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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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竹-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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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只因一场刻骨铭心的欺骗。
青衣从没有对不起东霖,青衣为了东霖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最后却这般收场,叫宋萱秋如何信那神佛?
好人与恶人,何从区别?善恶终有报,何从区别?
南竹敛下眼,一声轻叹。踱步走到桌案前,抬笔写下:是是非非错与对,这人世间本就难以区分,又何必去强求区别?信与不信,全在人心。琳琅妹子,你说的没错。如今的我,只是南竹。
“啪”一声,皇后周中的物饰掉落在地。
南竹循声而望,见那单薄的身形晃了晃,堪堪扶住一旁的殿柱,才勉强站稳。
宋萱秋双唇微张,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看着南竹的眼中再次显出震惊,继而激动,再而狂喜,最后化为无限的悲与痛。
“真的是你……”
这个世间,不会再有人用琳琅的称呼来唤自己。除了心中那个禁忌的名字,便只有那人的义兄,当年的青衣。
琳琅一族,东霖又一权倾天下的名门。出了一位皇后,也因此失去了一名族长。
昕墨与宋萱秋的相遇,便是在昔日的琳琅封地。
那年,昕墨初为剑客,踏上江湖。
那年,琳琅秋以女子之身,成为家族继承人。
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他们的孽缘也由此开始。然最终,桥归桥路归路,为了家族,她成了帝王的妃子。为了家国,他甘愿拜于青衣手下。
只是,失了一段感情,丢了过去的身份。她发誓再不是琳琅家人,她从此只认义父从宋姓。而昕墨,用他自己的方式看着她,守着她。跟在青衣身边出神入死,才能在每一次凯旋而归的庆功宴上,看见这名皇帝爱妃的身影。
如今,物是人非。她不再是她,早不再是。没有了爱情,便用权力来弥补,这才是宋萱秋多年来在东霖皇宫里,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
南竹明白。也正因为明白,才可怜眼前的女子,无法真正视而不见,让其坐着等死。
手腕一转,心底徘徊许久的告诫还是一字字写下:毫无胜算的仗,便不该打。不要被表象锁蒙蔽视线,这宫中所见之事,从来都不会是通透明亮的。琳琅妹子,万事不可强求。
南竹没有明着写出三皇子的事,只是从旁提点。毕竟,他既不想看着宋萱秋穷途末路,亦不想让自己成为一名“叛徒”,让李辰翔在齐澜面前落下诟病。
“大哥。”宋萱秋愣愣的看着南竹的话,逸出口的一声称呼已成定局。这才恍然回神,发现原来在自己的心里,已是信了南竹的话。
揉起手中的纸,宋萱秋踱步走到南竹身前,伸手取走南竹笔下的纸。合着两张薄纸,一同在手中化为粉末。
琳琅家的人,又岂会不懂武。
宋萱秋,当朝的皇后,有着一身惊人的武艺。这个秘密,唯有几人知道。眼下暴露在南竹面前,便是用行动证明着,自己已将南竹认定。
“哥,我回不了头了。”这条路既已步上,便由不得她回头。
眼底有丝没落,宋萱秋苦笑着:“若早些知道你尚且在人世,那该多好。”或许自己便能搏上一搏,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让青衣带自己离宫,带自己去寻找那人下落。
南竹抿唇,笔下已没有纸张,故而他无法动笔。而想开口,却顾忌颇多。
只这片刻的静默,忽而外廊传来一声嘈杂。片刻,在外殿等候的李辰祁等人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脸色突然一变,冷冷的看向那俩位皇子。
“母后莫怪。”李辰祁虽是这么说,但表情却无一点谦虚避让,而眼神更是没看宋萱秋一眼。“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李辰祁手一挥,犀利的目光狠狠的射向南竹。身后的侍卫听令,齐回一声“是”,越过殿中便想南竹冲来。
“给本宫站住!谁准你们随便拿人?南大人尚且在替皇上看诊,耽误了病情,谁敢负责?便是你们一群人的脑袋也不够用!”
皇后只身挡在南竹面前,面色铁青。事态陡转,她根本无暇细想到底是如何回事。
“母后,此人意图加害父皇,心怀不轨,不知是何企图。儿臣不过是依法办事。”李辰祁冷笑着,“差点忘了,母后身子向来不好,还是到清宁殿歇养吧。九皇帝在我太子府中作客,想必是需要留段日子了。”
说着,对另一侧的几名禁卫军下令道:“替我送皇后回宫。”
“是!”几人毫不犹豫的向宋萱秋走去。
运气内力,宋萱秋双目怒睁,五指猛地一握拳。然一只手悄然在她身后拍了拍,只微微侧头,便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宋萱秋看到了南竹眼底的不赞同,更看出了他眼底的安抚及劝阻。
强迫自己收敛内息,宋萱秋无奈一叹:“罢了。”跟着那群禁卫军一步步离开里殿。
踏离视线那瞬,她忽然回头,看见了南竹淡然的笑容,心底却不减忧心。
“将人压入天牢。”
一声令下,南竹被俩人架起胳臂,强横的拖着走出里殿。他没有慌乱,只是目光寻找着他想找的人。
然后,终于在离开霖宫之时看见了那人,三皇子李辰翔。
抿唇一笑,他知道李辰翔亦在看着自己,因为那股杀气,自见到自己起,从未减弱。
开口,以口型对着李辰翔无声的说道:我等你。
第二十七回
“无论如何,切莫出手。”
只因这八个字,齐厉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一天比一天憔悴,一日比一日苍白。
东霖天牢,京城皇宫中最阴暗之处,亦是整个东霖最可怕之处。那些永无翻身之日的囚犯,罪大恶极、叛国通敌、意图谋逆者,皆在此处汇集。日日饱受折磨,直至身死。
便是这样的地方,齐厉想要救人,却也知道无能为力。
层层把守,大内高手如云。更何况此刻的南竹,不知是否有那体力虽自己出逃。
无奈下,只得日日来探,博得心中一丝宽慰。至少,他的主子浑身安好,没有受伤太多折磨。
而他脸上的憔悴与苍白,怕是这牢中阴气太重,加之无法休息得体。本就身子瘦弱的主子,才会这般。
然,这自以为是的认知,在两日后打破。
视野所及一片鲜血淋漓。那血肉模糊的身体被束缚着双手,高高吊离地面,双脚无力下垂,身上衣不蔽体。尚未干涩的鲜血滴滴滑落,在那腾悬的足下留下一滩痕迹。
凌乱的发遮挡了表情,低垂的头毫无生气。唯有那偶尔因凉风划过而颤抖抽搐的身体,显现出这并非是一具尸体。
全身上下,真正的体无完肤。
鞭伤、烫伤;刀割、水泡。
似乎想尽了一切折磨的方式,却又避开了全部要害,不让人轻易死去。
皇家,这等拷问的手段,这等心狠手辣的风范。
心痛之极,狂怒至极。
“主子。”
周围悄然无声,齐厉终于从暗处现身。一个闪身来到那具躯体面前,距离几步之隔停下身形。耳畔,自胸口传来的心跳声越发强烈。
被吊挂在半空的人没有回应,齐厉的双唇忍不住再次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不敢再唤南竹。他怕,怕眼前的人真的在下一刻便撑不下去。
全身剧痛,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挣扎着。然而即使再痛,也不能发生任何声响。因为自己在别人面前,依然是那个口不能言的南竹。
只是刚才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短短一声,再没了动静。依稀辨出了来者何人,心里明白若要让对方不再挂心,唯有自己才行。
血肉模糊的身影动了动,不是身体本能的抽搐,而是意识控制下的强行牵动。只那一下,排山倒海的痛侵袭蔓延,直入骨髓。
“嗯……”几不可闻的一阵呻吟。十几个时辰的非人折磨,这是第一次从自己口中逸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主子!”压低了嗓音,内心的激动在看见南竹微弱反应的霎那骤然而起。“主子还能坚持住吗?”
纵使是阅历无数的齐厉,在看见南竹身上无数的伤口后,亦被深深震撼。他知道这一刻要带走南竹难比登天。然而若将人留在此处,怕他便活不过明天。
计划天衣无缝,为何会演变至今?
齐厉不明白,然眼前的事态已不容他去深究弄个明白。
一咬牙,瞬间做下决定。齐厉取出腰际的匕首,跨步上前,欲摧断那束缚了南竹双手的铁链。
“住……手。”
气若游丝,但这话却坚定无比。
齐厉一顿,忽而对上一双微微发红充血的眼。他懂,主子是在用强烈意志克制着身体的体痛,尽管双眼发红,也要让自己全身的痛成为一种习惯,麻痹自己。
心里一阵悲怆,一时间浑身不住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
压抑的低吼,齐厉一手握紧拳,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一再用力,手背青筋暴起。已经不是为了齐澜那一句“效忠”才有的情绪,而是真真切切发自内心。
“咳……”想要开口,却是一声破碎的低咳。吞下涌到喉头的腥味,南竹勉强动了开口:“走不了。”
就凭他现在的模样,如何能跟齐厉离开,更何况。他不信,不信三殿下不来找上门。
“放心……有三殿下。”
齐厉是原是齐澜的手下,自然知道齐澜与李辰翔的关系。无论李辰翔再怎么想动杀机,在这些人面前,他还不会露出尾巴。
齐厉刚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瞬间隐去身影。同时,天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哐啷”一声,铁锁大门被人打开。
南竹微微动了动手指,移动视线,努力抬起头看向来者。
红肿的嘴角轻轻牵动,本想露出的笑容尚未露出,一股锥心的痛骤然升起。
李辰翔,你终于是来了。
看着眼前之人,李辰翔的眉头不由皱了皱。他虽然不喜南竹,亦想过对其下杀手。但深思熟虑一番,他不得不为自己留有后路。
所以,他来了。所以,他不会让南竹死在这里。
然而,即便不需要他死,亦不容他再留在此处。给他一个机会,却要剥夺齐澜所有再见他的机会。
“父皇的毒,挨不过明天?”虽是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果然,见到南竹眼底的神色,李辰翔只是抿紧了唇,僵持许久,才缓缓放松。“我要你再给他续命一天。”
虽然不到十天,但再有一天便够了。足够他准备好一切。
“当然了,作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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