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 作者:甜柠檬爱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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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宠 作者:甜柠檬爱jq-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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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识钧没那么轻易弄丢盛海薇,他只是想治治这个失忆大小姐的脾气。他跟踪她走过几条街,来到一处街心花园,看到她坐到秋千上,哼着歌。那已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快过年了,她就那么一个人摇来晃去,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倾诉着什么。

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那画面深深地触动了他。他能感知到她的孤独与无望,那正是他在经历着的。

后来案子破了。杀害盛篆达和曹蓉的是那家国企的一名前任职工。该职工因牵涉财务丑闻而被强制解聘,屡次上告申诉无果。工作上受到重创、家庭也分崩离析的凶手屡次找盛篆达理论,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赔偿。那天正好圣诞节,盛篆达一家三口在琴房小聚,盛海薇弹奏着旋律沉郁跳跃的《魔王》。那乐声刺激的凶手,发疯一样地杀了盛篆达和曹蓉。据凶手后来交待,他之所以没有对盛海薇动手,是因为她在目睹养父母被杀之后晕了过去,凶手在离开还是杀她灭口之间犹豫的时候,她又突然醒转过来。而她醒来之后竟然旁若无人地坐到了琴凳上,继续弹奏着那首乐曲,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凶手举起刀,却最终也没有下手。凶手供述说,他当时怕极了。那个女孩子让他浑身发毛,他恨不得让自己赶紧消失。于是,他逃走了。这事情很荒谬,一个连杀人都不怕的亡命之徒,却怕一个在死亡现场平静弹奏钢琴曲的少女。

案子了结了,盛海薇却无家可归。亲戚们正在为盛篆达的家产打着各种官司,即使她是第一继承人,但因年龄问题却需要有个监护人来替她管理这些财产。而让那些亲戚们跌破眼镜的是,看上去吃穿不尽、家道从容的盛篆达,实际上已经是债台高筑了。争抢家产的所谓亲人们一哄而散,本来还在争夺着盛海薇监护权的他们一个个抢着对她关上了大门。仿佛一夜之间,她从玉叶金柯变成了贫贱之草。

这一切她都不太清楚。她从警察的问询中、周围人的调查中、以前时不时来看望她的亲朋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和经历。她叫盛海薇,是一场可怕的谋杀案的亲身经历者。这些本该意味着摘胆剜心的痛,于她来说却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那个下着雪的阴冷夜晚发生的事被罩上了层层雾气,她怎么向里看去都看不见自己。最后,她不得不安慰自己,一定是别人搞错了。

盛海薇换了所寄宿高中念书,学费由盛篆达之父,也就她称作爷爷的人出资赞助,那是唯一愿意资助她的人。但爷爷身体太差,已经无力照顾她。她每周末都会去乡下的老房子看爷爷,然后坐两个小时的车跑到刑警队。

盛海薇念寄宿高中第一次回来那会儿,邵识钧简直认不出她。她穿一件靛蓝色校服衣裙,长长的发卷成了一个发髻,用蝴蝶图案的发夹别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贴在额角,竟徒增了些妩媚。他初次觉得她不是个小女孩了,可她一张嘴说话还是那么的单纯。

那时候卫康就觉得盛海薇喜欢邵识钧,而且是打从心眼儿里喜欢。用卫康的话说,这姑娘被杀人犯吓傻了,脆弱的小心脏只容得下邵识钧。有时候她去找邵识钧不见人,就会缠着卫康问邵识钧到底去哪儿了。卫康拿她也没有办法,总是轻易地将邵副队长的行踪暴出。那时候正是邹涟朝邵识钧靠拢的初期阶段。可想而知,因为盛海薇这个存在,邹涟并没有把邵识钧拿下。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在邵识钧眼里,盛海薇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因为她的内心自我保护机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壳,包裹住了对往事应有的意识和恐惧,让她得以从那次地震般的事件影响余波中逃脱。有时候,遗忘是最好的良药。但当遗忘都被遗忘的时候,就好像良药被剥除了糖衣,苦涩开始撞击着味觉……

暑假,盛海薇隔三差五就到邵识钧家串门。作为常客,她可以一进门就跑到冰箱里找冷饮,也可以趴在邵识钧的床上睡大觉。用她自己的话说,他们可是“铁哥们”了。虽然,邵识钧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但他宠她,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那种宠法让卫康觉得邵识钧的脑子一定也出问题了。

那天的蝉鸣让人尤为心神不宁。盛海薇斜卧在邵识钧家的客厅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让人昏昏欲睡的电视节目。门声响动,邵识钧和邹涟一同走了进来。

“识钧,你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我下厨去了。”邹涟的声调本是欢快的,当她看到沙发上的女子时,眉目僵了僵,笑道:“丫头,你在这儿呢?快来下厨帮忙。”

盛海薇点点头,光着脚奔了过去。她知道邹涟追邵识钧追的紧,也知道那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更知道邵识钧根本不喜欢邹涟。正因如此,她对邹涟没什么恶感。可以说,在那段时光里,邵识钧是她一切安全感的源头,是她一切依赖的导向之处。是于她来说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如果有人要把邵识钧抢走,她会恨不得冲上去跟那人拼命。所幸,她很清楚地知道,邹涟可不是那个能抢走邵识钧的人。

“又光脚!”邵识钧看着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在自己面前经过的盛海薇,训斥似地在她的背上轻拍了一下,眼里却柔和无限。

“我喜欢,咧……”盛海薇拜拜脑袋,还做了个鬼脸。

这一幕看在邹涟的眼里,尤为刺眼。

厨房,邹涟摘菜、切菜,盛海薇只能做些简单的打下手的工作。邹涟突然说:“来来,今天姐姐教教你怎么切芹菜吧。这很简单的。”

盛海薇不想学,就耸耸肩,没有做声。她不是懒,只是一直对尖锐的刀器有种莫名的恶感。

“识钧最喜欢吃芹菜了。他要是知道这菜是你切的,得多开心啊。”邹涟的声音轻柔而动听,完全钻进了盛海薇的心里。

鬼使神差地,她的手拿在了刀把上。邹涟一边讲解着切菜的技法,一边热心地手把手教她。邹涟的手一用劲,迫使盛海薇不得不切下第一刀、第二刀……邹涟的手下力越来越迅速,盛海薇却有些跟不上了。她心跳加速,天旋地转,有些模糊的影子在眼前飞窜,而那该死的蝉鸣好像啃咬着她耳朵的小虫子,让她濒临崩溃。

耳朵深处的血,在沸腾……

盛海薇闭上眼一刀切下去,指尖乍红。邹涟吓得喊了出来。邵识钧闻声冲进厨房,邹涟连连道歉直说是自己没照顾好盛海薇。而盛海薇双眼直楞地望着手上的血,那红色的液体滴落在洁白的菜板上,晕染开来,如同想要汇入汪洋大海的河流,正在寻找着前进的路。

“小薇,你怎么了?”邵识钧察觉到盛海薇的异常,凝眸问着。

盛海薇的眼角,挂着一颗泪,那泪水滴落而下,与血水溶于一处。不知道为何,血好像更红了。她举起染血的手指,泪眼婆娑:“邵识钧,真疼啊。”

“笨蛋,这有什么好疼的?”邵识钧接过邹涟找来的消毒剂和纱布,不由分说地帮盛海薇处理起伤口。他耐心地包扎着,还特意给她系上了一个蝴蝶结,似乎是为了逗她一笑:“看,这样好不好看?别哭了,再哭我就给你吃苦瓜。”她最讨厌吃苦瓜了,所以每次用这个威胁都相当有效。

她却没有立刻收住泪,而是哭的更让人难以不为之动容。那些泪水就像是随风摇动的海棠树落下的花,邵识钧干脆伸手将她的泪擦干抹净,佯装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在哭什么啊?这点小事就哭个没完?还说什么以后也要当警察?”

“我不想……当警察了。”盛海薇的声音卑微而颤抖,望着他的眼睛充满了绝望。

那一刻,邵识钧察觉到了什么。那眼神是太可怕的讯号。相识这些日子,她从未表现出如此的痛彻心扉、伤痛欲绝。

盛海薇跑出邵识钧家,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和人潮息壤间,光着脚。夏日的柏油马路蓄积了大量的热能,仿佛只是为了给这个不自量力的血肉之躯一点颜色瞧瞧。周遭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在看她,她却感觉不到。她像是被狂风吹得四处乱飞的蝶,没有方向。

邵识钧本该在第一时间拦住她的,邹涟却莫名其妙地拉住他,说什么小女孩闹情绪就由着她去吧。邵识钧是不会由着盛海薇去的,他不放心。他举步如飞地追出来,看到了灰心槁形的少女在街上游逛,看到她本是细嫩却正在折磨的□的脚。

他冲上去按住她的肩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眼,敛眸道:“你记起来了?”

她别过头去,眼神里没有一丝生气。

“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他抬起她的下颚,声音中透着难以磨灭的威严。

她吃吃地望着邵识钧,泪水忍不住再次留下来。压抑着的各种情绪如同骨鲠在喉,终究还是要释放。她投入他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她的哭声仿佛刀一般锋利的冰片,划破了邵识钧的心。他能做的,只有抱紧她,再抱紧她。如果可能,他愿付出一切大家让她永远都不要召唤回这恐怖的回忆。如果可以,他这辈子一定都不会让她再遭受那些可怕的事情。

“爸爸——妈妈——啊——”

盛海薇的每一句哭喊都扎在他的心里,让他也随着她一起痛不欲生。

那天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累的喉咙沙哑。他横抱着她回了家。一直等在那里的邹涟虽然心心中怏怏不乐,嘴上却都是些安慰和抱歉的话。但她终究只是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喜欢邵识钧喜欢了很久的女人。看着邵识钧把那个脸哭花的女孩子抱进门的时候,邹涟握紧了拳。那天她下定决心,决不让这一幕再次上演,绝不。所谓打蛇打七寸,要想让盛海薇彻底离开邵识钧,她一定会找到最有效的方式。

四年后,明仁大学。邵识钧看见冲破人群的盛海薇,忽然觉得她就像回忆起养父母惨死那天般落魄。是什么让她这么难受?是因为要当众宣布和好朋友的绝交么?是因为她的世界又变成一个人了么?邵识钧静静地望着她,如同一只盘踞在暗处的兽,看着他一度以为最知心,后来又发现怎么也看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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