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看着他,硬是想要在他淡漠的睡颜上找到什么,可是等他看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睛都脱臼时,还是没能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宋青城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忽然,就在程阳打算暴走一下以示自己受伤的心灵时,某人睁眼微微侧头,长睫遮掩下的黑眸轻轻一划,视线便落在程阳脸上。
“我说程大少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鄙人,是想我对此说些什么吗?”
程阳咬着小抱枕,含着两泡泪点头,是啊是啊,说了这么多,可不就是等你说么。
幽深若寒潭的眼因他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下,眼角染上清冽的冷漠,缓缓地吐出四个字:“干我屁事。”
说完便扭头闭眼,不再有任何回应。
干我屁事!
被这四个字喷的目瞪口呆外加老年痴呆的程阳怔愣了半天,口吐白沫。
妈的他还真就不信邪了,他宋青城是面无表情,是雷打不动的眼里万里无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特么的那句‘太小了’三个字可是牢不可摧滴刻在他脑子里。
脑瓜子一转,飞快的寻思着,等下了飞机立马打电话给小贾,让他立刻、马上打电话把那个严姓小丫头找回来。
宋青城越是无动于衷,他越是好奇,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嘿嘿!
面试?是在找工作么?
宋青城不着痕迹的将眼罩拉下来,陷入一片黑暗的眼帘微阖着。脑海里,渐渐浮现起那张小脸,满天红叶的山脚下,她迎着太阳,粲然一笑。
那抹笑,直射进他的心底,在那一望无际浓郁的黑暗里,遗留下一丝温暖,如白驹过隙般短暂,却浓烈。
小言柴废女
位于市中心的军总院喷泉前车辆川流不息,行色匆匆的人们没有给不相干的人一丝丝瞩目,你离开,他进来;开车门,关车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不打扰别人,也不希望被打扰。
“舅妈。”
阳光下一个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朝着不远处一名女子喊道,那女子,穿着干练的套装,眉眼精致身后跟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帽檐外微翘的发尾,泛着板栗色泽。
“堂堂。”
穿套装的女子笑看着面前的人,眼角微扬,正要说什么,却被电话铃声打断。
“喂?”陈舫玉朝宇文堂和戴帽子的女孩做了个手势,转过身接电话。
……
“知道了,这件事等我回去再说。”
……
“小梁,你先把材料准备好,我回去后,立马开会讨论。”
……
“三个小时吧。”
……
“恩。好的。”
“她好忙!”戴帽子的女孩慢吞吞的走到宇文堂面前,一歪身子,将头靠在他胳膊上,懒洋洋的说道。
宇文堂耸耸肩,不可置否的看着挂完电话看向二人的女子。
“舅妈,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等等我送夭夭回去。”他说着,露出一口白牙。
“没事,进去吧。”陈舫玉将电话放进手提包里,转身朝医院大门走进去。
三个人绕过一楼接待处,走到电梯前,跟着电梯上了六楼,深绿色的指示牌上写着:特约门诊。
几人轻车熟路的敲门进去,点头,招呼。
“她最近身体状况如何?”
五楼的超声诊断科外,隔着厚重的玻璃,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看着玻璃内,微微侧着头向陈舫玉问道。
“都还不错,饭量平均,睡眠也很规律。”
“恩,”中年男子微微顿了一下,“情绪方面呢?”
情绪?陈舫玉一顿,看着玻璃内的人,那个纤瘦的身子裹着医院的病服,头发也被裹在医帽里,只露出一双耳朵。她乖巧的躺在仪器推床上,安静的闭着双眼被推进去,肉眼能看得到的光从她的头部开始,一点点扫过全身,一丝不苟。
“舫玉?”中年男人没有得到回应,回头又喊了声,发现陈舫玉出神的厉害。
“额?哦……”女子有些狼狈,眼神微闪。
“还行,就是前段时间和爸爸发生了点冲突。”
陈舫玉再说到冲突两个字时,眉毛突突的跳着。那件事之后,夭夭一直没有再回富阳山,爸爸也没打电话来,爷孙两像是在冷战,互不理睬。可是,上周末她和若寰回富阳山爸爸看到只有他们两时,那眼神里明明写着失望。
中年男人微微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朝最左边的人说道。
“堂堂,你在这等夭夭出来,舫玉,你和我过来一下。”
“好。”宇文堂点点头。
陈舫玉又看了眼玻璃后的人,抬脚跟着中年男子朝资料室走去,那里,马上会出来玻璃后面的人最新的超声检查报告。
“我妈呢?”
换好衣服的严其灼一手捏着鸭舌帽,一手揉着短发,不雅的打了个哈欠,好困那!
“你昨晚干啥去了?”
“偷人。”她把鸭舌帽带好,挑着飞扬的长眉邪恶的吐出两个字。
“小丫头,没正经。”宇文堂伸手在她帽檐上敲了个爆栗,不疼,但是振波强大。
“切,你正经,你正经怎么刚刚楼下的小护士一个个看着你跟苍蝇看到那神马似地,恩?”
就在刚刚,她敬爱的自命玉树临风的老哥领着他们朝电梯去的时候,那从他们身边飘过的一个个小护士们,都一脸粉红的看着高大的白大褂男。
那小摸样,恨不得扑上去将他吃干抹尽。
“说真的,有木有看上的?”严其灼一副哥两好的架势,踮脚搭上宇文堂的肩膀,冲着他眨眨眼。
宇文堂好笑的看着那双眨巴着的清水妖眼,摇摇头。
见他摇头,严其灼立马嫌弃的推开他,“干嘛呀,你还真想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真是可惜了这么多的如花美眷哦!”
她作势可惜的摇摇头,一双眼里却染上无奈,看来哥哥心里的那个人,并没有真的放开,他藏得那么深,以玩世不恭为名。
“夭夭,听说你和外公……”宇文堂靠在门边闲适的开口,却字字斟酌。
某人斜睇着他。
“闹了一点矛盾。”
矛盾和冲突,算是近义词吧,他没有往严重的方向发展吧?幸好他自小饱读诗书又坚定不移啊,不然这么多年的美帝国主义熏陶下,他哪里还能想得起什么近义词远意词,早就缴枪投降了。
矛盾么?严其灼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头。
“谁告诉你的?”
“呃,咳咳……”
宇文堂作势将拳头放在嘴边,轻咳几声。
“那天我陪我妈去外公家吃饭,厨房李奶奶说的。”其实是李奶奶和他老妈说的时候被他‘不小心’听到的。
“我看是你偷听的吧。”
李奶奶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不然也不能在爷爷家待这么多年了。严其灼细长的手指在棉马甲的的拉链口袋里来回摩挲着,明显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宇文堂拿眼睛瞄她,两双眼,有着隐约的相像。
“各方面指标都正常,身体免疫功能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上次输血之后排斥现象也越来越趋于平稳,不过……”
“不过什么?”
并排走着的,是陈舫玉和那个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拿着几张纸,低着头皱着眉。当他说到不过时,一旁的女子飞快的开口,眉眼里都酝着焦急不堪。
“你先别着急,我的意思是,不过现在马上要进入深秋了,天气转凉,她的生活起居一定要照顾好。一定要防止感染,所以,这次,除了例行检查外,我们要给她做个骨髓活检。”
骨髓活检四个字从男人的口中说出来,传到陈舫玉的耳朵里,后者苍白着脸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喉咙。
她抬眼,看着不远处靠在墙边的人,那个短头发的女孩,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看着她面前的白大褂男孩。
两个人,朝气蓬勃。
“好了么?可以走了?”严其灼看着中年男子,歪着脑袋撅嘴问道。
陈舫玉左手不安的捏住肩上的黑色包带,眼角微闪。
“怎么了?”
严其灼还没来得及问,旁边的宇文堂就站直了身子,声音里都是疑惑不安。
中年男子望着严其灼,温稳的眼里是岁月给予的沉静与睿智。
“没事。”他朝宇文堂摆摆手,转向严其灼。
“夭夭,我们还要做个检查。”
“什么检查?”一手抬高帽檐,一手按住胃部,严其灼眼里有些许慌乱。明明,最近都很好的,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和表现啊。
“骨髓活检。”
有那么一瞬间,严其灼脑中白光一闪,有些眩晕。她慢慢低下头,觉得自己仿佛去到了爱斯基摩人的冰屋,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冷到她有些不堪重负。
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马上么?”
中年男子惯性的将双手放进白大褂的兜里,点点头。
“马上。”
严其灼扯了扯嘴角,一抹不能称之为笑的表情爬上小脸。
“好的。”
“那我让检验科的人准备下手术室,半个小时后,咱们开始。”中年男子拍拍严其灼的头。
从来,在这上面,夭夭即便是不愿意,但也不会含糊。在严家,不论她做过什么再怎么胡闹,在他这里,她都只是个听话的病人。
从西雅图回来的这些年,她唯一会乖顺的时候,就是在他身边。
陈舫玉拉过严其灼的手,那只手,冰凉如水。
“夭夭,妈妈陪你……”
“院长,308病房2号床位的患者咳血不止,已经休克了。”
陈舫玉的的话被一个满头大汗冲到他们面前的年轻医生打断,急迫的声音带着十分的惊慌将四人间原本的死寂打乱。
“李主任呢?”中年男子一直泰然的脸上双眉微皱。
2床这个病人,是他间接亲手医治的,二十多岁的美好年华,再障AACII。
满头大汗的男子摇头,“李主任正在手术室,刚进去半个小时,李主任进去的时候说,如果2床病人出现异况,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您。现在邵医生和陆医生已经在急诊室了,就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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