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硝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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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硝烟下-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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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别说了。别再让我为难。”他很想劈晕她,直接将她带走,但是他不敢,因为他太清楚她刚烈的性子了。如果他这么做,她会恨他一辈子,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了。他的心已经承受他太多的压力,他无力再去承受这一份恨意。
唐颐站在原地,一字一顿地道,“不,我不走,我不会丢下托尔!”
库里斯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她,想用拥抱和亲吻改变她的决定。可是,她的无动于衷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两人的战争中,他曾赢了无数次,但是在这最后一次,也是最关键的一次,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他红着眼睛,道,“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就不该带他回来……”
是的,他不该不带回来。可是,是托尔的出现,让他们的感情有了转折。如果没有他,也许结局一样不会美满。这一点,她知道,他也知道。
库里斯看向她,颓废地松了手,“唐颐,我爱你。我会和你结婚,把你当妻子那样,爱你。我们都会幸福。”
在他说出扔掉托尔的那一瞬,她已经看清了这个男人,所以无论说什么,都不为所动,“我不爱你,所以,库里斯,就让我们在这里分手吧。”
短短一句话,却像一根针,刺入他的心中。曾经强大的一个人,现在什么也没剩下,他踉跄着转身,将孤独的背影留给她。是的,她没错,什么都在变,就是他没变。以前,为了权势,放弃追逐她。现在,为了生存,同样放弃了她。
沧海桑田,缘起缘灭,到头来不过一场梦。
唐颐抱着怀中孩子,强忍住眼眶里翻滚的热浪,硬是没让它落下。
***
抱着托尔,不停地往回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肚子咕咕直叫,饿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更糟糕的是,腹部还隐隐作痛,真可笑,明明什么也没吃进去,居然会有一丝丝的胀痛感。
小托尔倒是止住了哭泣,吮吸着手指,拉着她的头发。唐颐拍了拍他的背脊,将额头抵在他的上,还是很烫,依然发着烧。这样下去,他和她都会没命的。越是愁苦,就越是想不到办法,她一屁股在路边坐了下来。
四月底的阳光很灿烂,唐颐头晕眼花地有些扛不住,她舔了舔嘴唇,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嚼烂了,努力压住吞下去的欲望,合着口水吐出来,塞进宝宝的嘴里。
托尔吧唧着嘴巴,眨了眨眼睛,突然叫了起来,“爸爸。”
库里斯教了他很久,一直学不会,后来他就没了耐心。没想到,在这当口他却毫无征兆地叫了出来。
唐颐吃了一惊,差点松手,几乎以为自己饥饿过度产生了幻听。可是宝宝却拍着手,大声地叫了起来,“爸爸爸爸爸爸……”
她顿时泪流满面,这一句话,如果在库里斯离开前说出口,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呢?可是,没有如果,现实就是这样的残忍。
德国南部被盟军占领,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地上淌满了战士们的尸体,有德国人的,也有其他国家的。
一开始还会觉得害怕,可见多了,也就麻木不仁。唐颐在尸体上寻找有没有遗留下来的食物,就像乞丐一样,不放过任何生存的机会。
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仿佛她和托尔成了唯一活着的生物。就在两人徘徊在崩溃边缘时,迎面开来了一支英国军队,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看见那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她眼中闪出了希望的泪水。坚持下去,才会知道雨后的彩虹是如此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大结局。

第八十七章 大番结局+番外

9月的天气依然炎热,晴空万里,金色的阳光当头洒下。
战争结束了,这个国度的人民得到了重生,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五个月后的某天,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出现在魏玛附近的小树林中。这里有一间木屋,在经历了这么惨烈的战争后,它仍然没有倒塌,能这样傲然矗立,真是一个奇迹。
她托着腰,顶着圆滚滚的肚子,伸手推开房门。显然当时的屋主走得太匆忙,连门都没来得及锁,屋里乱七八糟的,床上、窗台上、桌子上都堆满了灰尘。她抬起头,便瞧见那被子弹射穿了的灯罩,仍然孤零零地晃荡着。这里的一切,还是维持着原样。
这个孕妇不是别人,正是唐颐,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预产期在圣诞节期间。照例说是不能再乱跑,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库里斯,他还活着么?她轻轻地咬了下嘴唇,这是唐颐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当她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心口微微地痛了一下。
他曾粗暴地将她按在这张床上,撕扯她的衣服,执意要刻入她的灵魂。可是,当他快成功的时候,却自己松了手,选择放弃。住在这里的短短一年,有过太多的记忆,欢乐的、不堪回首的,这一个个琐碎的片段,交织在一起,写入了历史,是她的人生历程。
她解下颈子上的项链,放在梳妆台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苦涩地扬起嘴唇。战争结束了,她也不得不面对崭新的将来。下意识将手放在肚子上,刚才宝宝似乎踢了自己一下,不知道孩子生出来后,会像谁多一点。
才这么想着,外面就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有人在用英语说话。
“唐,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来者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他穿着英国空军的制服,是个上校。他大大咧咧地走来,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叮嘱,“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呆在家里,到处乱跑,真让人费心。”
唐颐耸耸肩,一脸无辜,“我不是给你留了地址,让你来接我?”
他嘟哝,“这算是什么地址啊,门牌路名都没有,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而且,这么大个树林里,就一栋房子!要不是我天生方向感强大,开着飞机都找不到。”
耳边听着他罗里吧嗦,她也不打断,等他发完牢骚,真挚地道,“麦金托什,谢谢你。”
“谢我什么?”
“对我的照顾。”
闻言,他立即咧开嘴,拥抱了她一下,道,“唐颐,你救过我一命,现在轮到我报恩来了。只要你愿意,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她笑了。
当初自己倒在英军部队经过的路上,被他们救起后,转去了国际红十字。她和托尔,都是福大命大的人,经历了人生的大劫大难都没死。
在红十字调养了一段日子,看见周围的人都把名字写在寻人公告栏上,以便走散的亲人重获联系。虽然,在德国她举目无亲,一个死了一个走了,但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将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结果,之后不久,麦金托什就找来了。
他看见她后的第一句话,“恭喜你,唐颐,有了2个月身孕。“第二句话是,“如果没人当爹,我不介意献身。”
第三句,“你那蓝眼睛的宝宝和我真像啊,我已经告诉他,我是他爹地了。”
四年后的重逢,恍若隔世。
见她傻站着不说话,他主动握住了她的手,道,“你肚子里的这个取名字了没?没有的话,我帮你想。”
唐颐回神,拍掉他的手,笑道,“不用劳烦了,我已经想好了名字,叫洛基。”
“托尔和洛基?”他伸手拍了下额头,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唐颐,要不,你再给我生一个,叫奥丁吧!”
“你想得美。”
“哈哈哈。我一向很美。”爽朗的笑声,久久不落。
***
1990年魏玛。
柏林墙倒,东西德国终于合并了,苏联人占领了长达半个世纪后,终于撤出了德国。
一个白发老人在残壁下走过,这是他四十五年后,第一次回到德国。过去第三帝国的辉煌,如今只剩下不堪的记忆,连党卫军这三个字都成了难以启齿的禁忌。
站在魏玛的市中心,除了被战争摧毁的,其他仍是原貌,除了变得更加沧桑,几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他站在一栋建筑物的门口,两根柱子上刻着浮雕,这里曾是他们国防军的军警处,现在却是市政厅。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下依稀见到那猩红色的万字旗在风中飘扬,头顶掠过斯图卡的身影,部队声势浩荡地在广场上走过,嗨希特勒的叫声此起彼伏……
一眨眼,便是半辈子,那时的他才二十八岁,年少轻狂。
他坐上火车,去了四十公里处的城市近郊,走了很多错路,终于给他摸对了。人老了,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可有些事却依然那么深刻,仿佛昨日乍现。
房子还在,只是破残不堪,仿佛随时会倒塌。在外面的空地怔忡了半晌,他才慢慢地走近,心中思绪起伏,眼眶微微发热。
一用力,他伸手推开了房门,一股腐旧的味道迎头扑来,到处结满了蜘蛛网。可是,家具还在,就连屋顶那曾被他射穿了的吊灯也在。这一切,就像是藏在他脑中的记忆,除了陈旧,其他什么都没改变。
他伸手拂过桌子,椅背,窗台,婴儿床,然后在床上坐下,这里埋着多少辛酸苦辣、悲欢离愁?
闭起眼睛,还记得她背着自己流泪的样子,她的脸,那么清晰地浮现出来,这么多年来不曾忘记。当时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并不觉得错,因为在那一时间点上,是正确的。可是后来,他用整个人生证明了,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今,想要后悔,却晚了。同样的错,他犯了两次,所以活该一辈子孤独。
战争结束了,可他们也成为过去式。岁月除了皱纹,最终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他叹了口气,起身。
在镜子前,再度站住了脚,因为在梳妆台上散乱的杂物中,他看见了一条项链。他的心狂跳了起来,他记得,那时她明明是带在身上一起带走的!这说明,在过去的四十五年里,她曾来过这里。
打开项链挂坠,看到三人合照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热泪盈眶,一双不再清澈的绿眸盈满了腐蚀的泪水。是自己将她伤得太深,所以她宁愿选择遗忘,连带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都不要了。
他取出照片,用嘴唇亲吻着上面微笑的人儿,所有发生过的画面在眼前流过。他笑了。在这一刻,仿佛脸上的皱纹全都退去,时间慢慢倒流四十五年,他又回到那个年轻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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