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与马文才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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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与马文才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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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侃笑道,“非也非也,先生素来如此。”

孙无终也打趣道,“看看我们几个,俱是饭桶。将军养着仁先生是精着呢,光干活不吃饭的,我刚来那会儿简直怀疑了先生是不是仙人,不食人间烟火嘛!”

酒席间笑语依旧,马文才却如同丢了魂一般。

祝英台疑惑道,“二哥,你……没食欲?这可真不像你,在书院里要是没人劝着,你可吃得比秉章还多。”

梁山伯象征性地夹了一筷子,叹道,“老了。”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置身于一群谢家爪牙之中,抬眼便看见为首之人那张清冷孤高、面无表情的脸,马文才只觉如坐针毡。

他从未怕过直面任何人,而此时,他却分不清,他的那个梁山伯,究竟是活着,还是真的死了。

“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祝英台小心翼翼地问道,“和从前一点也不像了。”

马文才望着阴沉沉的天际,嘲讽道,“他恨我入骨,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祝英台沉默了一阵,艰难地开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解释?”

马文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净是痛苦之色,“解释?……我想过无数次我们重逢的场面,打过无数稿子,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告诉他当年一切都是误会……”

祝英台呼吸一窒。

马文才忽地又笑出来,抬手抹了一把,整张脸都焕发出无以伦比的光彩。

“还好,他还恨我。他现在越是恨我,他就有多放不下我。”

五年了,祝英台再也没有见过马文才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久违的生命力,久违的希望,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我会把那个梁山伯,原原本本地带回我身边。”

祝英台出神地凝望着他的侧脸,无言凝噎。

“先生,马督军求见。”

烟雾缭绕,梁山伯拨了拨床头的炭盆,困倚在床头,懒懒道,“不见。”

“这……接连好几日了,难为人家位高权重的……”

“就说我出门了,或是身体抱恙。他一个将军,还能与我这种半死不活的人计较么?”

明音啐了一口,“什么半死不活,呸呸呸。”

小厮见梁山伯神情倦怠,赶忙退下了。

“万寒丹。”梁山伯合上眼,气若游丝,“我是愈发没出息了……”

“这药不能再吃。”明音走上前来查看他的咳嗽,吓了一跳,连忙包了帕子丢了,“无论如何不能再吃。我听人说这药性极寒,吃多了不但经脉难以承受,心智也会受其影响,变得乏味无力,无欲无求……”

“那不正好。我都吃了几年了……你听谁说的?刘裕那小子?”梁山伯闲闲地摊开一本图册,“研墨。”

“……你近来不是好些了,我都两年多没见你咳……”明音咬了舌尖,“这几日是怎的?该不会是那讨人嫌的督军……”

梁山伯微微抬眉,嘲道,“我是发现,我没自己想得那么豁达。”

看见他们一家三口,他才终于醒悟,他还没有死,因为他还会痛。

他低喃道,“愈发没出息了……”

马文才初来乍到,门前日日车马人流络绎不绝,百般繁忙之中抽空拜访却吃了两三回的闭门羹,只有派遣亲信田泓四处打听谢家的境况,自然,还有那个谜一样的“谢仁”。

可惜打听来的消息大多都是肯定谢玄的,其为人为官也的确光明磊落,即便挑出点错来也是情有可原,要不就是无关痛痒。然而有仇就是有仇,马文才也不会忘记此行的“本分”。最让他难受的却是坊间传闻,只道谢玄与那仁先生是那个。

夜,马文才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脑中不断浮现那日刘裕做的那个手势。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就是如此轻易地被唤醒了,令他孤枕难眠。

哼。

丢了,夺回来便是。

“妈的!小爷的人你也敢动!”

“你算哪根葱!滚出去!”

“别打啦别打啦!”老鸨一步三颠地支使龟公拉开两人,“陈老爷这边请~你这死丫头看什么看!还不赶快进去!”

半大少年挣开诸人追上去,“兰儿!兰儿!”

“贼小子!天天来闹闹够了没有?没银子你算什么爷啊?来人,叉出去!”

“喂!八婆你听着!那是我的人……”

“没银子你说个屁!出去出去!”

眼看着少年又要大打出手,看见不远处的一个人,猛地缩了缩脖子,转身想跑。

“我记得你,刘裕?”马文才抓住他的肩,“男子汉大丈夫,撒泼有什么用?”

刘裕眼珠子转了转,见他还是笑着的,便胆大了调侃道,“你不是一样?督军有娇妻在怀,还流连芳丛……”

马文才笑道,“是李老板请我来喝一盅而已。过来。”

半个时辰过后。

刘裕半壶酒下肚,脸一点不见红,眼睛反而越来越亮,“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买下她,就说是我的婢女……不准告诉老孙头!就是我师父。”

马文才点头道,“好。我问你,仁先生的身体状况如何?”

刘裕八卦兮兮,口若悬河,“先生刚被将军救起来的时候啊,可是都在鬼门关转了好几遭了。请了好几个太医都不中用,最后还是叫了个术士,用一个万寒丹救回来的。这万寒丹,啧啧,不知道多少金贵,就是性子太冷了一般人受不住。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之后先生经脉受损,哑了一阵,瞎了一阵,还有就是不能走了……不过现在好些了,走是能走,话也会说。”

马文才听得心惊肉跳,又询问了些细节,追问道,“那万寒丹……他现在还吃吗?”

刘裕笑笑,“谁没事吃药。不过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咳血昏倒的,也禁不住要吃罢。我看这药怪的,冷到人心窝窝里去了。看先生那模样,神仙一样,就是为了将军支着一口气。”

马文才听得膈应,憋气道,“那天你说他们是兔子,哪里听来的?”

刘裕嘻嘻哈哈笑了一阵,被马文才捅了一肘子,老实了,“这事……大家都说。你说他们晚上都睡一起过的……”

“谢玄都三十五了,又有家室又有儿女……”

刘裕正经道,“谢夫人,都是这么说的。我听见她发牢骚哩。”

马文才一口怒气哽在喉间,硬压下去。

“没想到你一本正经的,也好这口……”刘裕痞痞地笑起来,蔫坏蔫坏的。

马文才一掌拍在他脑门上,“我跟山伯是旧识。我对他,不是你想的……”

“行了吧,”刘裕揶揄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督军啊,我劝你趁早收了这心罢,一来先生没那么好追,二来将军还有他儿子都护他护得不得了——谢家人可不是吃素的。”

马文才冷笑道,“管他是谁!我认识他的时候,谢玄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喝西北风呢!”

临别前,刘裕半醉地搂住他,“大哥,你帮我找了个老婆我很感激,但是一桩买卖归一桩,你问的我都答了,以后可别拿这事来压我……”

马文才笑道,“知道。回去罢,别让你师父瞅见了。”

刘裕笑道,“嘿!虽然那啥我们不一队,你这人倒不错!最后劝你一句,大哥啊……”

“不用!”马文才挥挥手,转身向漫天晚霞踏去。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跑调了?”他哼哼着,步履矫健。

风起,香雪尘烟,他好像闻到那年初春,他稳稳地背着他,他微微侧过头,唇接的那一刹,心动的声音。

他重生了。

91、

入夜清冷,霜天辽阔,银辉无际。

水榭楼阁之前,几枝暮春残红如情人血泪斑驳。孤笛闲搁阑干,如此长夜怎堪一支凄曲。

将军府的墙头传来簌簌之声,继而一个黑影悄然翻入墙内。

马文才屏息聆听,杳无杂声,利落地穿过假山怪石,翻身上了屋檐,揭开瓦片——

红烛灼灼,却是空无一人。

他抓了抓头发,飞身落地,一转身,面前一个白影,微吓。

梁山伯:“……督军好雅兴。”

马文才脸上一红,“你怎么一点声儿都没有。”

梁山伯笑了。

马文才窘迫道,“还不是你不肯见我……笑什么?”

“笑督军翻墙上梁做得轻车熟路。”

马文才知道他想起了往事,笑道,“可不。你被辛平那帮人拐去青楼那日,我便是如此……找遍了好几层。”

梁山伯的笑容渐渐隐去,“哦?我却是想起了秦谷望绑架我那次。”

马文才一顿,慌道,“你别走,我就说一句话。”

梁山伯转身,低头随手捻了一点落花,不语。

马文才看得痴迷,好似雾里看花,忍不住伸手搭住他的肩。

“我知道你对我心怀愧疚,你大可不必。”

梁山伯轻叹一声,微微侧身躲过他的手,缓缓幽幽。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殉情而死?我只是运气不佳,家母方逝,又遭情人、兄弟背叛,外加旧疾复发,才让仇家钻了空子。说到底……也只是年少轻狂,头脑发热。”梁山伯的语气平静如水,一身白狐裘衬得浑身银霜,“你是对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马文才咽下方才想说的话,嗤之以鼻,嘲道,“所以……谢玄代替了我?”

梁山伯眼帘低垂,“他是他,你是你。”

“谢家抄我全家,逼死我父……是你的报复?”

梁山伯冷笑道,“报复?只怕那时我还不省人事呢。报复?这些年来我就从没想过报复!马文才,你以为自己有多神通广大,我非要念念不舍,爱你爱到恨入骨髓所以才投了谢家——伺机报复?!”

马文才坦然笑道,“可是我是。我是——念念不舍。”

梁山伯一手搭着栏杆轻喘,“更何况,马家……也只能说是你咎由自取。”

“山伯,你回头。你回头……看我一眼。”马文才始终笑得带着些许调笑道意味,“宠辱不惊的仁先生竟也有如此失态。我倒心安,纵使你的心是冷的,终究是肉做的。”

梁山伯默然失笑,“督军好不要脸。”

夜半砧杵铿锵,如山空落松子。

马文才舔了舔嘴唇,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腕,“你恨我。”

梁山伯喉间一片干涩,声音如同磨砂,“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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