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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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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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钦睁开眼,眼前仍不停晃动著那双热切的紫眸。
  “钦郎醒了?”秋宁温柔的声音在墨钦耳边响起。
  墨钦转过头凝视著他。一贯沈静的人儿,正用询问的目光望著自己。眉宇间笼著淡淡的愁绪,让人心生怜惜。
  “媚儿,”墨钦伸手摩挲他的眉心,“朕梦见那一年,你救阿良脱险的事。”
  秋宁淡淡地笑道:“那麽久的事了。”
  墨钦把他拉入怀里,带著歉疚道:“朕忘了告诉你,朕的媚儿当时真的很勇敢。”
  秋宁只倚在他胸口“嗯”了一声。
  怀中的人似乎在走神,肌肤上还有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儿萦绕不散。
  墨钦的眸中漫上寒光,手臂用力紧箍住秋宁。
  秋宁疼得皱起眉,正要开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皇上,信王殿下……”
  木永桢焦急的声音打断常贵的通报,“陛下,臣有十万火急之事通禀!”
  秋宁忙爬起来,匆匆打开门,木永桢狠狠瞪他一眼,跨进寝殿,顺手将门关上。
  常贵见秋宁面容苍白,神色疲倦,劝道:“秋公公伺候了一夜,先去休息会儿。皇上和信王殿下议事,一时半会儿不会叫人。”
  秋宁按著眉心犹豫道:“那我在旁边房间里坐一会儿,劳烦常公公伺候著,有事即来叫我。”
  “秋公公放心,有我在呢,不会有事。”
  秋宁走进专供内侍休息的房间,浑身松下劲儿,只觉得要晕过去一般。为了杀齐王,他又用了一回天龙大法,此时精气神已耗空,胸口还隐隐发痛。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的是步随云特意为他配制的疗伤补气之药。
  什麽时候,自己的生活里已经到处是他的影子?
  秋宁握紧瓶子,虚弱地抵抗心头袭来的阵阵锐痛。
  刚发觉步随云计划时的愤怒怨恨淡了很多,他终於可以冷静地分析情势。
  玄氏谋的是江山,无论是当今圣上,还是齐王那般有野心的诸侯,通通是他们的敌人,自然是要挑拨几方势力内斗,局面越乱对他们越有利。
  以步随云的立场,他并没有错,换了是自己也会这样做。
  为了达到目的,自己何尝不是用尽欺骗算计,谁又比谁更干净?
  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恶意声音再次响起:“你有什麽资格要求他?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不要再去奢求任何东西!”
  “他说过他会对我好……”秋宁无力地申辩。
  “他对你不好麽?如果你不是太监、不是男宠,他或许还会对你更好些。你以色侍人、仰人鼻息,保护不了自己的族人,甚至未婚妻也沦落风尘,你要别人如何看得起你?”那个声音无情地鞭笞著他的自尊。
  玄家随从的辱骂、族人的埋怨在耳边反复响起,像带刺的藤蔓一般捆缚住他,狠狠刺进血肉里,再无可逃之处。
  手中的瓷瓶骨碌碌滚到地上,秋宁看著它在地上打转,轻声自语道:“是的,是的……这样了断,也算干脆……”
  小万子在门外道:“秋公公,皇上叫您呢。”
  “知道了。”秋宁收起脸上的表情,整了整衣襟,随著小万子回到千秋殿。
  殿内一片狼藉,器皿碎了一地,内侍们正忙著捡地上的奏折。
  信王已经不在了。墨钦坐在龙椅上,阴沈著脸,胸口还在激烈起伏,显然刚发过一通火。
  他用手指著秋宁,对伺候的人喝道:“都滚出去!他留下!”
  内侍们立刻退了干净,偌大空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墨钦不说话,只冷冷地睨著秋宁。
  秋宁刚想迈步挨过去,墨钦厉声道:“站著别动!”
  秋宁只得垂首而立,暗中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付墨钦的质问。
  半晌,墨钦冷冽的声音响起:“齐蘅之毒死忠勇侯,昨晚被朕杀了。齐行忌已叛逃出京,这回东边要大乱了……”
  看著秋宁吃惊的眼神,墨钦挑眉道:“你给朕的安神药药效真好,好到锺鼓楼倒塌、城里厮杀半夜,朕居然都不知道!是你拦著不让人通报的吧?”伴随著不疾不徐的语调,两道犀利如刀的目光钉在秋宁身上,像是要把他的心剖出来看个究竟。
  秋宁扑通跪地,叩首道:“奴才见皇上这些天寝食不宁,实在为龙体担忧,才千方百计找来方子配制安神药,!奴才擅作主张不让通报,也是见皇上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怕打扰皇上!奴才并不知道宫里、京城发生那麽多事,要是知道,给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耽搁!”
  “哼,你跟在朕身边,後宫朝堂里的事,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墨钦想起木永桢奏报秋宁和玄氏过从甚密,不知为何就想到那位温文尔雅的步随云,一种陌生的情绪翻来滚去,犹如油煎火烹一般,“你经常和那步先生见面吧?”
  秋宁顿时警觉──内侍最忌与朝臣过多来往,墨钦若怀疑起来,後果不堪设想!
  “奴才在御前伺候,原是比别人多知道一点儿事情,但皇上不想奴才知晓的事,奴才从不打听。皇後、齐王的事,奴才是真不知道!
  至於那位步先生,奴才只见过几回,也只是替辰妃娘娘打听郡王功课!求皇上明察!”说完後,一个劲儿地磕起头来。
  墨钦听到咚咚的磕头声,怒气消下一点儿。慢慢踱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颌,弯腰对上他的脸。
  秋宁满脸慌乱害怕,脑门青肿了一片,紫眸可怜兮兮地望著墨钦。要在以前,他这副模样早令墨钦心软了,然而此刻,墨钦面对他,
  却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演戏。
  “你当真什麽都不知道?”声音虽然冷肃,还是掩不住里面的半信半疑。
  秋宁膝行上前,扯住他的衣袖,急切辩解道:“钦郎想一想,媚儿从何处得知那些事?媚儿以後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钦郎饶了媚儿吧!”一声声“钦郎”叫得千回百转,似哀求、似撒娇,像有只柔软的手硬是把墨钦的心给揉搓软了。
  墨钦摸著他的脑门,伸手揽他入怀。
  鼻间又嗅到那淡淡的血气,齐蘅之临死前的几句话霎时跳进脑海。
  他猛地推开秋宁,一把扼住秋宁的咽喉,眸中戾光闪烁,“齐蘅之说毒杀阿良的主意,是你出的!”
  秋宁惊骇地瞪大眼道:“怎麽可能?忠勇侯於媚儿有救命之恩,媚儿岂会害他?”
  墨钦微眯的眼中放出危险光芒,手指并不放松,冷冷地审视秋宁。
  秋宁逐渐呼吸困难,断断续续地道:“媚儿如果、如果真想害忠勇侯……当日……何必、何必救他……皇後竟恨媚儿如斯!死前也要……混乱攀咬……钦郎若不信媚儿……便、便杀了媚儿吧。”
  像是绝望到了极点,秋宁垂下头不再挣扎,任由墨钦把他按在墙上,随时要取他性命。
  一颗泪珠滚落下来。落在墨钦手背上,火星似的灼痛了他。
  墨钦松开手,粗暴地把他扯进怀里,凶狠地吻住。秋宁的嘴唇、舌尖被咬破,血腥味弥散在两人嘴里。终於盖住了那股让墨钦烦躁不安的气味,也盖住了心中升起的怀疑。
  墨钦放开秋宁,神色复杂地看著他,拭去他唇边的血渍的无比温柔,“媚儿,要是让朕发现你说谎弄鬼,朕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倾国太监(四十)信与情

  墨钦终於发慈悲放秋宁回妙音阁休息。
  长生帮秋宁沐浴,见他身上满是青紫瘀斑,忍不住埋怨道:“皇上这几天是怎麽啦?这样折腾人!”
  秋宁趴在浴桶边缘,恹恹地不说话。
  自那晚之後,他已经连续在千秋殿侍寝了四个晚上。墨钦像是要在床!间惩罚他,前所未有的粗暴,每次都能让秋宁去掉半条命。一面折磨,一面还要在言语间试探逼问,秋宁的神经绷紧到极限,此刻才得以放松。
  墨钦开始怀疑秋宁,反复拷问他的良心。假如可能,秋宁并不想欺骗墨钦,然而他身份卑贱低微,墨钦是唯一的庇荫和武器。不利用墨钦又能利用谁?
  这几天在墨钦只言片语当中,秋宁已明白皇後的死因。他把所有事情捋理一遍,想通其中关节。
  当年忠勇侯是睡前喝茶後毒发身亡的。为他奉茶的小妾被抓拷问,但用尽各种酷刑,那女子始终不承认下毒。最後小妾自杀,整件事查不出任何线索,只得不了了之。
  忠勇侯中毒当天,墨钦曾赐他美酒,送酒去的是一位跟随墨钦多年的内侍。那内侍送酒时遇到秋宁,精通药材的秋宁闻出酒中有些微异样,当时没放在心上,直到忠勇侯被毒死,他才想起那杯御酒。
  那验酒、送酒的内侍也许被人买通,在酒里下了延缓发作的毒药,或是遇茶即发作的毒药,那小妾不曾下毒,自然交待不出什麽。
  事情平息後,那内侍以年老体衰为由获准出宫,秋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当时有能力买通皇帝亲信的人,只有皇後齐蘅之,许是她妒忌墨钦喜爱木良,所以毒死了他。事後被拿住把柄,无法杀人灭口,只得将知情人放出宫。
  秋宁没有揭发皇後,因为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他不想得罪这位後宫之主。
  几年後,昭妃不知从何处了解到兄长被杀的内情,甚至还找到当年跑掉的内侍。於是她借皇後被禁足之机,换掉伺候皇後的人,使了些使其昏聩的手段,然後把证据呈给墨钦,又与墨钦共同审问,终於让皇後自己说出了实情。
  而皇後死的那晚,刘德失踪,後来在齐王府中发现他的尸首。有人把他带到齐王府,就是要让齐王知道皇後毒杀木良之事已暴露。齐王能预料到墨钦会如何对付皇後和齐氏,在墨钦尚未发出追杀令前逃往属地。
  昭妃如何得知当年之事?刘德是被何人送到齐王府?齐王逃脱时锺鼓楼为何突然倒塌挡住追兵?陆震怎麽偏偏在那晚摆平异己,组织好三千亲卫保护齐王?
  这所有的事情背後有一只操控的手,每一件事皆是预先安排好,只等墨钦对皇後发难。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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