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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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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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吐蕃赞普赤德祖赞死后。新赞普赤松德赞即位时年仅十三岁,吐蕃内政外交便由三尚一论共置。其中论就是指他马重英(马重英吐蕃名论悉诺),由他和三尚中地尚悉东赞共任大相,本来二人相处甚好,在进攻大唐的几次战役中配合默契,但随着赞普地渐渐长大,二人为取得赞普的信任而开始发生矛盾,最后他们在引进天竺密教大师莲花生入吐蕃一事上发生了分歧,从此二人不合。

由于尚悉东赞得到吐蕃另一大贵族势力那囊氏的支持,逐渐占据了上风,五年前。马重英因反对与大唐会盟一事被尚悉东赞进谗言而罢免了宰相,改任河湟都督。

马重英知道在这封信的背后隐藏着尚悉东赞的私心,他不想自己让插手到河西,更不想让自己得到驻扎在河西的两万吐蕃军精锐,否则进攻一个小小的武威郡还不至于影响到吐蕃的整体战略布局。

但赞普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好在赞普并没有限定时日,也就是说自己至少还有三五日的缓冲时间。

马重英在大帐里地脚步慢慢放缓,他眉头紧锁,开始重新评估夺取会西堡的可行性,按原计划他今天将在南北两面同时大举进攻。将所有兵力全部压上,在气势上完全压倒对方而取得胜利。但昨晚唐军援兵的突然到来打乱了他的部署,对方的援军也并不多,只有四五千人,但是战斗力却十分犀利,这就使得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次会西堡之战。

他并不知道昨晚来的是什么人,但他知道张焕手下有一支十分精锐的骑兵,从昨晚援军的表现来看。这极可能就是张焕的那支骑兵,也就是说唐军主帅张焕到了。

马重英是个十分重视情报之人,早在去年冬河陇之变时,他就密切关注大唐局势,他很清楚张焕与韦谔的矛盾,这也是他敢于集中大军压上地原因,韦谔此人色厉胆薄,不足为惧。倒是张焕敢于虎口夺食,转战千里,打下一片基业,这才是他马重英应该引起重视之人,以此人的野心是绝不会满足于小小武威一域。

马重英站在帐门久久凝视着会西堡。会西堡的守军到今天应该有七八千了。再加上一些民团,已经达到万人。又有如此坚固的城堡依凭,而自己只剩下三万余人,就正常的攻防战而言,这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

但马重英却并不想就此退兵,能不能夺下会西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他看重的是这将是他与张焕的第一次交手,从这次交手中他可以切实地感受这个潜在对手地行棋风格。

他沉思片刻,立刻叫来手下大将论萨沙,嘱咐他道:“你率三千步兵,携带三架云梯再绕到北面,给做出大举攻城之势,记住,只是做势,而并非真正进攻,听我的命令行事。”

论萨沙领军去后,马重英又命另一名大将道:“你率五千羌人骑兵,偃旗息鼓,布成一千人疑兵到东面的密林里,若敌人骑兵出城,给我断其后路。”

下完两道命令,他仰起白发苍苍的头颅,豪气万丈地大声喝令:“击鼓,准备出击!”

会西堡,张焕从眺望塔上极目远眺,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的敌军营盘影子,马重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了,他应该知道在三比一的攻防军力对比上,又有河陇地区首屈一指的坚城固堡,进攻方是极难取得胜利。

从他昨晚见机不利便立即撤退来看,这位吐蕃名将有丰富地作战经验,绝不可能会意气用事,也不会不知道韦谔有趁虚偷袭河湟的可能,那他想干什么?张焕眯起眼慢慢地笑了,难道他马重英是想试探自己不成?如果是这样,他就不怕自己把他反试探了吗?

他抬头看了看千丈悬崖的乌鞘岭,回头问李横秋道:“会西堡和上面烽火台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的办法?”

李横秋摇了摇头,“回禀都督,除了烽火,再没有什么联系方法。”

张焕又把目光投向了罗县令,罗县令沉吟一下便道:“都督是否想扩大烽火台地作用。比如刺探敌军地动向?”

张焕笑了笑,没有再深谈下去。他话题一转,又问他道:“拆除民房进展如何?”

罗县令脸上露出了羞惭之色,他低下头道:“已经拆掉了近三百余栋用较大石块砌成地屋子,得到可投掷的巨石一万余块。”

张焕知道他地心情,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是为了杀敌,百姓们会理解你的苦衷,待战事结束后,再替他们修好。”

“属下也是这样告诉百姓,大家都很支持。”罗县令想到百姓们积极配合,他有些感慨地说道:“等战事结束。我立刻就替大家修好房子。”

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了隆隆的鼓声,仿佛云端深处的雷鸣,张焕凝视着十里外的敌营,他一挥手冷冷下令道:“命飞猿队出发!”

在攻占武威后,张焕便让李双鱼选拔出一些身具某种特长的士兵,组成一支约六七百人的特勤营,下面再细分成五六队,比如箭法高明者称为飞鹰队,而身材魁梧力大无穷者。称为飞熊队,现在要出动地飞猿队,自然就是身体矫健、翻墙过屋如履平地的士兵。

令出则行,只见一百余名身着和城墙一般颜色的士兵飞快从城上借绳索滑下,他们每人身背一只大皮囊,飞奔至离城墙六百步之外,他们都戴着厚实的鹿皮手套,飞快地从大皮囊里取出一只只小袋子。将小袋子中的东西均匀撒在草地上,他们边洒边退,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踩上这些东西。

他们足足洒了四百余步,才洒完皮囊中的东西,返身向城墙跑去,飞越窜过十几道深深的壕沟,迅速攀上了城墙。

如果我们把镜头放大。探到草根之下,我们就会发现,在草根下静静地躺着一个铁制球形物品,约拇指大小,可怕的是这颗小铁球上竟对称地长着三根半寸长的尖刺。尖刺上闪着蓝汪汪地光芒。

这原是对付骑兵的铁蒺藜。但经过改良后,也能对付敌军士兵。它地存在会对冲锋士兵造成巨大的心理恐惧,也会有效地阻碍士兵的奔跑速度,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杀敌手段。

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五里外先是出现一条长长的黑线,随即铺开了一幅波澜壮阔的黑色锦缎,低沉而怪异的号角声不断在队伍中响起,

队伍行至三里外,河湟联军的阵型开始清晰起来,黑压压地士兵一眼望不见边际,散发出漫天的杀气,每个士兵都是一样装备,手执厚剑与圆盾,有人戴着头盔,而大多数人都直接披散头发,或脸上涂着油彩,显得面目狰狞,近百架云梯和数十辆撞城槌夹杂在其中,缓缓而行,数万人忽地喝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口号,仿佛平地起一声惊雷。

马重英位于中军,他骑在马上,身体随马动而左右摇晃,他眯着眼望着城墙之上的守军,今天的守军要明显多于昨日,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城墙,气势威武,城头上旌旗招展,盔甲和刀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不时可以看见一些人影在城垛后跑动。

马重英的目光落在了最西面的一座眺望塔上,眺望塔两边的士兵显然要比别处更多,眺望塔中也隐隐有人影闪动,他微微一笑,难道张焕也在寻找自己不成?

这时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马上士兵向马重英大声禀报:“启禀大帅,论萨沙将军已率军抵达南城之外,请大帅明示下一步行动。”

“命他不准扎营,就地组装云梯,做攻城准备!”

又一骑士兵赶来禀报,“五千羌骑兵已部署完毕,特呈报大帅。”

“好!”马重英一甩满头白发,他盯着巍巍会西堡,狂放地大吼一声:“第一阵出击!”

鼓声大作,惊天动地地鼓声在乌鞘岭下激荡,第一阵近五千吐浑谷步兵如奔腾的大潮,嘶吼着冲向城墙,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为云梯前进填平沟壑。张焕并不是马重英猜想那样在眺望塔中。他就站在城墙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呼啸而来地进攻狂潮。

在攻防战中。士气往往决定着一场战役的胜负,应该说现在两军旗鼓相当,河湟联军人数占优,又有数百架攻城利器,士气如虹;而唐军援兵新至,又有都督亲自压阵,军心稳定,士气高昂。

城上第一拔二千弓弩手已经严阵以待,他们张弓搭箭,等待着敌军进入射程之内。千步八百步六百步

张焕地唇角开始露出一丝冷酷地笑意,在疾冲的敌军浪潮忽然发生了异动,接二连三地士兵猛地栽倒,就仿佛浪潮所经的路面出现了裂缝,在进攻的鼓声中夹杂着凄厉的哀嚎声,无数人抱着脚在地上打滚,片刻脸色变得漆黑,迅速死去。

突来的变故使进攻的士兵们心中异常恐惧,他们不知道地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激素狂奔忽然变得小心翼翼地抬放脚。有人终于发现了地上地淬毒暗器,大声叫喊起来,随着越来越多人倒下,进攻的速度明显地放慢了。

就在这时,城墙之上发出了箜箜!抛射声,密集的巨石尖啸着砸向进入射程的河湟军中,带着死神的狞笑,瞬间血肉横飞。将成片的河湟军砸成肉酱、砸成肉饼。石威力巨大,但它的弱点也很明显,它的射程有一定范围,经验丰富的攻城军一定会在这个范围内拼命奔跑,以减少伤亡,一般而言会损失两成左右,也就是五千攻城军会伤亡一千,但在这次攻城中。由于张焕在草地上洒了大量的毒蒺藜,使进攻地之军速度放慢了一倍不止,但就是这奔跑变缓慢,使河湟军的伤亡人数成几何倍数上升,再加上这是一轮不计成本的狂轰滥砸。短短的一柱香时间里。河湟军竟伤亡了三千余人,剩下的士兵魂飞魄散。纷纷掉头逃出射程范围。

鼓声静下来了,城上的石也停止了射击,城上城下一片寂静,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在离城墙五百步到六百步这个短短一段的距离中,地上已是血流成河,只有一些砸碎骨头尚未死去之人在血泊中呻吟、蠕动。

有时候一个小小地铆钉便可改变一艘大船的航向,而今天和昨天相比,同样是第一轮五千人的进攻,同样也是使用石,张焕只比李横秋多做了一个小小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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