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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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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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贤眼中疑惑不解,他低声问道:“父亲让太后干政是何用意?能否明示孩儿。”

崔圆摸了摸硕大的鼻子,得意一笑,“你就等着看好了,那个女人对权力向来有瘾,等她不可自拔时,你就会明白为父的用意了,而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父亲,女儿这就进宫了。”崔宁已换了一身正式礼服,来向父亲告别。

“去吧!代为父向太后问安,请转告她,若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一直送宝贝女儿上了马车,崔圆忽然又想起一事,本来不错心情立刻被破坏了,上次她偷走那块玉自己已经不追究了,昨天居然又从库房里擅自拿走一口宝刀,一口刀他不在乎,但据侍卫说这口刀是送到了高升第六客栈,这就让他心里极为恼火。

恼火归恼火,他却暂时不想动张焕,倒不是因为张若镐和自己达成协议,也不是因为他是那件冒功案的主角,更不是他极可能是楚挽澜的儿子,而是因为他是张若镐定下的家主继承人。

在崔圆剿灭张家的计划中,张焕将是一颗极重要的棋子,只是现在还不到下棋的时候......

“老爷!王尚书在门口求见,还带来一个年轻人。”管家的禀报打断了他的思路。

“年轻人?是王昂儿子吗?应该不是,他儿子来过多次,门房都认识,难道他也想学张若镐,带个庶子来拜年不成?”崔圆笑了一下,“请他们到我外书房稍候!”

.......

“这、这就是崔相国的书房吗?”张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墙上只挂了两幅草书,书橱、案几都陈旧不堪,连地上铺的软垫上也打了补丁,这是他所见过的最简陋的一间书房。

王昂明白他的意思,嘴轻轻一撇冷笑道:“你以为相国的书房就应该镶金嵌玉吗?告诉你,这书房可不是这么容易进的,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进来。”

“王兄说得谬误了,老夫几时不让五品以下的官进来?”不知何时,崔圆出现在门口,笑容极为和蔼,他看了看张煊笑道:“这位小哥是你的子侄吗?”

王昂急忙拉了一把张煊,上前施了一礼,笑道:“这是我的女婿,也是我的外甥!”

张煊急忙上前深施一礼,“小侄张煊参见世叔!”

“哦!你就是张煊。”崔圆意味深长地瞥了王昂一眼,两人眼光一触,皆会意一笑,他上前一步,用温暖肥厚的大手牵住张煊的手笑道:“南研北煊、东潍西清,本朝的四大公子老夫可是闻名已久啊!”

张煊的手被相国握住,他激动得腿直打颤,道:“那些都是好事者的胡言,小侄愧不敢当!”

“年轻人留一段风流佳话,这又有何不可,要是老夫再年轻三十岁,也要争一争,呵呵!老王,你说是不是?”

王昂谄笑道:“这帮乳臭未干的小子只知风月,哪里谈得上风流二字,崔兄当年单枪匹马拜会回纥登利可汗,说退二十万胡军,那才叫风流。”

崔圆哈哈大笑,“往事不提!不提!”他拉着张煊的手坐了下来,又笑眯眯问道:“贤侄今天可是专程来给老夫拜年?”

“小侄、小侄......”张煊怯生生地看了舅舅一眼,在他鼓励的目光下,他鼓足勇气道:“小侄有一事想告诉世叔。”于是,他就把昨晚韦谔前来密会父亲之事,说了一遍,又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崔圆。

崔圆接过,随便扫了一眼,只见上面零散地写着:‘张焕、马鞍岭、回纥军粮’等字样,是韦谔的笔迹,他冷笑了一下,忽然淡淡地问道:“张焕的母亲是什么来历?”

张煊一愣,相国怎么会问这没头没尾的话,但他不敢怠慢,急忙道:“张焕的母亲颇为神秘,张家没人知道她的身世,她十二年前在太原静心观出家。”

“看来真是这样!”崔圆暗暗点了点头,又对张煊笑道:“既然来了我的府邸,就让你崔贤大哥陪你说说话,来人!”

管家立刻出现在门口,“老爷请吩咐!”

崔圆指了指张煊笑道:“将张公子带到西院去,让崔贤陪他说说话!”

张煊被带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崔圆和王昂两人,“相国,此、此事该怎么办?”看得出王昂很紧张,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

“此事?你是指这个?”崔圆粗壮的食指敲了敲向案几上皱巴巴的素笺,冷冷一笑,他瞥了王昂一眼道:“那你说说看,怎么应对此事?”

王昂立刻欠身道:“此事卑职想了很久,倒也思出一计。”

“说!”

“此计就落在那个张焕的身上,张、韦二人既然要用马鞍岭之事发难,他们必然需要那个张焕来佐证,我听说他要参加科举,那相国就索性将大朝日向后推两天,正好与科举同日,那张焕不就来不了吗?”

崔圆轻捋长须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那张焕放弃科举,又必然会打乱张若镐立家主继承人的计划,张若镐可谓进退两难。

崔圆微微一笑道:“我再将你这个计策完善一下,你立刻以飞鸽传书通知你妹子,要她制造出事端,无论如何也要让张若镐在大朝前赶回太原。”

顿一顿又道:“此事就由你出头应对!”

卷二 京华风云 第五十章 凤翔行

“什么,宗祠被焚毁,死伤二十余人!”张若镐腾地站起来,饶是他冷静,但还是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明天是正月初五,正是先祖们接受拜祭的日子,而祠堂被焚毁了,让他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道:“你确定是全部焚毁,还是部分失火?”

“家主请看这个。”张炀递上了一管鸽信,张炀是张若镐二弟张若锦的嫡次子,在京任太子舍人一职,太子舍人是闲职,所以他也负责张家京城与太原本宗的往来,一早他便接到了这个急件。

张若镐接过鸽信,不用看他也明白事情严重了,鸽信用的是红纸,这表示有十万火急之事,也只在十一年前家族分裂时用过一次,张若镐颤抖着手将信展开,信是三弟张若锋写来,说祭祀的纸烛未灭,引发大火,加上天干物燥,大火未能扑灭,将二十几间祠堂全部焚毁,连先祖的牌位也未能保住,在信的末尾,他向大哥请罪。

‘先祖的牌位....’张若镐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晕倒。

“家主!老爷!”张炀和管家一齐将他扶住,急声呼唤,半晌,张若镐长长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就在这时,一名家人进来禀报,“十八郎来了,求见家主!”

“他现在来添什么乱,没看见这里有大事吗?”张炀怒斥道:“让他回去!”

“不!让他进来,我有话要对他说。”张若镐心乱如麻,出了这件大事,他无论如何也必须得赶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张焕被带了进来,他也是有大事要禀报,昨日家主忽然告诉他,大朝因相国染恙,将推迟到初六进行,但初六正是省试第一天,也就是说,他如果按计划出面作证,那就必须放弃科举。

“家主,出了何事?”一进门,张焕便感觉到了房间里气氛的异样。

张若镐苦笑一下,将鸽信递给张焕,“你自己看看吧!”

张焕匆匆看了一遍,便立刻想到了王夫人那张苍白、削瘦的脸,不由冷冷一笑,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家主准备怎么办?”张焕不露声色问道。

“十八郎!”旁边的张炀终于忍无可忍,一个庶子看了密信不说,还竟敢用这种口气和家主说话,他断喝一声道:“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没关系,我让他进来就是想告诉他此事。”张若镐摆了摆手。

“家主不能大朝结束后再走吗?”张焕没有理睬张炀的怒火,继续问道。

张若镐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道:“若是平时晚两日也无妨,但明天就是宗祠年祭之日,我必须赶在年祭之前,向列祖列宗请罪!”

他背着手慢慢走到窗前,寒冷的风将他银色的发丝吹乱,目光愤怒而又无奈,这一刻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慢慢地,他转过身来注视着张焕,目光由黯淡渐渐变得明亮,“就算我走;他也未必能如愿以尝;你放心,在走之前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

张焕回到客栈已是下午,他把自己关在屋里,默默地凝视着崔宁送来的长刀,家主无奈离去,让他终于明白了张破天的话,‘崔圆的手段不是你能了解,借刀杀人一向是他的惯用手法。’

王夫人这步棋,恐怕在十年前他便布置好了,一直到今天他忽然出手了,七大世家,他第一个要下手除去的,极可能就是张家。

“去病!去病!”门口传来赵严焦急地拍门声。

“什么事?”张焕上前打开了门。

赵严探头进来左右看了看,见一切正常,这才轻轻松一口气,“平平说你一直沉默不语,整天盯着把刀,可能要寻短见,让我来阻止你!”

张焕一回头,见窗户纸上有两个核桃大的洞,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这个死妮子,我怎么会寻短见。”

他将门拉大了一点,对赵严道:“你进来吧!我正好有话要对你说。”

赵严满腹疑惑地跪坐下来,不知张焕想对他说什么,张焕低头沉吟片刻,方道:“今年科举我打算放弃了。”

“什么!”赵严猛地瞪大了眼睛,此刻,他宁愿听到张焕说想寻短见,放弃科举,他疯了吗?

张焕知道他会是这个表情,便笑一笑道:“我只是放弃今年的科举,明年再来就是。”

赵严盯着他看了半天,看样子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他嘴巴动了动,最终忍住没有开口询问,张焕若想说原因,他自然会告诉自己,恐怕这涉及到张家的隐秘。

“那你准备怎样向你娘交代?”

张焕摇了摇头道:“我想我娘会理解我的苦衷!”

“张十八!”平平急匆匆推门跑进来,她盯着张焕手中之刀,迟疑一下,指着外面道:“门口有个姓张的老头找你!”

“姓张?”张焕凝神想了一下,‘难道是......’他立刻跳了起来,向门口跑去,他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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