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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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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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丈,我先去了。”一名黑壮的男子向他打个招呼。

杨老者连忙站起来,扯开嗓子喊道:“今晚上我睡地里,你就回家吧!”

“老丈还雇了人?”张焕见他们似乎是一伙地,不由有些惊异。

“二十亩地还雇什么人,我和小儿子种便足够了。”杨老者坐了下来,摇摇头道:“他是个羌人,是原来租种我土地的佃户,人家麦子种了一半,土地便换了主,我也没钱给他,便和他商量好,他继续来帮我,收成后麦子分他四成。”

张焕微微一怔,从前佃户的利益他倒没有考虑过,眼看夏收在即,这件事若不妥善处置好,极可能会生出事,他想了想便问道:“你觉得还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杨老者沉思一下便道:“我觉得最好由官府定下规矩最好,省得有的人家肯,有的人家不肯。”

张焕点了点头,这件事回去就得着手,还有免三年税赋也需要把这些佃户考虑在内,想到这,张焕便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道:“老丈既然会做筒车,那会做曲辕犁吗“哪有何难?画张图样让木匠做就是了。”

杨老者见张焕问得挺懂行,而且皮肤黝黑,不像是养尊处优地大户人家子弟,尤其没有半点官架子,不由心中喜欢,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黄县令,便拍了拍张焕的肩膀笑道:“张小哥是陪黄县令来巡察吧!离开河东来这里当官,也是难为你们了,不知成亲没有?”

说着,他眼睛向后瞟去,张焕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一名年轻女子,约十六、七岁,正在收拾陶罐,估计是杨老者的女儿,模样儿倒也清秀,她听到了杨老者的话,脸上不由一阵绯红,便远远地跑开了。

杨老者呵呵大笑,“这丫头,居然还害羞。”

张焕明白他地意思,只是笑而不语,这时,他看见一名衙役远远跑来,向黄县令禀报什么,黄县令立刻抬头向自己看来,张焕知道是有什么事了,便站了起来,取出一张名刺递给杨老者道:“老丈,我在武威为官,若天宝县地官员们欺负你们,可直接来找我。”

说罢,他拍了拍杨老者的肩膀,快步走了,杨老者捏着名刺,呆呆地看着张焕地背影,他见黄县令向这个张小哥躬身施礼,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他又看了看名刺,可上面的字一个不识,他忽然想起了儿子的来信,说他们张都督也是河东太原人,而且是一个极年轻之人,他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不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老杀贼,你长的是什么眼神!”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党项人的商队

一队骑兵护卫着张焕迅速向天宝县城驰去,刚才黄县令告诉他,一支从西域返回的庞大的党项人商队在天宝县城歇脚,骆驼千匹,人数有四百余人。

这是张焕入主河西以来遇到的最大一支商队,这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商队不仅能带来河西所缺少的物资,而且大型商队的到来也意味着丝绸之路的恢复,这将给处于丝绸之路要冲的武威郡带来巨大的商机。

但张焕想知道的,还有关于吐蕃的信息。

党项人主要分布在一南一北两个地方,一个是剑南道的岷、松等郡,另一个则在关内道的延安郡、顺化郡一带,安史之乱后吐蕃趁机占领后岷、松等郡,大部分党项人都北迁至顺化郡,唐肃宗李亨在顺化郡重置庆州都督府,专门安置党项人。

后来大唐无暇西顾,党项人便在那里逐渐建立了政权,他们不断南侵,袭扰陇右诸郡,掠夺人口和财富。

庆治五年后,韦家开始控制陇右,发动了几次对党项人的战争,胜负参半,后来在朝廷的调解下,韦谔与党项王拓跋林达成和解,党项人西迁至银川郡。

但去年河陇事变后,银川郡便处于段、韦、张三家争锋之地,就在这时,党项人内部发生了争夺王位事件,野利部落首领野利平杀死了年迈的党项王拓跋林,夺得王位,拓跋林的儿子拓跋喜率五万忠于自己地党项人西渡黄河。占据了贺兰山脚下燕然郡的狭长地带,并在那里建立了新的西党项政权,与银川郡地东党项人对抗。

这次从西域返回路过天宝县的商队便是西党项人。商队的首领叫做拓跋千里,据说是一名党项贵族,他也很年轻,年纪只略比张焕大一、二岁,方脸膛,长着一双锐利的鹰眼,说话不疾也不慢,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霸气。

很快。拓跋千里便被士兵请到了唐军军营,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在天宝县遇到武威郡都督。

“都督,拓跋先生带到。”一名亲兵在帐外禀报道

“让他进来。”

帐帘一挑。一名亲兵把拓跋千里带了进来,张焕略略瞥了他一眼,见他身材不高,但十分壮实,行动十分矫健,显得干净利落,颇有军人风范,不过党项人也是全民皆兵,这也不奇怪。

他上前一步向张焕施礼道:“在下拓跋千里,见过张都督。”

“不用客气。拓跋先生请坐!”

张焕轻轻摆了摆手,请他坐下,一名亲兵给两人上了茶,拓跋千里端起茶杯细细吮了一口,眼中露出一丝惊异道:“都督。这难道是越郡的紫笋茶?”

张焕微微颌首,“拓跋先生倒很有些见识,不错,这确实就是紫笋茶。”

拓跋千里把茶杯放下,笑了笑道:“实不相瞒。我祖父便是原党项王拓跋林。他一直仰慕中原文化,后来把我们十几个兄弟都送到长安或成都。我是拓跋家族中最小也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只在长安呆了三年,现在又只能当一个商人,来回奔波劳碌。”

“哦!原来拓跋先生是党项王子,失敬了。”张焕口中客气,脸上却没有半点肃然起敬的样子,一个小小地党项人头领之子,在他眼里实在不算什么。

他依然淡淡道:“拓跋先生是从西域购货而来?”

“我去了碎叶,在那里用大唐瓷器换了一批上等的波斯地毯,准备去长安贩卖。”拓跋千里微微叹口气道:“只是运气不好,在龟兹遭遇到吐蕃人和回纥人的一场大战,损失了二百多匹骆驼,本来很丰厚地利润也少了很多。”

“你是说,吐蕃人在和回纥人在龟兹开战?”张焕不露声色地问道。

“难道都督竟不知道此事?”拓跋千里表情十分惊讶,仿佛是对张焕的孤陋寡闻感到不可思议,“战争从三月份就开始了,双方都投入了数万重兵,为争夺安西四镇,已经打了二个多月。”

“这件事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自然无须知道。”张焕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拓跋先生一路东来,吐蕃人没有为难你吗?”

“我是党项人,所以他们没有为难,不过若是你们汉人的话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显了,吐蕃人是不容许汉人到西域经商的。

说到这,拓跋千里沉吟一下便道:“如果张都督也有意去西域经商,我可以专门派人带河西的商队去西域,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条件?”

“我希望张都督能和我们西党项结盟,一起对付银川郡的野利平。”

拓跋千里已经走了,张焕背着手在大帐里来回踱步,党项人给他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吐蕃与回纥在安西交战,难道这就是吐蕃不肯进攻会西堡的缘故?

似乎两者之间正是一种顺理成章地因果关系,吐蕃集中精力争夺安西,所以才无暇东顾,但如果此事是从一个普通商人口中说出,他张焕可以完全相信,可这话却是从党项王子的嘴里说出,这就需要谨慎从事了。

张焕对党项人并不是很了解,小时候他经常听学堂里夫子说,党项人是怎么怎么忘恩负义,在陇右烧杀抢掠,从今天这个党项王子的接触来看,此人并不简单,他一方面说自己最小最没出息,不被父亲看重,可一张口却要自己和党项结盟,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似乎完全能代表党项,这就有些前后矛盾了。

经历了这么斗争,张焕已经不是随便一个消息便能将他打动的人,这个党项人的消息虽然重要,但他却只信了三分,剩下地七分他需要自己去证实,很快,他便叫来了两个羌人斥候,命他们前往安西探察虚实。

天宝县他已经呆了大半天,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情况,他随即把黄县令找来,交代了一番,便带领亲兵返回了武威。

且说这个党项人拓跋千里在天宝县歇息了一天,便带着四百余随从继续上路了,五天后,党项人的商队便来到了流沙河畔,过了河,再向北沿贺兰山走三百余里便是党项人聚居的燕然郡。

当初他们启程去西域时正是二月底,流沙河畔还是一片荒芜,可现在却扎了几百顶大帐,

不远处还有一个军营,只见有数千人在河边忙碌,场面十分热闹,拓跋千里心中不由有些诧异,他派人去打探一下,得到的回答是这些人在这里淘金。

“淘金?”拓跋千里心中动了一下,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这座金砂矿归党项所有,他又何须万里迢迢远方赴西域,虽然这样想,但他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接渡河向北而去。

燕然郡所在地贺兰山脚是一个狭长形的地带,东临黄河,最宽处不过二十里,长却有数百里,在去年初大唐皇帝李系被困西受降城时,韦谔曾派大将路嗣恭前去救驾,也就是在这里被回纥人地伏兵杀得打败,葬送了辛云京的河西精锐。

燕然郡原来是突厥九姓人的属地,只有一座极小的城池,在党项人未来之前,这座城内只住了三百余户,一千多人,都是以放牧为生,党项人来了以后,城中之人都被赶走,这座小城也成了拓跋喜的王城,在城内扎了几十顶金碧辉煌的大帐,以供西党项的王室成员居住。

西党项王拓跋喜共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儿子分别起名为万里、千里、百里,千里自然

就是拓跋千里,他实际上是二王子,绝非是他自己所介绍那样,最小最没出息的一个,不仅如此,他还是党项王位继承人。

长约二里的骆驼队穿过了大片帐篷,二王子的归来引起了整个西党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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