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且歌又摇头,小木瓜却埋下头,装作看不见,手一直握着爸爸的衣角不放。
这么着,也只能带着小木瓜出门。
在楼下又遇见房东太太,看见小木瓜便逗他:“小木瓜今天要跟爸爸一起出去么?”
小木瓜乖乖地应:“嗯。吴奶奶再见。”
浅且歌对房东太太点点头,抱着小木瓜出门。
小木瓜在且歌怀里挣扎了一下:“爸爸,小木瓜自己走。”
浅且歌放下他,小木瓜忙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他的掌中。
他们所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比较远,搭公车,在吴定广场下车。小木瓜拉着浅且歌没完没了地问:“爸爸头晕么。”浅且歌也一遍一遍地摇头,一点都不敷衍的。
一直到甜品店,小木瓜仍旧一脸担忧,又认真又严肃的模样。
一个人从柜台里出来,也许是听到小木瓜的话,也担忧地问:“且歌怎么了?”
且歌将小木瓜轻轻推给来人,摇了摇头,自己进了甜点制作间。
流云蹲下来,看着小木瓜问:“小木瓜,爸爸生病了么?怎么今天这么迟?”
“流云叔叔,爸爸晕车,没有生病。爸爸陪小木瓜看电视,迟到。”
流云放心了,就去逗小木瓜:“所以爸爸迟到是因为小木瓜的原因啰。”
小木瓜抿着嘴巴:“电视好看。”
流云吧唧一口亲在小木瓜的小脸上,揉乱他的头发,看到小孩满脸不开心的表情才笑道:“小木瓜小木瓜可爱的小木瓜漂亮的小木瓜叔叔爱你噢。”
小木瓜很快进入状态:“流云叔叔帅气的流云叔叔小木瓜爱你噢。”
流云哈哈大笑,笨笨的小木瓜跟他爸爸一样好骗。
三年前遇到这父子二人,他刚被逐出家族,身无长物。且歌带着小婴儿辛苦度日,还将满心颓废流落街头的他收留。他用最后一点资金开了这个甜品店,且歌为了帮他,特地去学做甜品。三年过去,他又有了自己的事业,这个甜品店却一直经营至今。
而小木瓜,可爱的小木瓜,漂亮的小木瓜,也摇摇晃晃地长大了。
时间是长了翅膀么。
屋外人来车往,各有各的不为人知的故事。阳光从窗边照进来,装修得色调柔和的甜品店,装满梦幻的温暖光亮。甜品店特有的甜香在阳光下一点一点漫散开来。
章节66
浅海刚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就被管家拉到一边,听他小声说:“少爷,小少爷受伤了。
浅海闻言,眼皮跳了跳:“又?”
管家哭笑不得地点头。
“请陈医生过来吧。”浅海头痛地走向浅水的房间。
管家跟在他身后:“已经打过电话了。这一次好像伤得挺深的。啊,对了!老糊涂了……少爷,是两位先生送小少爷回来的,现在还在小少爷那边呢。”
浅海点点头:“你去准备茶点吧。”
到了浅水的房间,见到客人却是有些吃惊,忙迎上去:“可是流董事长?”
流云转过身来看见浅海倒是不见有意外神色,只笑着打招呼:“浅少。”
“看来是令弟给流董事长添麻烦了。”浅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站在流云身边的人,是站在人群中可以轻易被忽略的容貌,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却平生叫人移不开眼。
流云似乎是不经意地挡到且歌面前,同浅海握手,道:“哪里,是我们的车撞到了小少爷。”
“哦?”浅海瞟一眼浅水。
浅水心虚地嚷起来:“……看我做什么……我在抓小偷!抓小偷有错么?!”
浅海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看了看浅水的伤,血还未止住,但并不很严重的样子。
“我们本来想送小少爷去医院,他不愿意。现在,以浅少看,这事怎么处理好?”
“并不是严重的伤,还要谢谢流董事长能将他送回来。”
两个人还在说话,却听见旁边一个怯怯的声音:“爸爸,那个哥哥会流血死掉么?”
浅且歌揉了揉小木瓜的头。
浅海这才注意到房中还有一个小孩,眼睛圆得可爱,五官精致,看着很瘦,脸上却是肉肉的婴儿肥,像一尊白瓷娃娃。
浅且歌与小木瓜站在浅水的床边,一大一小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浅水“并不严重”却一直流血的伤口。
看得浅水发悚,大声道:“看什么看!”
小木瓜被吓得直往后退,怯怯地抬头看爸爸。
浅且歌又揉了揉他的头。
浅水碰到伤口,疼得直吸气,血流得更凶。小木瓜一脸心疼的表情。
后面浅海毫不紧张地说道:“流董事长,不如带着你的朋友一起到楼下用些茶点,家庭医生应该快到了,不用……”
浅海话说了一半,就听见一道布料撕裂的声音,抬头看去,却见浅且歌正拿着长布块给浅水包伤口。
“这……”浅海不知如何反应,看向流云。
流云满脸尴尬与哭笑不得:“……我们要不要去商量一下怎么样赔你家床单?”
浅水也是怔愣地瞪着眼睛,完全状况外的样子,就看到自己受伤的手臂绕了厚厚的一圈布。给自己包扎的这人,还使劲地掐了几下自己的手臂,疼得他冷汗直冒。
还疼得眼眶氤氲着泪,听见身边的小娃娃天真地问:“爸爸,哥哥的伤好了么?”
浅且歌认真地点头。
浅水见到浅且歌那笃定的样子,气得如同炸毛的猫,大喊:“这样怎么可能就好!”
可是那一大一小又用那种无辜的目光看着他,他的声音便弱下去:“我又没有说错。我哪里有说错了?”又开始瞪眼。
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怎么回事?”
浅水一听见这个声音便撇了撇嘴,忙了两个星期的企划被驳回的事,他还耿耿于怀。然而床边的男人却脚步凌乱地跑出去,最后站定在门口,看到面无表情的浅行之,眼睛发亮。
浅行之也看到他也是有些惊讶,转向浅海又问:“怎么回事?”
浅海答:“浅水撞到了流董事长的车上,受了点伤。”
屋内的浅水听到此话,炸毛:“哥,你怎么这样!明明是我被撞伤了是我被撞伤了!”
无人理他。
流云对浅行之微微点头,客气地笑着:“浅董事长,好久不见。”
话音才落,就听见小木瓜的声音:“Daddy?爸爸,Daddy?”
屋内几人都惊诧地看向小木瓜。
这时,管家带着一人走近:“先生,陈医生来了。楼下备着茶点,您要么带着客人先下楼坐一会儿?”
浅行之对流云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下走。流云对他的冷漠毫不介意,这几年,他可没少听说这位浅董事长,自然也有些了解他的性子。
浅且歌丝毫没有犹豫地跟在浅行之身后,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管家一眼,嘴角微微弯着,像是在笑。
浅海笑着:“流先生,请。”
小木瓜要追上且歌,却被流云捞回来,抱起,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小声问:“小木瓜,跟流云叔叔说噢。刚才小木瓜为什么要喊那个人Daddy?”
“画里。Daddy在画里面。爸爸的画里面有Daddy。爸爸说那是Daddy。”小木瓜急急地说道。
“小木瓜见过那个人么?”
小木瓜摇摇头:“Daddy在画里面,小木瓜不见过。Daddy比画好看。”
流云转头问浅海:“浅少之前,有没有见过我们家且歌?”
浅海摇头:“我和浅水,是三年前才被养的。”
“三年前?!”流云皱着眉头。
小木瓜抹平他眉间的“川”字,捧着他的脸,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中写满担忧:“流云叔叔?”
流云笑了笑:“我们小木瓜最乖最乖。可是不可以随便喊别人Daddy噢。”
小木瓜不开心了:“可是爸爸说是Daddy。”
流云捏捏他的脸:“小木瓜乖。”
“……知道了。”
可是下了楼,小木瓜完全不记得自己答应了什么,看到爸爸坐在Daddy身边,就一下子窜过去,爬上爸爸的膝盖,坐稳了就目不转睛地看向旁边面无表情地喝咖啡的那人,表情跟浅且歌惊人的一致。
流云无奈地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两父子,头痛地抚额——哪里有客人会与主人坐这么近的……
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且歌呢。
且歌不会说话,也从来不笑,他与暖歌私底下甚至叫他“小面瘫”——可是与且歌有交集的人,无一不喜爱他亲近他,就好像且歌身边有一块绝对安全的区域,区域内的人们都是得爱的被保护的,不必有任何的不安困扰和担忧,内心里也感觉无比的安全、也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在他的印象中,且歌一直一直都是那样拥有神秘的魔力的人,对世事无畏,对所有人宽厚,心中除了淡云轻风什么都不再需要一样。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且歌,对着浅行之的浅且歌,好像所有的魔法都被解除了。他看着一个人,嘴角微微弯着,眼睛在发亮,整个人在发亮。
他竟然觉得,且歌,变好看了……
屋内的气氛有点奇怪,那边一个人自顾自地喝咖啡,一大一小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边浅海努力寻找话题与流云谈天,想打破尴尬的气氛,流云却神游天外,对浅海的话总不能很快作出反应……
浅海看向对面那个平凡的瘦削的男人,知道他才是这里边主导气氛的人——可是,明明是那么平凡的人……
浅海干脆放弃了聊天,捧起咖啡杯,一口一口抿着。
管家终于领着陈医生下来,浅海迎上去:“陈医生,又麻烦你跑这一趟。”
陈医生在浅家作为家庭医生也有些年月了,摇头对浅海道:“麻烦倒是不麻烦,只是浅水这孩子,一疯起来就不顾自己,哪次不小心……”
“没受教训,不知道疼,由他去。”浅海道。
流云说道:“既然小少爷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这是我的名片,你们商量好如何处理,就通知我吧,毕竟是我们撞伤了小少爷。”
浅行之接过名片:“不必如何处理。再会。”
浅海本来还想留客的话便咽了下去,笑着同流云几人道别。
车子驶出浅家大宅,流云从后视镜中还看到且歌回过头张望,作不经意状地问:“且歌与浅先生很熟么?”
浅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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