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忧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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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忧我心-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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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妈妈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哽咽的搂着羽青说:“别说了,别说了,回家就好,以后哪也不去了,在家妈养着你”
羽青平淡地安慰妈妈说:“张林待我很好。后来张林回来后就把我带走了。”
那晚,我与妈妈,羽青睡在爸妈的大床上,羽青除了开始说了那些话外,其他的便是些平平常常的琐碎事儿,每每提到那母女两个的时候,也只是一句代过。也在试图说些开心的事情告诉我们,她过的很好。
至少,张林是疼爱羽青的,他并不是愚孝,得知事实后狠狠的骂了她们一顿,带着羽青离开家乡,那也是半年后的事儿。而羽青的儿子不得不留在家乡。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能力在大城市中请保姆带孩子,羽青没有学历只能与张林在工厂当一线工人。
流水线像是时间的指标,永不停息的流动,而她能做的事,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的多完成一些产品,这样才可以多拿些工资,那个家,她没有回去过。
羽青说她只在那个地方待过半年而已,谁知道这个而已里包涵着多少委屈、暴力、虐待。
她的儿子,甚至她也只见过几面,听说很调皮,她按时寄钱,寄衣服鞋子的回去,听说她给他寄回家的衣服,有一件是连着帽子的,他觉得帽子丑,拿着剪刀三下两下把帽子剪下来,剪成碎片。
她听后难过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在老家,张林妈至少是极疼爱孙子,而如果把他带到她身边无疑是没法生活的。她夜夜想念,伤心,难过,这时,她才懂得天下父母心,她曾经是如何伤害父母的心。可是,木已成舟,人生没有彩排,后悔从来都是于事无补的。
这一夜,我脑海中浮现种种羽青挨打的画面,梦中羽青蓬头垢面的在冰冷水中穿着单衣洗衣服,一件件的洗,直到手上的冻疮慢慢溃烂……
第二天一早,羽青要求去店里帮忙,妈妈也说好。
期间,妈妈说回家洗衣服,准备午饭,要我与羽凡在店里帮忙。爸爸说再去买些年货,毕竟羽青回来了,多一个人。
我与羽凡收拾碗筷,羽青站在收银处发呆。
“大姐,你怎么了?”羽凡问。
“啊——没事”羽青惊慌的回答。
收拾差不多的时候,羽青要回家帮助妈妈。
羽青走后,羽凡随后也走了。
我收拾洗刷完毕,跟着回去,我回到家中正赶着妈妈去店里说:“上次买的胡椒放在店里,一直都忘了拿回来了。我现在就去拿,今天给你们做你们爱吃的”。
自从羽青回来妈妈的开心是从内散发出来的喜悦,不管曾经做错过什么,身上掉了来的一块肉总是没错的,在羽青走后的那几年内,她甚至反省是自己的教育问题,从来没怪过她。
当我走进客厅的时候,听到一声响动,走进爸妈房间时,看到羽凡紧紧抓住羽青的胳膊,羽青手中握着一沓钱。她知道妈妈每天都会把店里的收入放到床头柜里,差不多五千的时候就会去银行存起来。而这年关,忙的没时间去银行。
“二姐,大姐她在偷钱”弟弟冷静中带着失望的说。
羽青的脸上流露出难堪与难过,我惊住了,如果钱真的悄无声息的丢了,我们全家人宁愿相信钱自己长了腿,也不相信羽青会偷钱。可是她真的这么做了。
“为什么?”我看着那双噙满羞愧泪水的眼睛,不敢相信地问。
“我儿子病了,我们的钱都放在他身上,还差一万,就一万,他就可以没事了?”她颤抖的说。
“为什么你不和妈妈直接说?”
“我不敢”
“你就敢偷?”
“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你一次次伤害我们一家人,你如果有点良心,你就不应该离开那么年,连家都不回一趟,你作为母亲,你应该明白你之所以能够伤害我们,完全是拿着我们对你与生俱来的爱!你懂不懂?”说着我也禁不住的哭了起来,我心疼她受的苦,更心疼她因为生活做出违背自己的事,如果是以前,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这么做。
“我没钱”
“回来一次能花你多少钱?”我大声的质问。
她指了指身上暗红色的羽绒服说:“我一个冬天就穿这一身衣服,我穿了三年,我已经有孩子了,几百块钱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他家欠的债我们得还,这些我才知道!我没得选择,我儿子得了脑瘤,需要开刀,医生说了,只要动手术,百分百的可以活着,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可是,我亲妈,我宁愿她猜测我偷了她的钱,也不要她觉得我过的这么惨,你看我昨晚才说了生活中的那么一点点,她就哭成了那个样子。如果她知道……我不能再让她伤心,只要我不承认,她不会认为是我偷的,我会用一辈子来报答她。”她开始哽咽。
“是你自作自受”羽凡抓住羽青的手松了松。
正在这时——
“羽白!”妈妈刚进门就喊了出来。
我连忙把电视打开,把大姐手中的钱塞回床头柜说:“这钱不能动,你要钱,下午我给你取”
“二姐,我那还有些钱”羽凡说。
“不用,我的够了。”
“羽凡,过来帮忙!”妈妈继续的喊着。
我看着脸上挂泪水的羽青说:“如果妈妈问起来,就说看电视看的感动的。”
中午吃过饭的时候,我跟妈妈说要与羽青出去逛逛。
“我把钱打到你的卡上吧,现在是过年,这样的拿着现金挺不安全的”我站在自动取款机旁边说。
“打卡上手续费要好几十块钱呢”羽青站在一米外回答。
我停了下手中的动作,然后输入密码,取了一万五。
“一万就够了”她推辞说。
“这五千,是我尽我所能给未见面的外甥的,我也只有这么多”
羽青愣了一下,缓缓地接过钱揣进内衫里。
“我会还给你的”她低着头说。
我苦涩的笑一笑。
回去的时候我要给她买两件衣服,她硬是推托,最后说:“你不是有好多穿过的衣服,随便给我两件不就行了,不用再买了”
我心如绞痛的看着她,这还是我的大姐吗?为什么在她身上我看不到一丝曾经的影子?
不出意料的是,她拿到钱当晚就离开了,妈妈,流着眼泪挽留,可是,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有自己的家。临别前妈妈塞给羽青五百块钱,她的穿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景况。羽青说什么都不要。爸爸沉默的坐着。只有我与羽凡知她心如火燎,在这里待一天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来说就是一分危险。
赵羽青走后,家里陷入一种安静。谁也不愿意打破。


、(十四)

自羽青离开后,我与羽凡心照不宣地对于羽青的事缄口不语。
开始几天妈妈会不时黯然神伤。不消两天,便重新健谈起来。一直以来,妈妈对于生活的理解是,如果曾对过去追悔莫及,就不要再让自己在将来对现在捶胸顿足。所以她的精神生活是向上的。
很奇怪的是,在年前年后这几天,陆原辰总是不间断的打电话。奇怪之余,对于他的行为也觉得合情合理。他那样一个冷漠高傲的人,除了工作关系外,他曾经认识的朋友就只有薇薇和我,过年嘛,闲了。人嘛,难免无聊、寂寞,所以就来打扰我一下,反正他说什么我又不会真的生气或者当真。再说,必要时候,他可以端起他BOSS的架子。
男人都愿意和洒脱的女人交朋友,然后来验证自己的魅力是否真的所向披靡。
有时他会深夜会发个短信:“睡着了吗?”,如果我不回短信便相安无事。如果我回了一句睡了,或者别的。他的电话就会打过来。
比如现在,刚吃过晚饭,原本我是想看春晚的,可是春晚年年如斯,国民强调的创新,完全没有体现在春晚上。爸爸妈妈等于是抱着电视机等待他们的偶像——赵本山的出现,赵本山表演完以后,他们就会毫不迟疑地关电视睡觉。
央视似乎知道他们这类人的想法,总是让赵本山压轴出来。于是,爸妈总在困的头一点一点的情况下,看到赵本山后,立马精神起来。
这时手机响了,我溜回自己的房间。
“hello,陆总,新年快乐”过年喜气,我声音里也带着欢快。
“嗯,新年快乐,在干嘛呢?”一如不是过年的语调。
“看春晚”
“好看吗?”
“不看了,你不看春晚的吗?”
“看过两次”
“喔,大年三十,你没和家人在一起?”我很好奇,过年他还有时间打电话。
“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声音带着藏不住的些许哀伤。
“……不好意思”我很抱歉在这个喜庆的日子触到他人的伤心处。
“没关系,很久的事情了。晚上吃的什么?”他最近特爱问我吃什么。
“你不知道吗?A市C市大年三十都吃水饺的。”我诧异的问他。
“呵呵,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带着自我调侃的意味。
“A市、C市有个传统,从大年二十九开始各家各户准备肉馅饺子皮,全家人都会帮忙包饺子,足够一家人吃三顿的。这三顿包括大年三十的早,晚和大年初一的早上。是惯例。大年三十中午要吃的好,是对上一年的总结。大年初一的中午也要吃的好,是对下一年的一个祝福。”我很认真的向他说明,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你会包饺子吗?”
“当然,你不知道我家是卖包子的,我还能包出很多花样呢”我骄傲的说。
他这次笑出了声说:“我真觉得你为这事儿骄傲的值!”
我觉得他嘲笑我了,于是便回嘴讽刺他狗咬吕洞宾,我明明在给他介绍民俗风情。
我们就这样地相互侃着、谈着,近来他总是听我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有时候会轻声笑两声,我似乎也愿意和他说这些东西,有时候说到兴致上,我还会手舞足蹈,幸好他看不到。不然,又免不了一翻嘲笑。生活中果真有一个人有兴趣听你述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般都会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吧。
“你总是这么快乐,这么简单的事,就觉得全世界都是美好的。”那边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疲倦。
“你累了吗?”听我说的累了?
“小白,你以前去过A大吗?”他突然问。
“去过好多次呀”
“有没有一次不同的?”
“不同?还真没有,C大与A大本来就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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