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记 作者:沈夜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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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记 作者:沈夜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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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随便问了几个诸如“从哪里知道流星雨的消息呀”,“要在这里一直等到流星雨出现吗?”之类毫无营养的问题,然后问:“你们看到那么多的流星,会许下什么愿望呢?”一指右手边的同学:“你先说说。”
那个男同学带个眼镜,一派斯文,很谨慎地说:“我希望自己学业有成。”
电台记者点点头,说:“这位同学志向很远大,一定学习不错。”一指另一位同学:“那你呢?”那个同学不回答,先看身边的女孩子,女孩子低头羞涩的一笑,原来是对情侣。那个同学鼓足勇气:“我希望能年年都和她一起看流星雨。”女孩子不好意思地捂着嘴乐,脸都红了。
电台记者点点头,说:“这位同学很浪漫,也希望你能实现愿望。”又问另一位:“你呢?”
“我希望父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位同学很孝顺。那你呢?”
“我希望世界永远和平。”
“这位同学心怀天下。那你呢?”他这回问的是徐春风。
徐春风坐得小身板直直的,很认真地说:“我有三个愿望。”
“哦?”记者眼睛亮了,职业敏感告诉他,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都有些什么?能告诉听众朋友们吗?”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大二期末考试不挂科。”
记者愣了一下:“啊——很实在,那么第二个愿望呢?”
“我希望大三期末考试不挂科。”
“啊?啊。”记者真没见过这样的,有点迷糊,很顺势地问下去,“那第三个愿望呢?”
“我希望大四期末考试不挂科。”
旁边人憋不住直乐,记者反应过来了,靠,你小子涮我呢?但是职业素养让他装作很淡定地接下去:“这位同学,我觉得你的愿望一个流星就够了,你完全可以许愿大学期末考试不挂科。”
“那怎么行。”徐春风一瞪眼睛,很严肃地回答,“时间那么久,科目又很多,一颗流星记不住。”
其他人笑瘫了,记者憋半天说一句:“这位同学很朴实。”再扫一眼郎泽宁,心想:拉倒吧,他俩一起进来的,肯定都不太正常。招呼同伴,起身走人。
徐春风看看郎泽宁:“我说错什么了?”郎泽宁强忍笑说:“没有,真没有,很好。”他知道徐春风说的绝对是真心话,这小子迷信,而且害怕英语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就算有点提高仍然感觉没底。
他俩从收发室里出来,徐春风忽然一拍脑袋:“哎呀,我总算发现哪儿不对劲了。我没说希望过四级!惨了惨了。”郎泽宁安慰他:“没事,只要一会真许愿的时候别忘了就行。”
只可惜,他俩是没忘,不过流星雨没给徐春风机会。这一场号称华丽绚烂的天文盛事,最后惨淡落幕,连个流星的影子都没见到,所有人大呼上当。
徐春风刚开始还扬着脑袋望天空,一会咋呼一下:“那里,看那里!……啊……看错了。”“那边,那边有……啊,是飞机。”“那个是不?是不?”
后来低头看表:“再过一会,时间还早,咱先吃点东西吧。”
再后来:“有没有啊到底有没有啊?天都快亮了……”
再后来:“榔头我困……我想睡觉……”
郎泽宁说:“那回寝室吧。”
“几点了?”
“三点。”
徐春风勉强直起身子:“不回去,万一刚进屋就有了呢,白等一宿了。”
再后来:“呼……呼……”
郎泽宁:“徐春风——”
“呼……呼……”
天还没亮,很多同学都已经回寝了,还有十来个不甘心,继续等着。徐春风把头枕在郎泽宁肩膀上,睡得那叫一香,就差流口水了。熬一宿对郎泽宁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大庭广众的这么近距离被另一个大老爷们靠着,实在有点别扭,更何况他自己就是心里“有鬼”的人。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这小子一根筋,醒了肯定还是要看流星雨,说什么也不会回寝,自己也没招儿,谁让他是徐春风呢?

唉——





17

17、我对你有一点动心(1) 。。。 
 
 
认识徐春风,是在体校的办公室里。
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好笑,真的很土,一定是个老实木讷的家伙,她想。很随意地问身边陪着她参观学校的人:“这些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是啊。”周扬笑一笑,手指在课间值勤表上沿着名字一个一个划过去,“喏,陈瑶是科长,就是带你去校长室的陈科长;文科教研室组长于翠翠,她是教语文的,初中语文;理科教研组组长张那,你还没见过他;英语教研组组长是春风,徐春风。他可厉害了,是我们校长特地从体二校要过来的;专业课教研组组长王梅,以前是练体操的,运动员出身……”
“哦——”她点点头,没有太在意,反倒一指其中一个名字,“白既明,这个名字真好。‘不知东方之既白’,他父母一定很有学问。”
“你们教语文的一开口就是文绉绉的,我都接不上茬。不过白既明可不教语文,他教数学的,L大数学系毕业,正经科班出身。”
“可不是师范类呀。”
周扬捂嘴一笑,低声说:“实话告诉你吧小丫头,咱们学校老师正经八百师范学院毕业的,就一个徐春风。哈哈,算上你就两个啦。我们的教师资格证,都是参加工作以后才考的。”
她很诧异,眨眨眼,没有深问——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一直都是。
这时,下课铃响了,过一会一个男人推门走进来,于是,她见到了徐春风。
徐春风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健康的肤色,眼睛不大,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装。不是阿迪耐克比较烂俗的牌子,但也看得出来质量很不错。他一进来就笑,眼睛看向她,却对周扬说话:“这就是新来的英语老师吧,美女呀。”
她很少被人这样直接的夸赞,便有些不自在,很矜持地笑笑,听着周扬接口:“当然是美女了,跟你一个办公室,算你小子有福气。”
“哈哈,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徐春风式的大笑,很开朗的样子,“我叫徐春风,以后有事找我,肯定没问题!”
初次见面,她并不欣赏这个人,觉得太自来熟、太咋呼、太不懂得含蓄,甚至有点——用东北话说,就是“二”。他的话她也只当是客套,随便听听,全没放在心里。
这个学校就徐春风一个正式的英语老师,其他两个全是外聘的,她也只好去听他的课。这个老师简直比学生还疯,上来一股子热情劲,甚至能在六年级学生面前学猩猩叫,瞪俩眼睛鼓起腮帮子,还膝盖外撇双手上举走了两步,逗得全班学生前仰后合。
这叫什么呀,太难看了。她想,我可不能这样。
轮到她讲课了,给初三的学生。她备课备得非常充分,而且也很有自信。不过虽然在学校不止一次地在班级里做过课,但真正上台,面对下面黑压压几十号学生,一双双闪亮的眼睛,她还是有些紧张。悄悄长出口气,稳稳情绪,这才开口:“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英语老师,姓董,从今天开始,由我来给大家上外语课。”
她的话刚一说完,前排一个学生张口就问:“徐老师呢?他怎么不来?”说话的是个高个子男生,斜着眼睛,一看就不好对付。幸好她早有准备,平静地说:“徐老师还有别的事,学校安排我来给大家上课。”顿了顿,又说,“下次发言请举手,老师同意了才可以站起来说话。”
“老师。”另一个男生举起手来。她点点头示意,那男生站起来说,“老师你同意我说话了吗?”她又点点头:“你说吧。”
“那我真说了啊。”那学生很腼腆地笑笑,“老师你结婚没呀。”下边开始有学生哧哧地偷笑。她的脸红了,但她知道这是一种较量,绝对不能认输,拿起一根粉笔掩饰慌乱,竟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她说:“上课时间,请不要问这种问题。”
“那请问老师,上课时间我们可以问什么问题呢?”那学生居然还不肯坐下,一脸茫然而无辜的神情,“那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还没等她回答,下边的学生乱了起来:“肯定有啦,长得这么漂亮。”“老师你裙子在哪儿买的呀?真好看。”“老师你怎么不穿前天那条?那条好看。”
一屋子十四五岁的半大小伙子,对前面那个二十来岁的女老师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夹杂着几个女生不怀好意的嘻笑。她气得浑身发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门被推开,徐春风双手插在裤兜里,散散漫漫地踱进来。教室里的学生,像一群突然被卡住脖子的鸡,全都没了声,脖子缩短一截。
徐春风笑嘻嘻地:“挺热闹,我班的学生就是热闹。”很安静,没人说话。
徐春风看看站着的那个男同学,眼睛刷地一亮,几步冲上前,一边走一边说:“哎呀哎呀,这不是苏哥吗?苏哥你站着干啥呢?要读英语课文吗?”
那个学生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坐下,一脸悔恨痛苦懊丧,连连摆手:“没,真没,老师我错了。”
“别,你没错,是我错了,以前没给你机会表现,来吧苏哥,读一段吧,向大家展示一下你的风采,也让新老师看看咱班的英语水平。”徐春风依旧笑嘻嘻的。
“没、没有……老师我真错了。”男学生苦笑着缩头。
“啊——”徐春风翘起大拇指向门外指一指,“去吧,自己说多少圈?”
“10……”
“嗯,乘以2。”
“我去——”那男生翻个白眼,没敢讨价还价,无奈地跑了出去。
徐春风慢悠悠又回到教室门前,大声问:“别人还需要锻炼不?”没人出声。徐春风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她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董老师你继续。”
下课时那个男生才回来,满身大汗,到办公室对她鞠了一躬。这不就是体罚吗?她又惊异又有点气愤。和周扬悄悄说了,周扬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学生太皮,你以后适应就好了。”
吃饭时,姓苏的男生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煮鸡蛋:“老师,给你的。”她忙站起来,边推边说:“老师不要你自己吃吧。”那孩子没收回,直愣愣地伸着。她觉得很为难,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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