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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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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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走近亭子方才发现已有两人在内,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穿戴虽不甚华贵,但举止也显得谦恭有礼,另一个则是身穿白衣的少年,生就了一副眉清目秀的好脸孔,眼光清远,举止温雅,惹得我不禁多看了两眼。不过毕竟是陌生人,不好太过失礼,于是只好假装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谁知还未坐定,却听得那少年一声惊呼:“婉儿!”

 7

第一卷 落尘 第七章 故人

我心中暗叫不好,看来是遇见熟人了,这名少年很可能认识婉儿,在目前这种处境下,我明白在搞清对方身份前决计不能暴露自己,于是我仍坐着不动,对他的招呼充耳不闻。不料那少年竟一步踏到跟前,扶起我的双肩:“婉儿,你不认识我了?!”

看来再不能装聋作哑了,我只得茫然地抬起脸,对上他那一对清澈见底的眸子:“这位爷可是认错人了?”

那少年微微震了一下:“婉儿,你可是怪我?”

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哩,我的思绪快速飞转,想弄明白眼前究竟是何人,那少年又开口道:“婉儿,此前我一直有些要紧的事处理,所以没来百花亭等你,可事情一处理完,我不又来了么?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碰上你了,你真是我的好婉儿。”

我听着听着渐渐有些明了了,刚刚赶的急没细看这亭子的名称,由此看来这就是百花亭,而这翩翩少年很可能就是先前小蝶与我讲起的穆公子,我心中一动,婉儿倒是艳福不浅,居然捡了个这么标致的人儿作情郎,想想我寻寻觅觅了二十六年也未见半个男子有这副天人之貌的,更别说与我熟识的男子了。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份不便,我还真想跳起来和他相认一番,不过此时却只能继续装傻充楞。

我局促地朝后一缩:“小女子姓苏名青桐,从来没有叫过婉儿这个名,也不认识什么唤做婉儿的人。”

这番话说完,我偷眼瞧了瞧少年,他果然怔在了原地,象受了打击一般,表情似隐隐透着痛楚?那年长一点的男子此刻忍不住了,也上前急急冲着我说:“你当真不识得我家穆公子了么?婉儿你可以为自己有资格和穆公子赌气么?”

好一个霸道的家奴,尽管少年已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却仍然被激怒了:“看来这位爷来头不小,敢问高姓大名,又做何营生?”

“这……”少年果然犹豫了。

我浅笑着:“如此看来,这位穆公子和二位口中的婉儿也并非很熟络,否则又怎会连真名也不肯透露呢?既如此,那对方不记得你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说罢,我转身出了亭,不给那两人有反击的机会。这一次算是替那个傻呼呼的婉儿出了气,步伐也轻快起来。

不一会儿已回到了茶楼,正撞上忙得不可开交的玄子,此时他见我早改了当初的神气,张口“姐姐”闭口“姐姐”地叫得亲切,这段日子以来,我也颇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与他微笑颌首后,我便径直去到后院,跑了大半天,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这一觉竟睡到夜幕降临,我伸了个懒腰在屋里转了个圈,觉得有些无聊,便决定到院中走走,刚出得门,就撞满怀如水的月色。我暗暗吃惊,许多日来,我都在一种忐忑不安中过活,不曾有心境欣赏这个时空的月夜,此时一见,竟美不胜收。

我转身去屋内倒上一壶茶,坐在院中的石桌边独自饮了起来,心想若此时与大哥在一起,又有酒相伴,那则多么快意的事。心有所触,竟不自禁地哼起了邓丽君的那首《但愿人长久》起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

曲音未落,已听见身后有人抚掌叫好,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金大娘。

“金大娘。”我站起身向她福了福,“不知大娘走路竟这般轻盈无声,不曾远迎,还望见谅。”

金大娘也不理我的话中带刺,只用一双闪着异光的眼上下扫描我:“未曾想姑娘还有如此精妙的嗓音,真是有如天籁一般。不知刚才那曲子叫何名字,词好调美,真是世间难得呀。”

见她马屁拍的轰轰响,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我也懒得去想,便回答她:“这曲子叫‘但愿人长久’,是我家乡的人作的,并未流传开来。”

“哦——,怪不得听着耳生……”,金大娘自顾自地言语,我不想和她多周旋,便又欠了欠身:“大娘若无事,我便进去休息了。”也不等她回应,我已转身走了。

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然而第二日,却有我没预料到的事发生了。

我刚刚梳洗完毕,房门便被满脸堆笑的金大娘敲开了:“姑娘今日看来精神颇好。”

我知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便打断她:“大娘是个爽快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了。”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今日还真是有事相求。这些日子按照姑娘的主意,茶楼的生意果然热火了不少,只是昨日楼上雅座有客人反应,觉得那些姑娘弹的曲,唱的歌太过平常,我想着做生意当然要有新意,本想和姑娘商量来着,结果昨晚恰巧听见姑娘唱曲儿,真是耳目一新,至今仍……”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定是想我也去雅座给客人唱曲。“不行!”我断然拒绝。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赚些小钱养活自己,可不愿抛头露面辛苦卖唱。

大约是早料到我会拒绝,金大娘也不吃惊:“竟然来求姑娘,自然不会亏待姑娘,倘若姑娘肯答应我这个请求,我会给姑娘的工钱加三成!”她伸出三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不行,五成!”我当仁不让。

犹豫了片刻,金大娘一咬牙:“成,五成就五成!”

“我每天只唱一次。”我心中窃笑,让你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迟早你会受不了我,主动请我走的。

金大娘楞了楞,居然仍然同意了。

生意谈成了,就要具体操作了。“我可不会弹琴,清唱总不好吧。”我故意给她抛出难题。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人谱好了曲,自有其他姑娘为你伴奏。

这么快?看来她早有准备,且她只听了一遍就记下了曲子,这金大娘还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如预想的一样,客人对这首新颖婉转的曲子颇感兴趣,一曲终了,竟沉默了良久,直到有人叫好,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纷纷投来或钦佩或讶异的目光。我含笑谢过,正准备转身下楼,却听见从一个包厢中传来人声:“方才那位唱曲的姑娘请留步,我家公子想邀请姑娘入内叙。”

第一卷 落尘 第八章 试探

我正欲拒绝,却碰上金大娘飘来的眼神,仿佛在跟我说:“那多出五成的工钱还想要么?”我摇摇头叹口气,不就见个人么,有什么难的?

进到包厢,我楞住了。包厢内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百花亭邂逅的穆公子及他的随从。见我进来,穆公子也做出惊讶的样子:“原来是苏姑娘,穆某正是荣幸,竟又在这里遇见姑娘,不知是不是缘分呢?”

别装了,我心中哧道,明明早就看到是我在唱歌,偏偏要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真是做作,想不到这样年纪轻轻,模样又如此俊俏的人竟有了世故的一面,难道古代人真的都很早熟么?

我眼睛翻了翻,随意地朝他欠了个身:“不知爷叫我进来有何事?”

“啊!”白衣少年潇洒地在屋内转了个身,“原本只是惊羡于姑娘的歌声,想和姑娘随便聊一聊,如今见是苏姑娘,则更要为姑娘倒上一杯茶,还望姑娘原谅昨日穆某的失礼。”说着他便从桌上端起一杯茶向我走来。

这杯茶我若是不喝就显得我太过小气,喝了即代表不和他计较,卖了他这个人情,自然少不了坐下再聊几句。我本对他没有太好的印象,不想和他过多纠缠,无奈看眼前的情形是逃脱不掉了,罢了罢了,就当是为金大娘留一个VIP客户吧,于是我强打起精神,决定用专业态度对付下去。

我接过茶一饮而尽,穆公子拍掌而笑:“姑娘果然爽快,穆某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朋友?我可没打算和你交朋友哩,果然是有钱男人就喜欢没来由地自信,认为自己想着什么就是什么。我也不理会他,径自坐到了桌边,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这个人既然是个有钱的主儿,又不象个小气人,看来倒是很有希望狠敲一笔。

“爷既然肯屈尊当我是朋友,当然是小女子的荣幸,爷以后可常要来光顾茶楼,与小女子叙叙旧。不如爷就长包了这包厢,以后爷每次来都给打个折扣。”我一副为他考虑的模样。

穆公子果然楞了楞,旋即颇有兴味地笑起来:“姑娘真有生意头脑,我穆某长包一个包厢并非难事,不过……”

看来这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他语气象是要谈什么条件。

“但说无妨。”我掩饰住忐忑的情绪,追问道。

“姑娘应是个雅情之人,可否现场作一首诗赠与穆某,当荣幸之至。”

又是做诗?怎么古代人没事就喜欢做诗,有空的时候磕磕瓜子聊聊小天多好,如果把他们放到二十一世纪,领略领略现代的那种竞争压力和工作氛围,肯定一回到家就倒头大睡,哪还有这般闲情逸致?

“爷可高看我了,小女子并不会做什么诗。”我这可不是谦虚。

“不会?适才听姑娘唱的那首曲子温情婉转,难道不是姑娘自己谱曲做词?”

“当然不是。”虽然我和苏东坡同姓,比他的才情却相差得不止十万八千里:“这是我家乡之人所作,不知何故未能流传开来。”

“即使不是姑娘所作,姑娘也定是领悟了此词的深意,所以才会演绎地如此千回百转,一个懂诗词的人,又岂嵬耆霾怀鲆皇资矗俊蹦鹿硬讲浇舯啤?

这是什么逻辑?我只不过会唱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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