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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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 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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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也装作不知情,此时见何承业提起,这便笑着道:“好你个老何,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嘿嘿,仗用不着你去打,功劳又少不了你的,你啊,就等着封爵罢。”

“没劲,某可不愿得这等功劳的,若是可能,某倒希望能似大哥那般上战场一刀一枪地去搏将出来,似这等捡便宜的事,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应为之举。”何承业并没有因沙魁的劝解而显得兴奋,反倒是脸色黯然了起来,猛灌了口酒,有些子无趣地说道。

何承业不提“大哥”二字还好,一提将起来,沙魁便联想到如今已投入龟兹国中的自家兄长沙飞驼,顿时心中一疼,无言地摇了摇头,默默了良久之后,这才起身拍了拍何承业的肩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罢了,不说这个了,明日一早就到龟兹国境了,这些日子不太平,还是多加留心些好,这酒就喝到这儿罢,天色不早了,何老弟也早些去安歇吧。”

“唉。”何承业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些什么,起了身便要行出帐外,可才刚走到大帐门口却突然站住了脚,头一侧,似乎听到了什么,突地一个激灵,也不管沙魁脸上如何诧异,猛地倒在地上,将耳朵紧紧地贴在了沙地上,只一听,便即跳了起来,面色凝重地开口道:“不好,有大队骑兵正在接近我方营地,来者不善!”

何承业的本事如何沙魁心中自是有数,此时见何承业所言不像有假,顾不得细问,跳将起来,冲出了中军大帐,高声下令道:“吹号,全军集结备战。”

何承业话音刚落,其帐外守卫着的亲兵便忙不迭地吹响了紧急集合号,原本祥和的营地立时乱了起来,篝火晃动间,随处可见匆忙奔跑着的官兵,好在唐军平日里便有过应付突发事件的相关演练,众官兵虽乱却并不慌,不过片刻,五百骑兵便已完成了集结,聚集在营房入口处等着沙魁下达作战命令,与此同时,从塔里木河上游杀来的一彪军马也冲到了营地不远处,见着唐军已然有了准备,便自行停了下来,在离唐军营地不到三百步处排开了阵型,虽说黑夜间看不清来敌的旗号,也看不清来敌的数量,可光是看敌军队列中那星星点点火把,便能知晓这一拨来敌的数量至少在唐军兵力的三倍以上。

不好,这回麻烦大了!眼瞅着敌军势大,沙魁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涌上心来——沙魁倒是不怕战,若是没有粮秣辎重在此的话,沙魁丝毫也不惧对方人多势众,可这会儿粮秣辎重繁多Qī。shū。ωǎng。,再加上还有一群几无战斗力可言的民夫要照应,沙魁实没有胆子跟对方硬拼的,无他,一旦粮秣有失,即便是打胜了这一仗,也于事无补,若是因此而误了前方战事,他沙魁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了。

“沙兄,此地乃是我安西之境,何处来的如许多兵马,该不会是龟兹王那班搞的鬼罢。”见沙魁半天没说话,何承业有些子疑惑地说道。

“何老弟,某自领几名弟兄上去看个究竟,尔领弟兄们死守营垒,一旦事有不谐,不可硬拼,坚守到天亮后,设法退回蒲昌。”沙魁略一沉吟,低声叮咛道。

“不妥,沙兄乃是主将,轻易动不得,还是某去好了。”何承业不同意沙魁的提议,一提马缰绳便要率亲卫上前,却不曾想沙魁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何承业道:“这是命令,尔务必遵行!”

“也罢,沙兄小心,某为尔观敌瞭阵。”安西唐军军纪极严,讲求的就是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此时沙魁将“命令”二字抬了出来,何承业立马没了脾气,无奈之下,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嗯。”沙魁没再多话,领着几名亲卫纵马行出了营门,绕开营门前的鹿角、栅栏等物,向着正在列阵的来敌方向缓缓而去,不数息便已到了敌军阵列前四、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放开了喉咙高声喝问道:“尔等何人?竟敢冲撞我唐军营地。”

黑暗中一骑手持火把的将军从阵列中走了出来,还没等沙魁看清来者是谁,一个格外耳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是二弟么,我是你大哥啊。”

“怎么是你?”沙魁一愣之下,不由地脱口道:“尔这叛贼,来此作甚?”

“二弟,这话从何说起,你我都是龟兹国人,岂可背叛自己的祖国,须知他乡再好也比不得自家的草窝啊,二弟,陛下求贤若渴,始终盼着二弟能弃暗投明,必将以高位而待汝,二弟千万不可自误啊。”来者正是沙飞驼,他一点都不介意沙魁称自己为叛贼,反倒是语重心长地劝说了起来。

“放……”沙魁心中本就有气,无他,自打沙飞驼叛唐之后,虽说李贞并没有因此而歧视他,甚至反而加以重用,可下头诸将们却没少话里头带着刺,愣是令沙魁觉得自个儿低人一等,心中的郁闷自是不足为外人道哉,此时听得沙飞驼巧言令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想破口大骂一番的,可再一想沙飞驼毕竟是自己的亲兄长,再者,眼下形势微妙,沙魁身负重责,也不好过份激怒沙飞驼,只好将那些个骂人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深吸了口气,强自稳定了下心神道:“某乃大唐将军,岂可投龟兹王那等小人,此事休得再提,大哥此次率军前来所为何事?须知此地乃我安西之境,龟兹王欲与我大唐宣战乎?”

“二弟说笑了,大哥所站之处尚属我龟兹之境也,并不曾越境,何来宣战之说?”沙飞驼不以为然地耸了下肩头道。

龟兹与安西之间本就无明确的边界,此地处于蒲昌与龟兹国万贺城之间,谁也说不清这地头到底是何方领土,沙飞驼坚持如此说法,沙魁自也拿他没办法,长出了一口气道:“也罢,就算大哥说的是好了,不过我安西与龟兹王是有协议的,当初龟兹王可是同意了我安西借道,而今我军正常行军,尔突率大军前来却又是何道理?”

“二弟说得好,路是我龟兹国的道路,借与不借也自当由我龟兹说了算,先前我国是同意借出道路了,不过么,如今借期已到,我国自是要收回道路,这道理说得通罢,二弟未经许可擅自闯入我国,又是何道理呢?”沙飞驼狡诘地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一听沙飞驼如此强词夺理,沙魁再也无法忍将下去了,气得哆嗦地指着沙飞驼道:“尔等好大的狗胆,莫非欺我安西无人乎?”

“有理不在声高,事实就是如此,二弟又何须动怒,且随大哥一并去见陛下罢,依二弟之才当大有可为之处啊。”沙魁生气,沙飞驼却不以为意,笑呵呵地继续劝说道。

“放屁!我大唐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沙魁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一把抽出腰刀,将战袍的下摆切将下来,往沙飞驼方向猛地一掷,恨声道:“尔既已死心投贼,某今日便与尔割袍断义,你走你的阳光道,某自行某之独木桥,从今往后,你我不再是兄弟了。”

听得沙魁这话一出,沙飞驼的脸色在火把的映照下变幻个不停,默默了良久,这才声音嘶哑地开口道:“二弟为何如此,想当初你我兄弟三人离家创业,经历多少风浪,方能打出一片天空,可恨李贞那厮来后,不单杀害了三弟,更强迫我等为他卖命,此仇此恨如何能消,大哥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一得机会自当为三弟报仇,二弟不理解大哥的苦心也就罢了,怎能说出这等绝情之语来,这叫大哥情何以堪?”

沙家老三沙熬当初不自量力地要跟李贞较量一番,却不曾想被李贞扫落了马下,虽不是李贞亲手所杀,可在乱军之中,竟然活活被狂奔的战马生生踩死,其之死实乃沙家哥俩个心头的隐痛,只不过沙魁并不曾因此而怨恨李贞,毕竟当初李贞已是手下留了情的,要怪也只能怪沙熬自己运气不好,沙魁虽是伤心,却也能接受得了,此时听得沙飞驼在自己面前提起死去的三弟,心中也不是很好受,不过他却不想就此事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愣了愣便板起了脸道:“多说无益,人各有志,尔既自甘堕落,某却是不能奉陪的,尔龟兹国既然出尔反尔,某也不与尔等计较,如今道既不借,某自回军便是,不劳阁下相送了。”

沙魁话音一落,一拧马头便打算撤回自家营垒再作打算,却不曾想沙飞驼立马变了脸,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冷笑着道:“尔等未经允许,擅闯我龟兹国境,来得容易,想走?哪有如此便宜的没事。”话一说完,催马向沙魁杀将过去。

双方距离本就近,沙飞驼转瞬间便已冲到了近前,沙魁虽自知武艺远不及其兄,可见此时要想脱身已无可能,不得不也抽刀迎了过去,哥俩个就在暗夜里杀成了一团,几名沙魁的亲卫不敢怠慢,忙一拥而上试图救回自家主将,却不曾想从龟兹国军阵中冲出了十数骑,将场中的唐军围了起来,一场乱战开始了。

“奶奶的,该死!”眼瞅着前头打上了,何承业顿时气得破口大骂了起来——先前沙家兄弟的话他早已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见一场战斗已是势不可免,心中焦躁不已,既担心沙魁的安危,又不敢挥军前去支援,无他,此时敌军势大,唐军一旦离开了营垒,那就连最后一点地利上的优势都失去了,若如是,毫无疑问,绝对是全军覆灭的下场,无奈之下,何承业只能强自压下立刻全军投入战斗的冲动,吩咐早已待命多时的唐军骑兵各自下马,分别把守营垒各处要地,甚至下令将辎重中原本将运抵前线的四辆弩车全都调了出来,紧赶着上了弩,布置在营门前,等候着敌军的强攻,好在一起子大唐官兵都算得上训练有素,这才能在短时间里调整到位,然而对于己方能否坚持到援军赶到,何承业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战场上那场小规模的混战并没能持续多久——沙魁本就不以武力见长,其能担任后勤辎重转运官全是因为其擅长交际,头脑灵活之故,论及战阵能力的话,拍马也赶不上其兄沙飞驼,这一交上手,没几个照面的功夫便被沙飞驼打掉了弯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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