治病救人是积福的事,可家里情况……咳咳,稍微困窘了点,就又顺便的雪中送炭了一下。
——这种误会也还不错。
燕华心里清楚,家里存粮不多,无非是米面之类,以及一些豆子,还有点咸肉酱菜——平日王谢很少在家开伙,大多是去酒楼或叫菜回来——既然少爷要下厨,即使做得不好吃他也喜欢,况且这香味儿……王谢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燕华一边吹气,一边喝着药粥,道:“一会儿我教你几个吐纳动作,养气的,你先练习着,不必着急,动作记熟就好,觉得累了就歇,以半个时辰为限。”
“好。”
饭后稍微歇了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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