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之手 颜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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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生之手 颜凉雨-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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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誉发誓,对方水灵灵大眼睛里的那抹可怖的神情,叫做期待。
接到李闯关于口音问题的讨论电话是在一个美丽的黄昏,夕阳把天映得特别漂亮,没有一丝风,树叶的枝条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垂着,恍若睡熟了一般。
说实话,赵清誉不认为李闯能够在自己那似水般的日子里支撑多久,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比如倘若李闯打个飞机就回来了然后跟他说“老子不干了”他该怎么办。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对方脾气暴躁且耐性几乎为负值。但意外的,电话里李闯的声音神采奕奕,听着情绪也很不错,就像两个人互换的第一天那人就可以没心没肺的去吃芝麻糊一样,有时候,赵清誉真的挺羡慕这种性格。
并且,李闯在积极的为更好融入他赵清誉的生活而努力。
“我们两个互换了一个多月,你才想起来改口音?”
“呃,这不是也没人提醒我嘛。”
“宿舍的几个人没有怀疑?”
“拉倒吧,人家压根儿也不关注你啊。哦对,你宿舍那几个人没什么问题吧,我觉得他们老喜欢在我背后开小会,不能半夜捅我一刀啥的吧?”
“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他们要担心的。”
“扯,哥我这么和人儿,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你可以再无耻一点。”
结束通话,赵清誉也开始认真思考改口音的问题,之前他只是有想到过这方面,可一直没具体实施。
其实,赵清誉很矛盾。
他一方面贪恋这次错位带来的意外之喜,又时刻用理智提醒自己这是别人的你迟早要还回去,一方面总惦记着找复位的办法,一方面却又被迫着学习扮演“李闯”。很多时候,他被各种心思和念头拉扯得异常纠结。
赵清誉觉得他遇到的这些问题在李闯那边多多少少也会有些的,可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那家伙可以洒脱的随遇而安,而自己却不行。
决定要改口音之后,赵清誉花费了好几天来查有关东北话和东北俗语的资料,包括一整套东北话版《猫和老鼠》,之后每天研读并结合自己的耳濡目染将所学不遗余力的用到日常生活的每个角落。
其实学一种方言,难的并非词或者俗语,关键就在口音,哪怕你一个俗语都不懂,只要口音一出,旁人也听得出,哦,这是东北的,哦,这是广东的,哦,这是美国的……
当然一些常用词得优先学习。
“‘他妈的’重音在‘妈’还是‘的’?”艾钢张着嘴正准备咬热气腾腾的大肉包,结果一听这问题愣是被震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后立刻没好气的低吼,“你他妈大早上请我吃包子就为这?”
赵清誉得到标准示范很是欣慰,在小本本上认真记录着:他妈的=你他妈,后者均为轻声。末了抬头锲而不舍的继续求学:“那他妈的呢?”
艾钢阵亡。
——所以说,俗话通常都是很有道理的,比如天下没有白吃的包子。
第 16 章
赵清誉是那种一旦决定了就会全力以赴去做的人,也就是俗称的认真,所以当决定了学习东北话之后,那刻苦的尽头不亚于当年冲刺高考。
可这个在当年高考前仍然捧着爆米花于电视机前重温《西游记》的爱新觉罗钢看来,便很不可思议了,于是此君不只一次在别人埋头钻研的时候搞骚扰。奈何手段乏善可陈,想诱拐赵清誉出去玩吧,人家清心寡欲,想诱拐赵清誉出去吃吧,人家点那菜都在大馆子里,没一两个存折那是肯定下不来,弄到最后艾钢只能是围着赵清誉的书桌干转圈,一会鼓捣鼓捣自己手指头,一会揪个树叶扑弄扑弄,再不然就对着罪魁祸首呼呼吹气儿。
一开始赵清誉不胜其烦,恨不得弄些乙醚把人放倒。可后来他发现,只要心理调试做得好,这个问题完全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比如,就当屋子里多了只大型犬。这个做起来一点不难,因为艾钢同学下意识的就相当配合,没人陪他玩的时候他就吵你,吵半天看你不动,他就继续自娱自乐进行拟人版的狗狗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等你忙完了终于搭理他两下,得,立刻就欢实了,恨不能扑你怀里蹭啊蹭。每到这时赵清誉会无厘头的想,如果此刻自己手里有张飞碟嗖的扔出去,那估计犬钢同学也就顺着窗户飞了。
如果放到以前赵清誉遇见这么个人,指不定就想偏了,因为在他一直生活的那个环境和圈子里,通常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对方看上自己了,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只要打破了所谓“社交距离”,那就等同于接近和示好。
可现在,或许是在李闯身体里的缘故,又或者这些天来跟艾钢和宋心悠的交往比以往经历过的都亲密,他莫名的就能理解艾钢的行为——
纯属闲的。
宋心悠前两天回家一次,结果被扣了三天用以聆听爹妈的教诲,重点就是“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深受震动的宋心悠当下就去了家附近的肯德基打工,学校这边只给艾钢打过来个电话,说开学再回来。弄得艾钢跟丢了媳妇儿似的一天到晚哀叹,加上假期中的学校本来就很空,想娱乐都找不到人,故而艾钢就贴上赵清誉了。
后来赵清誉才知道,艾钢也是本地人,做生意的父母在他初中的时候因为交通意外去世了,留下了一大笔钱和几处房产,一开始房产都是姥姥打理,祖孙俩就靠着租金过日子,后来姥姥年纪大了,艾钢也成人了,就把这些事情慢慢接过来了。有一次忘记因为什么了,赵清誉提了一嘴让艾钢回家看看,说难得放暑假,陪外婆说说话多好,结果让艾钢一口否了,说老太太现在对麻将比对他这个外孙子还亲,天天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去老干部活动中心砌长城,风雨无阻的,碰见活动中心不开门,就组织街坊邻里的老头老太太在自己家开局,倒是不赌钱,就往脖子上挂俩酒瓶啥的。赵清誉都听愣了,觉着跟天方夜谭似的,傻乎乎的还问,就那么挂着脖子不难受吗?不想满腹经纶的艾同学还真是无所不知,当下就给出了标准答案,老头儿能抗住,没事儿,一般老太太就不挂了,改贴纸条。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赵清誉想起这事儿脑袋里就自动浮现出相应场景,然后那笑意就止不住的散开,弄得艾钢很无语,说我看这辈子弄仨笑话足够养活你了。
暑假,就在一场又一场的夏雨中,进入了尾声。
赵清誉的东北话学习还在艰难爬坡中,他也逐渐意识到这不是速成的事,所以后来就把学习计划改成长期的循序渐进式了,这样每天又空余出了挺多时间,艾钢一开始挺高兴,以为终于有人陪自己扑腾了,结果赵清誉放下笔记本又捧起了他的台式机。
这是个暴雨欲至而未至的午后,风卷着尘土呼啦啦的吹,纱窗被晃得咔咔作响,天暗得像夜幕时分,艾钢盘腿坐在自己的下铺,看从午饭后就一直聚精会神在他的宿舍霸占着他的电脑研究着他未知的领域的某人,而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近一星期。
说不上原因,但艾钢分明发现自己不喜欢这个事件往前行进,所以在连灌两杯冰镇绿豆汤都没有消除胸口的烦闷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我说,你干嘛非得换回去啊,我觉着这样挺好,你比姓李的招人稀罕多了。”
赵清誉不为所动继续浏览网页信息:“站着说话不腰疼。”
被冷落的艾钢同学有点小哀怨:“喂,我坐着呢。”
赵清誉总算把头抬起来,淡淡的瞥了艾钢一眼:“你也可以躺着。”
艾钢看着赵清誉缓缓勾起嘴角,当下便竖起了汗毛,大脑中专门针对赵清誉研制的报警器开始惊声尖叫。下一秒,艾同学就从床铺骨碌碌下来趿拉着拖鞋凑到了赵清誉身边儿:“光坐着不好,是该多站一站。”
赵清誉愣了下,两三秒之后,才会意的微笑。并且有种摸摸对方的头说声乖以兹鼓励的冲动。
正想着,艾钢忽然低头凑了过来:“话说回来,你搜索这么多天有成果么?”
赵清誉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目光重新放回显示器上:“关于灵魂的学说有很多,你想听哪一种?”
桌上放着两个赵清誉带过来的苹果,艾钢一点不见外的拿起来就啃,边砸吧嘴边咕哝:“都讲讲呗。”
赵清誉关掉网页,转过身来,指指凳子示意艾钢坐下。
艾钢点头:“
正在啃苹果的某大型犬很听话。
赵清誉轻咳一声,下意识就想抬手推推眼镜,好在很快反应过来:“关于灵魂,单单它存在与否,这么多世纪以来就一直存在争论。不过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都主张人有灵魂,我们古人所说人有三魂七魄,某种意义上也是这个道理。”
艾钢点头:“我看过一个报道,说有科学家做过实验,人死了以后体重会减少8克。”
赵清誉倒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有点意外:“真的?”
是不是真的艾钢不知道,他就觉着现在微微张大眼睛的“李闯”看起来居然有那么点可爱,好像看着看着眼前的就不再是那个讨厌的家伙了,而成了一个全新的个体,虽然鼻子眉毛眼睛都还是原装,可就是跟原先一点都不像。
“喂——”赵清誉发现艾同学很擅长在非常重要的严肃时刻走神儿。
“啊,哦,”艾钢不太自在的抓抓头,“我听着呢。”
赵清誉好整以暇的望着他:“那你说说你的看法呢。”
艾钢皱眉:“我?我是个无神论者……”
赵清誉嘴角抽搐,觉得脑袋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了。
“……认识你之前。”艾钢同学这口气喘得很大。
赵清誉彻底明白有些人是可以交流的而有些人只适合单方面灌输,于是他果断的不再纠缠,直奔这些天的研究核心:“虽然很多人相信灵魂存在,但关于灵魂存在形式的阐述却相去甚远。比如精神体说,认为灵魂是稀薄细微的精神妙体,能够离开人体而独立存在,并且具有感知、思考和情感,它附着于人的肉体,人便有了生命,而当它离开人的肉体,人便入睡或死亡。并且脱离肉体的灵魂依旧可以存活,并且永垂不朽。古兰经也这样认为,虽然它强调人的灵魂由真主赋予或者收回,但本质依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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